夜!房里,经过这充满意外的一天的英兰,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般躺在床上,伸了懒腰之。
突地,刚刚在学校那暗昧的画面从脑中一跳,她不觉吐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糗死了,随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但这种情况可是第一次。思绪未断,相美的话又一阵阵的在她耳边响……
“他真的喜欢她吗?想着相美那天的反应,好像那已经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一样,她为什么这么肯定呢?虽然从幼稚园那家伙就老爱跟着她,怎么赶都赶不走,什么事也都让着她,可是为什么她,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呢?是习惯了?还是相美想太多了?可是万一他真的喜欢自己的话呢?”想到这,她已逃避问题的急着甩了甩头。自语着:“算了!别想了!”深吸了一口气,让脑袋清醒一点,然而这一甩,她不觉的想起了今天早上在转角处看到的怪兽的画面,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好像看见了,那个好像正缩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木桌子下抱膝睡觉的人:“好奇怪的一个人啊!为什么此刻会回想这个那画面,她竟会觉得……可怜呢?明明长着那么可怕的脸的。”不觉转念一想:“其实仔细想想,他好像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实际点的说,也没见过他伤害过谁,不过就长了一张可怕的脸……”她静静的沉思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失去了知觉,不知不觉的深入梦中。
这一天,乌云一早就拖帮带伙遮盖了整片天空,轰轰烈烈的下了一场大雨,因此今天的早晨显得阴沉了许多,更别提到这个太阳原较少照耀亦偏僻的巷子,自然显得更加的阴暗与荒凉了,此刻,天空还下着蒙蒙细雨,缓缓的落入巷子里那些被排得整齐而盛满水雨水各种各样的空罐子,打得“哒哒哒”的声响,虽不怎么大声,却还是渐渐吵醒了那个正躲在一张破桌下睡觉的“人”,那自然也少不了那潮湿既冰凉的地面的影响了!
他缩得像只虾子般躺在桌下,那几乎不像人样的右边脸贴在地面,稍长的头发垂盖住了剩下的半边脸,几乎只留下那正紧闭着的左眼,机灵的耳朵似乎听见了一个极轻的脚步声,他猛然睁开眼睛坐起,习惯性的向往桌脚缩去,头低低的,双手抱头,那双不均匀的眼稍稍睁大了几分,偷偷的看着那转角处,细听着那正逼近的脚步声。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已来到了转角处的脚步竟停了下来。
他的眼珠却一动不动的侧看着那转角处,身子已在不停打发抖。
许久许久,只听两声深深的呼吸,随即一支穿着球鞋的脚才缓缓的踏了出来,脚步甚轻,完全没有半点声音,脚步还带有几分不稳,随着一个身影出现了。
那是一个身穿校服的少女,头上简单的夹着个蝴蝶结,一双凤凰的眼睁得大大的,眨啊眨的望着他,眼神很是怪异,两个较大的牙门紧咬着那薄又小的下唇。
是在生气吗?他极小心的抬眼看着眼前的陌生少女。
“沙沙沙!”蓦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他反射性的往少女手上正紧紧抓着的胶袋看去。这一看,他立刻认出了那胶袋跟昨天留在转角处装着汉堡的胶袋是一样的。
他抖得更厉害,慌忙抱着头,拼命道歉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吃你的面包的,我……我只是……太饿了!对不起对不起!别打我……”或许过于惊怕,他完全没发现当他开口发出第一个字时,那双脚一退了好几步。
而原本准备再次重演历史落荒而逃的英兰当消化了他的话后,一愣。没……没搞错吧!他……他在向自己道歉?不可能!一定是听错了。
她不禁好奇的抬头看他,起初的害怕却是忘得一干二净。一般来说,只要愿意说出这三个字的人,严肃的说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或不讲理的人。这是这位单细胞英兰的观念。其实那时她也没想这么多,只是直觉就对对方有丝毫的好感。
看着远处那个连头都不知道缩到哪去了的“人”,英兰更是好奇,全心关注在思索心中的疑问:这个人……不会疯了吧?!的确是有这个能的。
想到这,英兰又不禁退缩了,但这想法好像也不大对。
而缩在角落发着抖许久的人见没被挨打,不禁小心翼翼的抬起眼来疑惑外加害怕的望着她看去。
而英兰这次已有足够的冷静与心理准备,勉强的看着那双“居下临高”的眼。
然而,反观另一边,一发现少女正看向自己,他连一眼都不敢看清楚少女,就慌忙立刻低下了头,但又疑惑这少女的来意,待着许久,见她没动静,他终于再次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头看着不远处的英兰。待她接下来的动静。
英兰这次总算看清楚他的脸了。尽管还是有点紧张和一点点害怕,但起初那种想逃之夭夭的感觉一没有了,其实仔细看看也不至于会吓死人嘛!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恐怖?
沉思了一会,终于发觉在这样拖下去不行的英兰连忙伸手进袋子里拿出一个三明治,向前一递,小心及探索的看向他“那个……给你!”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点怕怕的。
躲在桌脚下的人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手中的三明治。许久,才缓缓地看向她,却好像没有前进的意思。
英兰疑惑的看了看他,低头,抱膝,发抖。唯一能退出来的结论是:他在害怕?想了想,她便吸了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找个比较干枯的地面,慢慢的弯身放下手中的三明治,随即便退回原来的位置。虽然她不再像之前那么害怕?但那个“乌龟”也不敢接过她递的东西吧!
他见状仍不敢置信的看向英兰,许久。“给……给我?”语气带有几分谨慎,无辜与害怕,好像刚被打骂好的幼儿一样。
英兰一听,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的善意。
见状,他终于肯以乌龟的速度小心翼翼的爬了出来,伸手向离自己并不太远的三明治一抓,跟着急忙躲回桌下的角落,撕开裹住三明治的保鲜膜,拼命地往自己嘴里塞去。
看着他那好像饿了好几十年的样子,英兰心下不觉有了几分歉意“对不起啊!上次……因为天有点暗,所以没看清楚你的样子就……”这是辩解,而且还是一个为求得自己的几分心安的辩解,因此只说到一半就有点心虚的接不下去了。
正思索这该如何之际,突然一个怪怪的声音却拉开了她的注意力,只觉得往他一看,下巴落地,她没看错吧?!他……他哭了?!
“你……你怎么了?”她疑惑的问着。她记得她好像没有说过什么让他伤心的话啊!
而在角落的他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擅自拼命落泪,像河流一样连续不断的,还打起嗝来了。
见他哭得像孩子一样,她不知不觉的忘却了对他仅仅最后一丝的防备与畏惧。向他走近了好几步,疑惑的看向他:“你……怎么啦?”语气亦是小心翼翼,却已不带初前的畏惧,而是带有几分同情,害怕问到他的痛处。
似乎终于听到了她的问话,他低着头忙擦着眼泪,使劲摇着头,说不出话来,但眼泪还是没有丝毫消减,反而比洪水更恐怖的流出来。
见他哭得这么厉害,英兰没再问什么了,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向躲在桌下的他走去,站着递给他:“呐!”眼睛满是探索的看着眼前这个“怪人”。
他却好像没看到似的继续哭着。
英兰见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看着他哭了。
过了好一会,英兰站得腿酸了,便蹲下来看着他哭了。
结果,过了整整十五分钟后,他才终于肯收声了,虽然时不时还在抽搐着,但泪水已可以算是停下了,见他冷静了下来,英兰终于再次开口了“你……干嘛哭啊?!”虽然不知道这么问,会不会再引起另一阵洪水,但她还是很真的有点没有耐性了。
那低垂的眼似乎思索了片刻,突然拼命摇起头来了。
不愿回答?英兰猜着。想了想,便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似乎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又不愿回答?这家伙还真奇怪啊!随口问着自己心里头一个显现的问题:“你从哪掉下来的啊?”金星,火星,土星,木星还是水星啊?
原没抱着任何希望的问题,只是在自语,却反有的答案。
他先是这次一愣,过了好一会,终于开金口了:“孤儿院!”口齿有些不清,声音也极小。虽能算难听一点,但也不至于到猜不出的地步。
英兰有些意外的看向他,认真地问都不理人家,随便问的反有了回应,然而令她更加意外的是他的答案,觉得自己这次好像真的踩到了别人的伤口,英兰有些自责的微微低下头来。“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话才刚说完,突然,心里头“轰”的一声爆响,好像刚给丢了个炸弹进来一样。她整一只跳了起来,一点都不顾形象的喊着:“啊!我上学要迟到了!”下一刻便急忙转身跑去了。
眨个眼已不见了人影,只留下桌下正静静地看着她消失的转角处,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