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晚上她给莹雪说自己找到工作就匆匆忙忙赶到了,的确是个大型夜总会,巨大的舞池中央一位嗓音很甜的女孩伴着优雅的歌声动情演唱,周围男男女女携手并肩跳舞,围绕舞池一圈的是舒适的沙发,很多人跳累了坐着喝饮料或啤酒。
一个和甜甜差不多大的女孩轻轻走过来拉了拉她衣袖:“你是甜甜吗?”
“是啊,你是……”她低头打量着这个女孩,在闪烁的灯光中女孩的稚气未脱的脸让她显得很孩子。
“肖大姐让我领你过去,跟我来吧!”
她跟着女孩去了,在一个宽敞阔气的办公室里肖女士给她详细讲了注意事项和工作经验,之后拍了拍她肩膀:“好好干吧,有什么问题就问这个妹妹吧,她比你小一个月。慢慢来,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她很高兴能找到这份不错的工作,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莹雪,她们很高兴至少不用为当下的工作而发愁了。
在莹雪工作的餐馆洗碗的却是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伙子,整天在油烟的“熏陶”下看起来也傻里傻气的,他能吃苦,每天四点半就醒来工作,虽然洗菜是莹雪的职务但等到她来时菜已经弄好了。小伙子叫天俫家在本地。从和他的交谈中得知他父亲去年在一次工地事故中摔残了腿,施工方只赔了他们半年的医药费,现在父亲还在家里躺着,母亲是清洁工每天早出晚归挣的钱也不够家里消费,他不得不辍学在这里工作。莹雪对他挺同情,渐渐的他们聊的挺熟了,他还开玩笑似的给莹雪讲他的“恋爱历史”。
他说自己在小学时就暗恋班里的一个女生,那时候害羞的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当然啦,要是班上哪个男生和她套近乎他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但他却从不和她聊天总是偷偷看着她的影子发呆。暗恋是痛苦的有时候也会伤心有时候也会寂寥有时候也会痛楚,但他从没放弃,更没有去表白,就这样从小学暗恋到初中。突然有一天在校园里闲逛的她看到了他们在一起散步,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一看心情便立刻低落下来,低着头装作没看见他们从远处绕过,在操场上发疯地奔跑扑倒在地上默默流泪,额头磕破了也不知道。那时候她是他学习的一大动力,这下自己的心底本以为固若金汤的建筑轰然倒塌。爱情的力量是强大的,但也是所向无敌的,他开始堕落开始沉沦,中招成绩一塌糊涂上了个乱糟糟的高中。至于其他事莹雪没有多问也不愿意多问,只是在心里对他默默关怀。
甜甜住在那边,离这里不是太远,如果坐公交太破费,如果步行太麻烦。天俫说:“我骑车送你吧,我对这边熟可以走最近的路。”她点头答应了。莹雪几乎每星期六下午都去找她,因为刚好她休息半天,天俫每次都把自行车仔细擦理一遍还特地在车座上垫了个垫子。就这样每星期六下午的两点半这个城市的那条街总会有这样的身影,一个男生骑车带着一个女生,在阳光下女生的秀发随清风荡漾,他们看上去是如此甜蜜幸福。
“你知道吗?我家还有个弟弟,十七岁刚上初中,他学习好爸爸没有让他辍学,反正我是不得不回家了,就我这成绩上学也是糟蹋钱。”他笑了,但细心的莹雪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忧伤。
“不一定非得上学才有出路啊?!”她安慰他,“很多事例不正是表明那些能成就大事业的人都是经历磨练的人,他们之间大多数人甚至没上过学不也靠自己的能力成就大事?乔布斯多厉害啊,他小学辍学却创造了苹果的奇迹。所以你不用担心,只要心里保存着那份信心不懈努力也定会创造奇迹!”
“嗯,说的好。”他轻轻挽了下她的胳膊她没有拒绝只是低下头不看他的眼。
他没对她说过“喜欢”这类的字眼,只是轻轻地付出。她感受得到但也不会首先表白,她的性格决定了她这样的方式,每次他送她去找甜甜上车时他总不忘嘱咐:“别掉下来了啊,我速度很快的。”每次他离开时她也不忘提醒他:“路上慢点,小心和车接吻啦!”他总是傻乎乎的满口答应:“嗯嗯,我技术那么好怎么可能撞车?”
事故总发生在不经意的时候。那天中午天俫把莹雪送到后在返回家的一个十字路口,刚好绿灯转红灯一群人正急匆匆地往这边走,天俫一直走的是非机动车专用车道,在这个路口他速度很快还戴着耳机听歌,注意力也不太集中便直接朝奔来的人群冲过去,他紧急刹车但还是晚了,自行车结实地撞到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老太太惨叫一声失去重心重重向后倒下去头部着地,血顿时溅了一地,老奶奶躺在血泊里抽搐了几分钟便昏过去了。
后来交警、民警还有伤者家属相继赶到医院,交警认定这是一场交通事故具体怎么处理让当事人看着办,实在不行可以去法院起诉,伤者家属说要私了,医院方面出具了一份报告上说:老人摔得不轻头部受伤较严重,伤到了大脑是脑震荡,但老年人免疫力差失血较多如果不好好调养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需要既然不牵扯到刑事民警也没多逗留。
家属这下“如鱼得水”浩浩荡荡地展开了围剿攻势,大女儿跪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前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让天地鬼神也恸心,二女儿扑腾着要狠狠地揍天俫却被三女儿拦住了,她一边叫骂一边奋力想挣脱老三的手。小儿子举起巴掌扇了天俫直到嘴角流血又让他跪在地板上和大女儿一起哭。倔强的天俫没有哭,却只是跪在地上,他觉得既然自己犯下这么大的错打就让他们打吧。
小儿子红着眼珠子恶狠狠地叫骂:“哭!你给我哭!”看见此法不奏效随手抓起墙角的拖把打他脊背,他也不躲也不遮拦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