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邪深深望了我一眼，转身把香囊递给凌景夜，淡淡道，“这个香囊你应该认得吧。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你，只希望你能明白，他是真的想要解脱……在走向生命的终结，我想，他最担心的人，还是你。”
利剑重重地坠地，凌景夜直直望着月无邪手中的香囊，指尖颤抖着，仿佛耗尽一生的力气接过香囊，声音战栗着，在风中轻轻响起，“他……去了哪里？”
月无邪沉声道，“他会去哪里，你应该知道……”
凌景夜浑身一震，抓住香囊的指尖泛起惨白的关节，猛然转身，疾风掠过，只余下那柄沾满了鲜血的剑。
月无邪微微一怔，转手在我和空儿身上轻轻一点，全身的束缚忽然被释放，几近麻木的身体上立时覆下一片沉重，浓烈的血腥之气充斥着鼻尖，我张皇失措，急急伸手扶住倒下的身躯，指尖上沾满了艳红的血迹，声音颤抖得无法自已，“凌……凌景渊……”
凌景渊面色惨白，与身上的鲜血形成惊心的对比，冷汗自鬓发颤抖着落下，紧蹙的眉头生生透着痛苦，却是努力地抬眸望着我，唇角带着惨淡的笑意，“问儿……别怕……我……我没事……”
心中撕裂般的痛，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要反过来安慰我？我颤抖着伸手握住凌景渊的手，却发现有暗黑的血自他的指甲里蔓延出来，不由惊得叫出声来。
月无邪眉头一皱，正要蹲下身，忽然一个白影飞速而来，只听得月无邪闷哼一声，转眼已被逼退到三步之外，我怔怔抬眸，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凌景渊的周围已站上了三个人，正是一直在隔岸的向天尧，江玉瑶和莫青衣。
江玉瑶紧皱着眉头，蹲下身为凌景渊把脉。
我冷冷望着她，“为什么？为什么刚才不过来救他？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他受刺？”
江玉瑶冷冷睨我一眼，冷漠的语气带着几分嫌恶和嘲讽，“苏问卿，你是聋子吗？陛下刚才说了，无论发生什么，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现在你的儿子救成了，陛下也受了重伤，如果这个结果你还挺满意，就请回去吧。”
我连连摇头，泪流满面，凌景渊，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要自己担下所有的罪名，承受下所有的苦难？“不，不，我要陪着他，我要陪着他……”
莫青衣冷笑一声，“怎么？现在知道凌景澈身患绝症了，不能陪你过下半辈子了，就死皮赖脸要贴着陛下了？”
“她就是因为知道了凌景澈活不了多久了，才想要嫁给他。”月无邪捂着胸口走来，冷冷望着莫青衣。
莫青衣微微一怔，唇角的嘲讽更甚，“那也是，要是和那样的病秧子生活一辈子，她也会寂寞，只是在一个临死的人面前做做戏子，讨个好人面子，真是好的很哪。”
“胡说！娘才不是那样的人！”诺诺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倔强，忽然响起。
众人皆是一怔，垂眸望着我怀中的空儿，眸色变得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