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泠香含笑望着我,摆摆手,一个绿衣丫头捧着精致的酒壶上来,“我特地热了酒过来找你赏雪,谁料你孩子心性,竟要我陪你打雪仗。”
我吐吐舌头,“我现在哪敢喝酒啊?”
白泠香一怔,“怎么?”
我苦着脸道,“还不是王爷嘛,说我什么酒后乱性,不成体统,哪有那么严重啊?”
白泠香温婉地笑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我倒是忘了,你的毒性未解,的确不要碰酒得好。现在你体内的毒性太复杂,我都不敢给你吃什么,还好有那锁姻玉镇着毒性,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呢,这个送你玉的人可真是你的大恩人啊,那个人没再出现过吗?”
心底陡然一沉,“问卿,我可以等你”,云淡风轻的笑意和言语,落寞寂寥的眼眸再一次席卷到心底,我曾想把锁姻玉丢了,是凌景渊拦下了我,他说,如果我想要保护祈儿,至少要先给自己留下一条命。几个月的时间里,王府里偶尔也会再办夜宴,只要知道凌景澈会来,我都会以身体不适的借口避开,凌景渊似乎也乐见得如此。
“问卿?”白泠香不解的声音响起来,打断我稠密的思绪,见我望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你才能多长个心眼呢?元妃自那次事之后被王爷削了妃位赶出了王府,现在府里只有一位姝妃,俨然已经是府里的女主人了。问卿,你有没有想过,元妃是受人利用了,幕后的人始终躲在暗处,时时刻刻盯着你呢?”
我淡淡笑道,“如果在自己家里都不安全,那在哪里才安全呢?”
白泠香怔住,眼神变得复杂。
我复又望着白雪苍茫的天空,心底的惆怅缓缓消失,涌起一股道不明的温柔和暖意,伸出双手,揽住这一片纯净的天空,笑道,“这里就是我的家,这里有师兄,有祈儿,有姐姐,有好多的姐妹,泠姐姐,这里就是我的全部,我无法离开这里,如果哪天我真的死了,也会化成这一片片雪,永远地消融在这片土里。”
白泠香默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我,眼中闪着幽幽的光芒,我回过身,倏地看到白泠香身后那欣长的身影,不由呼道,“师兄……”
白泠香一惊,连忙俯身行礼,凌景渊却恍若未觉,只是深深地望着我,玄色的裘衣托着他冷漠俊美的五官,飘落的雪花静寂地落到他随风飞扬的墨发上,清冷淡漠的眼眸一片深寂,白雪飞扬的世界里,凌景渊只是静静地站着,却恍若地狱来的罗刹一般,浑身都散发着华贵冷寂的清辉。
我不由在心里低叹,凌景渊真的很有帝王之象,君主之威。
“这么冷的天不在屋里呆着,跑来雪里做什么?”凌景渊淡淡开口道,淡漠的语调却莫名带着一丝柔软。
白泠香似也怔住,直直地望向我,眼中闪着又似欣慰又似不平的复杂光芒。
我没有去细想白泠香的反应,只向凌景渊笑道,“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了?”
凌景渊嘴角轻轻挽起,露出一抹淡漠的微笑,“祈儿遣人去六弟府里告诉我,说你身体不适,叫我赶紧回来看看……我看你倒好得很。”
我一怔,原来是世祈搞的鬼,他似乎一直都希望我和凌景渊在一起做什么,我有些哭笑不得,“你也真信他的话,既然有事,还是快过去吧。”
凌景渊没有回话,伸手接住洋洋洒洒的雪花,半盒着眼睛懒懒道,“罢了,明天就是元日,今晚我也该早点回来陪陪你们。”
淡漠的声音仿若不带着一丝感情,却蓦然让我心底泛起暖意,冰冷的雪落在脸上,仿佛也带上了绒绒的暖意,温柔地融化在心底。
凌景渊淡淡瞥我一眼,仿佛这时才看到白泠香一般,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我一惊,连忙把白泠香护在身后,没有去细想白泠香身体一滞,笑道,“我也觉得冷了,进屋去吧。”
凌景渊收回望向白泠香的眼神,垂眸望着我,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去你的屋里?”
我只顾着保全白泠香,赶紧点头。
凌景渊低声一笑,转身离开。
我轻吐出一口气,转身拉住白泠香,“泠姐姐,以后还是我去找你吧,你被师兄看到一次我就紧张一次,要是你被他……”
白泠香冷冷地甩开我的手,冷笑一声,“那我就不打扰红姬夫人和王爷相亲相爱了。”说着竟甩袖离开。
我怔怔地望着白泠香离去的背影,一股委屈滞在心口,她是怎么了?我只是不想她把清白丢失在凌景渊手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