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掠过,花枝随之乱颤,鸟兽乱飞。怜云一下紧,好强的内力,这阵风分明不是自然而来,是巨大的内力冲击导致气流乱窜。
“南宫,你父亲那里好像出事了。”怜云循着风来的方向望去。南宫靖抿紧唇,对怜云点了点头,跃上房檐,朝南宫刑天所在的房间奔去。
待到二人赶到时,竟然已人去楼空,原本整洁的房间因大斗,一片狼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靖皱眉。
“别急!他们应该刚走没多久。”怜云指了指还在摆动的窗页说道。
“我们跟上去!”南宫靖拉起怜云冲出了窗外。
两人竟一路追到了城外的雨竹林,青翠的竹林之上一个黑衣人正在痛南宫刑天打斗,那人功力看来与南宫刑天不相上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都是高手呢!”怜云见南宫刑天没事,也就放心了,此生竟然嘴角上翘笑了起来。
“那人到底是谁?”南宫靖目不转睛地观望着上方激烈的战斗,此人的武功路数自己从未见过,而且招招致命,看来像是寻仇的。
“别担心,南宫世伯还是占上风的,我觉得那个黑衣人好像在故意隐瞒自己的武功。”怜云拍了拍南宫靖的肩,安慰道,“实在担心,那我们上去帮忙吧?”
南宫靖眉头打结,看着怜云放光的两眼,没好气的说道,“如果对方只是来找我爹切磋,三个打一个,胜之不武。”
“看那狠劲,哪里像是切磋,分明就是寻仇的。”怜云认真说道,“高手过招不能分神,我看那个人应该没发现我们两个,不如…”
“不行!”没等怜云说完,南宫靖就否定了,“那是小人所为。”
“真是木头!”怜云愤愤地吼道,“我一个人去总行了吧!”
说完,怜云从身上摸出丝帕将脸蒙住,跳上一棵竹子上,接着竹子本身的弹性,随手摘了一条竹枝,直指那黑衣人。刹那间,那黑衣人竟然挥过投来,朝着怜云就是一掌,怜云灵活地躲过,轻盈地落到一边。黑衣人瞪着怜云,南宫刑天不知为何此刻也停手了,三然陷入僵持之中。
“小子,你是谁?刚才那招从哪里学来的?”黑衣人声音有些沙哑,但对怜云说话的语气却并不凶。
“你乖乖束手就擒,我就告诉你。”怜云口气很大地说道,当然这也只是一时口头之快,哪个笨蛋会自己投降,任人宰割。不过就是那样不可思议,面前的黑衣人就是傻瓜一个,不论现在还是后来,怜云对那个人都是这个评价。
“好。”黑衣人竟然真的卸掉去了真气,完全松懈状态。
这下不止南宫家父子俩,连怜云都傻眼了,这人唱的哪出啊?最后还是黑衣人打破了沉默,他不耐烦地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呃~”怜云从惊讶中恢复了一下,然后贼笑着说道,“你还没束手呢!”
“真麻烦,一定要我自己动手绑自己,你就不能过来绑我吗?”黑衣人无可奈何地说道。
“哦,不好意思,我这就过来。”怜云轻巧地在竹叶上一点,已经落在了黑衣人面前,黑衣人竟然真的伸出双手让他绑,怜云也不客气,利落地伸手摘下黑衣人的面巾,用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束住了黑衣人的双手,当然黑衣人的真面目也露出来了,宽额剑眉,刀削似的下巴,黑晶般的瞳仁,完全是与怜云成对比的阳刚之美,怜云乍看之下,心里有些不爽。
“林米!真的是你!”南宫刑天瞪圆了眼睛,看着黑衣人。对方撇了撇嘴,斜眼看了南宫刑天一眼,冷冷地回道:“放心,我不是鬼。”
“原来你叫糯米啊!”怜云笑嘻嘻地看着黑衣人,然后低声说道,“我是怜云。”
“你是岚梦的儿子。”林米仔细地打量了怜云一番,伸手也扯下了怜云的面纱,“你长得像她。”
南宫靖这时在下面喊道:“你们先下来再说吧!”
三人这才想起,自己还在高空对话中,马上从上面跳了下来。
“糯米,你刚才问我的问题,现在我回答你。”怜云还是收信用地要回答问题。
“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林米轻声说道,然后用一种深情地目光望着怜云,“是你母亲教的吧。”
“太瞧不起我了,我可是花了好几年时间用剑谱自学的,娘亲当时扔给我剑谱之后,就放我自由发展了。”怜云很不爽地反驳道,“你还说你知道了。”
“你很有天赋。”林米看怜云的眼神很柔和,笑起来让怜云感觉是属于慈祥的那种,但是对方看来也就二十多岁,怎么能用慈祥来形容呢?怜云想了想也觉得好笑,感觉好久没人夸奖过自己除了美貌以外的东西了,心里特别舒服。
“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认识?”南宫靖有些不满地看着怜云,那人一句话,竟然说的怜云就这样高兴了。
“南宫小子,你话里带酸啊。”林米回头看向南宫靖。
“你什么意思?!”南宫靖倒退一步,瞪着林米。
“他的意思是,你在吃他的醋。”怜云愉快地上前,搂住南宫靖的手腕,南宫靖的脸一下变窘红了。
哪知林米在看到怜云对南宫靖的那一亲密举动后,就面色阴沉起来。南宫刑天这时朝南宫靖使了个眼色,南宫靖赶忙侧在怜云耳边说了几句,怜云有些不高兴地放开手,又跳到林米旁边。
林米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还是没有当面发作,诚恳地对怜云说道:“怜云,其实我一直在找我的家人,已经找了十八年了,你可以帮我忙吗?”
“哦?是老婆孩子么?”怜云惊奇地问道。
“嗯,是的,还有两个侄女。”林米看着怜云,然后点头回答。
“嘻嘻……糯米的儿子不会是冰糕吧。”怜云开玩笑道,事实证明这种玩笑是不能乱开的,当然怜云后来才明白这个道理。
“他确实像冰糕。”林米也没恼,微笑着说道,“甜而清爽。”
“这么好的啊,我也很想帮你忙,但是我现在还有孙家的案子要查呢,不好帮你忙。”怜云为难地说道,虽然和糯米是初次见面,但是总觉得亲切,冲这份感觉怜云也是会帮他忙的,帮不了自然愧疚。
“怜云,其实你母亲知道他家人的下落。”这是南宫刑天上前插了一句,“你母亲现在正在扬州,你带林米去找她就行了。”
“啊?这么简单。”怜云有些难以置信,全英堂消息灵通,但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巧合吧,他站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林米。
“是的,我问一下你母亲就知道了,因为之前她一直在白云谷闭关,所以没能跟她见面。”林米点点头,回答道。
“嗯,那好吧,我这就带你去。”怜云爽快地应道。
“你先放开我吧,我也该换身衣服去才好。”林米将双手举到怜云面前,示意他解开。
“好的,这就给你解开。”怜云赶忙上前,拉开了两只蝴蝶的翅膀,绳子很轻松地久解开了。
“这么松的结,你也放心?”林米看着怜云,笑笑说道,他也太轻率了。
“你若想逃,再结实的绳子怕是都绑不住你。”怜云也不掩饰,坦然地看着林米说道。
“哈哈……真不愧是岚梦的儿子,冰雪聪明,玲珑心窍啊。”林米这时又高兴滴赞扬了怜云一番才转身走进竹林说道,“我去换身衣服,请稍等片刻。”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怜云今天才发现被夸奖的感觉竟然这么好,向林米挥挥手示意。对方也回过头来,报以大大的笑脸。怜云今天觉得好开心,可以遇见这样一个有趣的人。
“原来你也喜欢被人奉承啊。”南宫靖沉着张脸,上前掐了一下怜云的腰。
怜云一下跳出几步,然后笑道:“那是因为你奉承得我太少了,所以别人的听起来就那样好。”
“你还在很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南宫靖见到怜云这样有趣的举动,顿时心情也变好了,正想上前抱他,又想起父亲还在旁边,只好没做什么过激的动作。
“靖儿,你先跟我回全英堂,怜云和林米在一起会很安全的。”南宫刑天对南宫靖说道。
“他们才第一次见面,父亲您怎么放心…”南宫靖迟疑着没动。
“我回去再告诉你。”南宫刑天打断了南宫靖的话,然后看向怜云说道,“怜云,那我们先走了。”
“哦,那你们先走吧。”怜云虽然有些舍不得南宫靖,但对方父亲说要带人走,总不可能不肯,何况自己也不能带南宫靖回去见母亲。
两个人走后,林米换了一身蓝色的锦衣出来了,他人本就长得贵气逼人,再穿着这身华衣,简直就是锦上添花。怜云跟他一路有说有笑地离开了雨竹林,朝扬州城走去。
怜云带林米来到了玉莱客栈,回到自己今天早上的那间厢房,怜云估计的没错的话,母亲应该还在厢房里等自己回来训话呢。这下带个人回来,总算可以先挡一挡。
“娘亲!”怜云推开门,果然看到一脸阴森的岚梦夫人。
“你和那个南宫靖上哪里去了?!”岚梦夫人直接开门见山。
“去孙府查案了。”怜云沉着地回答,然后挂起笑脸说道,“娘亲,今天我遇见了个好有趣的人,他说要找他的家人,南宫世伯说你知道他家人的下落,叫他来问你呢。”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岚梦夫人不悦地说道。
“真的,他叫糯米,就在门外。”怜云伸手一指,林米便从门外缓步走了进来。
“林米!”见到来人,岚梦夫人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真…真的是你?”
“是我,别害怕。”林米小心地回答,然后上前扶住了岚梦夫人不住颤抖的肩膀。
“你不是死了吗?”岚梦夫人眼眶红红地看着林米。
“这个我以后再告诉你。”林米微笑着回答,然后说,“我找我的儿子冰糕。”
“娘亲,他的名字叫糯米。他说他儿子叫冰糕。”怜云虽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紧张,但还是很高兴这种变化的,母亲平日里总是不够言笑,这下有点表情还是挺有趣的。出于这种想法的蒙蔽,导致他没有发现林米对自己母亲的动作有多亲密。
“糯米,冰糕,呵呵……”岚梦夫人听了后,喃喃念到,不经莞尔,“你们父子俩确实挺像的。”
“父子俩?”怜云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复在心里考究了岚梦夫人的话后,才恍然大悟叫道,“原来我就是冰糕啊!”
“傻孩子,谁让你给别人乱起外号啊。”林米慈爱地看着怜云,然后拉过怜云的手,跟他和岚梦夫人的手放在一起,感慨道,“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等等,我有问题。”怜云显然没有投入这温馨的画面中,急忙冲林米喊道。
“说吧。”林米微笑着看着他,“我和你母亲都会好好地回答你的问题。”
如果林米以为怜云会问他身世问题,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怜云如是说道,“你们两个是姐弟恋吗?”
林米跟岚梦夫人当场黑线,这孩子就不会问点出息的问题么?林米质疑岚梦夫人的教育问题,而岚梦夫人只是横了林米一眼,那意思是养不教,父之过。
“我和你母亲同年,但我是正月所生,而你母亲是七月七,你说我和你母亲是不是姐弟恋?”林米为了弥补一下自己在父亲这一职务上的过失,郑重地回答了怜云的问题。
“那你怎么看起来比我母亲还年轻啊?”怜云觉得说母亲老不好,还是说他太年轻好了。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好了,我得先和你母亲说两句。”林米示意怜云道。人家说小别胜新婚,他们都别了快十六年了,怎么能不想好好过过二人世界。
“那我先走了。”怜云识趣地退了出去。
后来怜云才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两个待的地方不是自己的房间吗?怎么我自己出来了。鉴于月已高挂,怜云也不好再去打扰住在隔壁的蓝樱,只好到外面乱逛来打发时间,兴许等他闲逛回来,那两位就会想起他们可爱的冰糕儿子还在外面,于是满脸愧色地恭迎自己回来。想法很美好,但是事实多少残酷的,怜云虽然因为这次闲逛出了点变故,几天未归,但是自己那对父母从始至终都住在了那间厢房里。至于这次变故,那是改变怜云对人性本善的这个良好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