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快起来,无需这样行礼,您也一把年纪了,本宫知道你的心意就成了。”我客气的阻止了他的下跪,先不管他是个太监,就是他这把快五十多岁的年纪,给我一个才‘十六岁’的人下跪,我也浑身的不自在啊!
张公公吃惊的看着我,所有动作都僵在了那里。但我知道,他是因我的话而愣在那里的。是啊,在这样一个满是权力竞争的后宫中,他们这样的人只是下人,只是奴才!有谁会体会他们的苦,又有谁会把他们当人看呢?
“咱家谢谢娘娘了,除了皇上,娘娘是第一个把咱家当人看的了。”张公公仍是跪着问安了,但动作之诚恳和言语之恭敬是发自真心的。
“呵呵,公公无需客气。刚才本宫听到公公的叹息声才过来的,不知什么事让公公如此困忧?”我慢步走到边上的一块大石上,挑了块较干净的地方坐下后问到。
“这。哎,其实也没什么事。”张公公看似有着一丝的顾忌,可眼中的忧心之色再也掩不住。
“公公有事不防就对本宫说说吧,说不定本宫能帮上什么忙也不一定。”我轻松的说着,其实并非真的想知道他的事,只是我不想再一直想着那个男人,所以希望找些别的事情来冲淡我的想法。
“那,好吧!”张公公向四下看了看后,才又继续说道,“咱家是为皇后娘娘而忧心的。”
“哦?皇后姐姐?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直听到这里,我才稍集中了心神,想到那个温柔顺从的皇后,心里也是一阵的无耐。
“哎,刚才听了赵太医说,皇后娘娘怕不撑不过今年了!”张公公痛苦的低下头,脸上的痛心毫不掩饰。
“什么?这么快!”
赵太医是靳如烟的人,又是皇后的主诊太医。若是他说皇后活不过今年,那一定是靳如烟在背后操控的了。她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的迫不及待想坐上皇后的位置?难道是兰儿的龙胎和我的出现才让她想尽快的对付皇后了么?
“公公!这。”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将血蜘草的事情告诉他,更不知道若他知道赵太医是靳如烟的人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最后,只能避重就轻的说道,“公公,要不再换个太医瞧瞧,说不定还会有转机也不一定啊!”
我看着张公公的脸,希望他能听懂我的暗示。
“换个太医?”张公公不解的看着我,不明白为何我会如此说,但他必竟在宫中周旋多年,知道我不会无原无故的这么说,“娘娘的意思是,这赵太医?”
“公公应该知道赵太医同时也是如贵妃的主诊太医吧!”我并不让他说破,很多事情是不可以讲出来的。
“哎,咱家愧对皇后,愧对太后和李大人啊!”张公公忽然一声长叹,竟控制不住的落下老泪来。
糟了!张公公你可千万别在这个地方发泄你的情绪啊!先不说我们两个这样成何体统,靳如烟的耳目众多,若被她知道了,还不知道会闹到什么时候!
“墨儿。”我长唤一声,将墨儿叫了过来,“快扶起张公公,回屋里再说。”之后,我们三人便向着我的寝宫方向而去。
直到回到宫中,我坐在首位,让墨儿搬了张凳子给张公公坐下后,便让她到宫门口的园子中守着。我拿起一边的杯子浅浅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后我才看向仍沉浸在痛苦中的张公公,开口说道,“公公,刚才您不该这样的!”我说的是事实,对于他如此明白宫中的生存之道的人来说,刚才是不该那样的。
“是,咱家让娘娘见笑了!”张公公稍整了整自己的仪容后,才恢复了以往的精明,看来刚才他是失控了,“娘娘有所不知!咱家并非不知道赵太医是如贵妃的人,咱家当时也对皇上提过换太医的事情!可赵太医是太医院丞这是事实,这也正代表着他是太医院中医术最好的人!这让咱家如何再向皇上说什么!再说,皇上对于如贵妃的话一向深信不疑!”
张公公痛心的继续说道,“当年皇后的父亲,也就是李尚书,对于咱家有救命之恩!咱家也向李大人保证过只要咱家在这后宫一天,定当全力保护好皇后娘娘,可如今。哎,咱家对不起他们啊!”张公公再一次轻轻垂泣起来。
听着他的话,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看着他虽是一个太监身份,可这份情宜是难能可贵的!一个身在后宫的人,首当要做的便是保住自己,而张公公却能紧守着过去的那份誓言到现在,这更让我不得不多看重他几分了!
可让我难受的同时就是,到底靳如烟哪里这么的吸引住皇上的目光了?让她对着他说什么都令他深深的相信!就从我眼中所了解的靳如烟,是一个心思细密,攻于心计的女人!其实这并不让人难以发现,可为什么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宠她爱她呢?越想心中的气就越盛!说不在乎是骗人的,就算他不爱我,就算他只爱靳如烟,那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
“公公!事以至此,您还是别多想了!本宫有个问题想要问公公。”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问出我心中的疑问,“这,您知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如此的宠爱如贵妃么?本宫认为,若没有深厚的感情是绝对换不来的!”
张公公抬头看向我,并不回话,只是将我仔细的打量了一遍。然后竟微微的笑了一下,但我并未看到轻蔑之意,而更多的似乎是一些的敬佩之意!
“公公若不知,也不用回答本宫!本宫只是觉得好奇为何皇上会为如贵妃栽种这一片的梅林,所以才想问问公公的!”确实,对于这件事,我是介意的!虽然知道自己完全没有介意的理由,可就是心中不舒服!看来要做到感情与理智并存并不容易。
“呵呵,娘娘果然聪慧,一般人只认为皇上宠爱贵妃娘娘,但并不会深究!这确实是个天大的秘密!咱家本不该多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咱家却愿意告诉娘娘!”张公公也拿起了桌上的杯子呷了一口茶后说道,“其实当年如贵妃生大皇子时,出现了血崩的现象!一度情况十分的危险!当时的产婆便说了只可保住一人,皇上随即便选的是贵妃娘娘!可如贵妃执意不肯,定是将大皇子生下,可也自此之后失去了再生育的能力!这事只有皇上,如贵妃和咱家以及当年的太医院丞知道!后来皇上命令太医院丞告老还乡,还下令不许将如贵妃不孕的事外传!而适逢大皇子是在此地降生,所以皇上会在此栽上贵妃喜爱的梅林。为了如贵妃的付出,皇上才会如此的恩宠于她!”张公公一口气将当年的秘密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