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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传说(1)

(随着潜龙的生死猎奇,我们的心情也一起紧张了很久。这次让我们轻松一下,听听锦云给我讲的故事。这是她在发烧中睡了三天三夜,醒后为我讲的一个梦。)

“我不喜欢冬天。”深秋的一场凉雨过后,虹依偎在斜阳的怀里静静地说道。

一 冬母

斜阳右手一挥,将沧龙入海,剑交左手,屹立在燕山山脉的最高峰。

只因了那一句话,只因了他的女人说不喜欢冬天,他连夜兼程,直指津原大地的入口。他要在这里截住冬之母,让他的女人永远没有冬天。

时令已近霜降,他亦感到袭袭的冬意。风神已然悄悄逼近了,袖口的飘带开始抖动,他抬起右手将领口上的风钮扣好,然后从剑鞘中拔出光神之剑,屏住了呼吸。他或许早就意识到,这将是一场穿越时空的战争。他的脑海里一次又一次的闪现着虹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的情景,“我不喜欢冬天、不喜欢、不喜欢……”这一声原本静静的燕语,却充斥了他的全身,俨然一股势不可挡的激流直冲天门。天门顿开,使他不由自主狂吼一声,扬起了手中之剑,剑的灵光与天门的煞气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无坚不摧的红光。这红光由剑尖发出,直抵苍穹,将扑面而来的风神一斩两分。然而被斩过的风神迅及又合二为一,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将光神之剑舞出花影,被片片切开的风神仍然能够连在一起向前狂进。

黄绿的叶子飞扬起来,大地也开始肃杀起来。精疲力竭的斜阳在倒下的刹那,用剑死死地钉住了风尾,他要拚了最后的生命把冬天留在津原之外……

冰雪之神来了,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风行的迟缓,只一个劲儿地往前涌。终于掠过了斜阳,掠过了风神,掠过了津原大地……

斜阳没有了呼吸,但他的心却一直在跳个不停,那是虹。斜阳说过,虹是他的心,虹在,所以他的心会永远跳下去……

一股灵窍化作人形从他的天门直破而出,飞越冰雪,穿破风神,向着虹的梦乡飘去……

虹从梦中惊醒,不见自己的爱人,以为出门晨练去了。遂起床,忽觉凉意浸肤,便披上霓彩来到窗前,啊!一片冰雪世界。转身回到床上,已心乱如麻。环视发现,光神之剑不见了,霓彩战衣不见了,就连沧龙符咒也不见了,怎的这次晨练要如此隆重啊。她想去准备一下早餐,可恰时一团红云由窗隙飘挤进来。虹惊异坐起,而那红雾却径直将她包裹起来,软软的并越来越紧……

虹在骇然中竟觉到了那种如此熟悉的温柔和爱意,她知道是他,是她的爱人斜阳在与她灵魄相拥。她醉了,自从她成为他的女人后,几乎每一次都是如此的痴醉。因为她太爱他了,她可以用自己的所有来换取他的开心……

斜阳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爱人,他要把光神之剑赐予他的真阳注入虹的身体,他不能让他的女人受冷……

为了让虹的世界没有冬天,他要去神圣的黄河谷,偷一个“太阳”回来。

斜阳将灵窍驱到身体的地方,那里已是冰雪的世界,狂风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絮,自空中飘落,把原本还有些生机的大地封杀得死神般的苍白。他找到了他的身体,侧卧在雪中,双手紧紧地握着插进雪中的光神之剑,在他的周围约一米的方园中,雪花上下抖动,像是拚着劲儿的想侵入他的身体。斜阳知道,这是虹,是虹激扬的青春借助他的心跳驱赶着寒冷。斜阳慢慢落下,卷起了光神之剑,然后在自己的周围团旋了几圈,径直向远方飞去……

冬之母已先他到达了黄河,此刻河面上正开始结冰。斜阳来到了冬之母面前,以泪化语,恳求冬母折回西伯山,让津原由秋入春。冬母狂笑着挥动着她的衣袖:“斜阳,我知道你此来的目的,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一年四季,日月轮回,是任何人都不能更改的。念你还算个汉子,冬母不与你计较前嫌,你回吧。”斜阳知道再求下去也是枉然,于是祭起红云,想要离去。冬之母刚想说些什么,忽见一道耀目红光自云处破出,大惊:“小子,站住。”斜阳转身摆步,已停在了冬母面前。“你身上带了什么?”“剑。”“什么剑?”“光神之剑。”“用它做甚?”“找羿。”冬母又是一惊,她终于明白了,斜阳为什么支语几句即想离开,原来他早已有了打算。不能让他去找羿,冬母知道,一时斜阳找到了羿,就会得到阳光战车,那里他的灵窍归体,便可身着霓彩战衣,挥舞光神之剑,直抵东海,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曾经被羿封存的日神会破海而出,那可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至此,冬母不敢怠慢,扯下衣衫欲将红云覆裹,斜阳见势不妙,忙祭起光剑。光神之剑原是盘古开天时为造太阳而将自己的第一根肋骨化作,所以它具有与身体密不可分的灵性,而此时的斜阳尽为灵窍,故使用光剑十分不得,力道甚弱。每一回合的交手都处下风,眼看冬母的衣衫即将罩住自己,恰时午日破云,一道金光自剑身发出,直刺冬母,冬母促不及防,身形略迟,斜阳已收剑在手,向黄河谷疾去……

虹一脸的倦意,从飘仙的痴醉中醒来。她笑了。笑得很美,很甜。她知道,她的快乐就是他的开心,她活着就是他的生命。她躺在床上紧紧地裹着棉被,她要让自己的身子永远地温暖,也就等于让他的心永远地温暖……

斜阳离开她已近半漏沙时,她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因为冬天来了。可她没能阻止他,如今的她只能用自己的身子守候着他,等待他的回归……

二 九日

羿巡视完河谷的树木生灵,回到洞中,将背上的射日弯弓护摘下。妻嫦娥飘仙般来到他的身后,将桂花琼浆举过头顶:“羿神,辛苦了,请饮一杯妾身亲自酿造的玉液吧。”羿转身将娥扶起,深情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接过桂花琼浆一饮而尽。这时一侍女跑拜:“主人,方才一猎奴禀称,有一团红云,本不足怪,但那云之过处,河面冰雪四溅……”没等侍女说完,羿放在石床上的射日弯弓突然抖动起来。羿不禁一惊,闪开嫦娥,一把将弓箭握起,旋即出洞。

那红云已疾飞而来,羿将手臂向上一挥,那云随化为人形飘浮于空中,正是斜阳。羿朗声说道:“来者是何,不知到河谷有甚要做?”斜阳拱手答道:“斜阳便是,只因身形被冰雪困住,想借战车一用。”“为何得罪冬母?”“为情。”“哈哈哈……”随着一阵撼天的大笑,羿挑指说道:“好,就因了你这个为情的汉子,有用的,尽管拿去。”斜阳感激地点点头,跃向了羿的兵器场。就在斜阳踏上太阳战车的同时,天空中一声斥喝:“小子,别动。”冬母赶到。

羿仰视苍穹,一道素影自天而降,飘落当中,正面向着他。他说不出心中的滋味如何,上前说到:“冬母,请看在斜阳为情之为,让他去吧。”冬母长时间地注视着羿:“哼哼,为情?想不到我们的射日英雄也能为情所动。”羿低下了头,他不敢正视冬母的那一脸嘲笑。

斜阳已经准备好欲驾车启程,但无奈缺少羿的腾空火焰,而羿此时正沉浸在那曾经让他心痛欲裂的往事之中……

一年四季,日月轮回,自盘古开天辟地便已形成惯例。诸神及人都已习惯了这样的规律,冬母也正是在这四季轮回中认识了羿,她被这位黄皮肤的部落首领深深吸引了。每当入黄河口便要将多事的冰雪之神收敛,以至不给这位首领的部落带来太多的灾难。羿也深深地被这位冰青玉洁般的仙子打动了,他指挥族人在黄河口筑起了送给冬母的祭台,每当时令入冬,他都要在黄河谷沐浴,然后带领族人上祭台祈祷,并将大批的贡物摆上祭台。时年冬至,冬母照例自西伯山南下,入黄河口,正看到羿自河中沐浴,那健壮的体魄使这位仙子不由自主地顿生爱慕,于是她化形凡女,来到羿的身旁。羿不知其为冬母,但见她俏丽多姿,冷艳过人,随将其揽入怀中……

这一场人仙之恋竟持续了半年之久,那一年没有春天,大地因此少了万紫千红,人类也面临了一场旷古未今的大灾难,由于没有春土的吸润,日神在一夜之间化开了冰封,造成了一场势不可挡的洪水大难,雷电之神也趁机撕破了天衣,狂雨不止,至使大地上的所有生灵频临灭绝。盘古痛心疾首,遂将冬母封杀在西伯山,又令女娲炼彩石补天……

灾难过后,女娲看到了羿的悲凉,又恐生灵灭绝,于是降嫦娥于人间……

受旨于女娲,嫦娥来到了羿的身边,从此开始了辛苦了劳作,大地又逐渐地恢复了生机。由于日神的一夜之灾使生灵涂炭,盘古迁怒于他,将他打入东海。不料竟惹恼了他的九个儿子,以至怒火冲破日宫,九日腾空。二次灾难降临大地。羿负荆盘古神洞,替冬母求请,并将凡间灾难报与盘古,盘古一声叹息,自觉天不可无日月,地不可无四季,无奈放行冬母,并赐神弓一张,命其射落八日,封于东海,羿受命而去,于贵云峰顶将九日收服,放逐一日以轮回昼夜。自此,每当冬至,羿不在河中沐浴,也不再见面冬母,只呆在洞中与嫦娥相伴。冬母被放行之后,虽有所收敛,但对羿的思念不减,并逐渐有了怨恨,心中一直迁怒于嫦娥,此次三人想见,怎不叫冬母恶从心生……

“羿,快送我一程。”斜阳在车上喊到。羿如梦初醒,弯弓欲射,冬母大叫:“住手,羿,你可知他去作甚?”“解救自己。”“错,如果你今日将战车送他,他日必将日神出海,天下大难。”羿不禁打了个冷颤。转身向斜阳:“果真?”斜阳道:“我要让这个世界没有冬天。”羿摇了摇了头,手中上的弓放了下来:“不可能,你不可能违天命的。”斜阳不再说什么了,突然他将云袖一抖,一道红光直击羿面,羿本能地扬弓而射,那红光悠然而回,并卷起羿的神旨。羿的弓是不用箭的,只是手握弓弦,便神旨在手,弹射出去便遇神助阵,与妖降服。斜阳借助光神之剑将神旨打在战车上,战车立时火焰腾飞,似一匹脱缰天马冲破云层,冬母大惊:“羿,你等着瞧。”转身疾追而去。剩下了羿在那里呆呆的发愣:“何以斜阳有了那光神之剑?”嫦娥一直在洞口望着这一切,见此情景,飞奔到羿的身边,羿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问道:“斜阳怎么会有光神之剑?”嫦娥看着他,静静地摇了摇头……

虹从床上坐起,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她知道斜阳没事了,因为她的身子就是他的心。她穿起红色的衣裙,登上高筒靴,整理了一下卷曲的长发,走出房间。雪花纷纷撒撒,路人无不惊艳,一位自觉还有些品味的男人凑上前打趣地问道:“小姐,穿成这样你不觉得冷吗?”虹只是瞟了他一眼,继续前行,那品味男人又追了上来:“小姐,你真是惊艳过人呢!”虹站住了,“既然是惊艳‘过人’,那就说明我是仙了。”男人连忙点头。虹说完径直向前奔去。其实那个男人哪里会知道,有个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的斜阳,她的心里永远也不会有冬天,她的世界永远也不会有冬天。虹要用最美的笑去迎接斜阳,她的英雄,她的爱……

三 奔月

斜阳驱太阳战车来到燕山之巅,凭借****将自己的身躯瞬时复苏,遂灵窍入关。斜阳恢复了肉身,引吭长啸,一路火焰奔东海而去。

冬母赶到燕山,不见了斜阳躯体,自知不妙,她知道自盘古长眠,无人能降日神,如果日神出海,她只有退回西伯或者战死津原。因为她不是日神的对手。一怒之下,她令风雪之神追抵东海,自己则返身黄河谷。

羿坐在洞中百思不得其解,嫦娥侍其左右:“一个斜阳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何必担心?”“我担心的不是斜阳,而是斜阳手中的光神之剑。”

羿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

盘古开天,为造日月,将身上第一根肋骨取出,聚灵气点燃,那火焰急速凝聚于骨尖,然后盘古以浑身内力将双目弹向火球,受招于灵气的火球一分为二,升上天空,所谓日月。而那根肋骨便成了光神之剑,交与女娲。女娲于补天下界之时,曾带剑于凡间,后来因天裂不止,女娲以身补天化为五彩长虹,而那剑便不知去向。如今斜阳出世,并使光剑重现,羿越来越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嫦娥见丈夫眉头紧锁,满脸地不解,便不再作声,只是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女娲娘娘,您何以选中斜阳啊!”羿猛地一惊,女娲补天的一幕立时回现眼前:巨石一块一块地被女娲托到天上的裂口中,但洪水之猛又一次一次地将巨石冲落,女娲将身上的羽衣脱下来把巨石缠连在一起,但水仍从缝隙中奔流不止,望着羿的周围那悲凉的大地,她抓起了一块神石,和着雨水做成了嫦娥,并用口赋予了她的灵气,遣其下凡,与羿一起重塑生灵。事毕,将自己化作五彩神石弥补了裂缝。羿仰视苍穹,娘娘那秀裸的身体当真抵御不了这寒冷的冬天啊……

虹站窗前眺望着夜空,对斜阳的思念越发不可竭止。斜阳已经离开自己七天了,第七天,是天帝也该休息的时候了,但斜阳没有回来,她虽然知道,他没事,因为自己身体一直很爽。可仍是无法控制那种渴望,那种只有斜阳才会带给她的渴望。她有些后悔,后悔说了那句话,其实她应该想到的,斜阳一定会为了她而赴汤蹈火,她说自己真得很笨……

不知为什么,虹自出生后就一直怕冷,平时很少出门。到了娇艳芳华,她也从不冬装。有一次斜阳问她:“你冷吗?”“冷。”“为什么不穿冬装?”她摇摇头:“不知道。”斜阳笑了,把她抱在怀里:“呵呵,知道冷,却不知道穿冬装,你不是吧?”她也笑了,但她说的是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穿冬装,究竟是不喜欢还是不能。有时天气冷得要命,她拿起厚重的衣服刚想上身,又不可自制地将它放在了床上。好像冥冥之中便有了那种秀裸的感觉,那感觉让她有着一种无以言表的自豪。

冬母返回黄河谷地,正遇羿追问光神之剑,那嫦娥本来自女娲,对剑自然明了,只是因天界戒条,无以言表,只劝羿不要过问。羿则疑另有隐情,只道斜阳乃女娲之遣,娥又闭口不言,不由妒火心起。冬母见状,自知此时已不是羿的对手,便生下恶计,返回西伯。冬母回到西伯山,拜见西王母,将羿纵容斜阳之事禀于她听,又谗言娥于人间,自恃仙艳,祸乱于世。王母顿怒,驾神鹿抵河谷,怒斥嫦娥,羿见状,为护妻而跪于地,乞求王母宽恕,嫦娥亦尽显女娲之灵,冷艳不侵,倒叫那西王母尴尬异常。遂赠与长生不老之药,嘱二人齐眉举案,共结一心,创人类之天史。羿娥感激不尽,相拥喜泣。那冬母见此情景,自知诡计已破,便躲进了云层,王母也不便再行发作,只好告别异娥,返回西伯。

次日,羿领族人森林狞猎,冬母约嫦娥相见,甜语相劝:“羿原本就是天帝的造物,有生无灭,你也是女娲之灵体,早已长生。”嫦娥便问:“莫非你想获取此药,别忘了,你也是不老之身啊。”“非也。”冬母回道:“你何不趁此为仙,倒能助你羿夫共创天史。”嫦娥听此,不觉为之一振。冬母见有机可乘,进一步说道:“只要你将仙药全部入口,便可成仙,到时不仅能与你夫羿举案齐眉,而且也会有你夫羿的天术,岂不更好。”嫦娥被之所动,不知是计,遂吞下仙药。少顷,顿感身体发飘,体态轻盈,渐渐离地而起,忙叫冬母。冬母大笑:“嫦娥,若非是你,羿又怎会移情?今日我也要尝尝失去爱人的痛苦与悲凉。”此时羿正赶到,见此大惊,痛斥冬母,但为时以晚,嫦娥的身体已飞离在面,飘向天空。羿欲追赶,方知战车已被斜阳夺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妻远去,感觉天旋地转,随即昏倒。冬母一跃而起,携嫦娥只奔月宫……

云母屏风烛影深,

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

碧海青天夜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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