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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

范义勇离开看守所之后,拿出了周洁给的纸条,给人大代表去了个电话,没说什么,只说自己是分局的,说他儿子被打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让他下午二点到青武区苗圃门口碰头。

这段时间倍受骚扰的他,身心疲惫,顾不得多想,二点正准时出现在苗圃门口。

范义勇早就提前到了,换了便装,架了副墨镜,坐在车里观察了他半天,那大人代表左顾右盼,等不到人,有些心急,刚想打电话,范义勇出现在他面前。

范义勇开门见山,直言不讳告诉他自己的来意,让他放过周亚昕。人大代表满脸疑惑,猜不出面前的人是何方神圣,竟如此胆大。他对此毫无准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你也不用猜,没用的!我不瞒你,我是他朋友,我要没金刚钻,也不揽瓷器活。”范义勇看出对方有些疑惑。

“如果我不答应呢?”人大代表试探着,

范义勇嘴角挂着冷笑,低头点了根烟,递给他一张纸,人大代表打开一看,满脸通红,咬牙切齿,他太熟悉自己儿子的字迹了,正是那份检查。

人大代表气急败坏,暗骂着儿子是个不争气的狗东西,连忙把那份检查撕得粉碎,范义勇无动于衷,侧过身去:“撕吧!那是复印件!”

人大代表一听这话,愣住了,觉得自己失态了,连忙向范义勇道歉,他其实并不是想故意毁灭证据,只是一时冲动。

范义勇没搭理他,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继续问着:“怎么样?考虑的如何,你放他一马,我就放贵公子一马,一单换一单!”

人大代表沉思了半天,咬着嘴唇,挤出两个字:“好吧!”

范义勇露出笑脸,靠近握了握他的手:“识实务者为俊杰!你仕途会一帆风顺的!”那人大代表顿感无地自容,但又无可奈何。

“如果我放过周亚昕,这检查的原件……”人大代表有些担心,

“他一出狱,检查自动销毁!”范义勇说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那人大代表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小兄弟!我们本来无冤无仇,非亲非故,你说人一出来就销毁,我凭啥相信你的话!”

范义勇剑眉一竖,大声说到:“凭啥?!!两个字!道义!”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去,人大代表无语地站了很久,地上的尘土打起了风旋儿。

范义勇刚上车,苗圃院墙后面的几棵常青树下,闪过几个人影,一身泥土,应该是爬在地上很久了,几个人相貌平平,也散发着乡土气息,一个疤瘌眼看着范义勇离去的背影出神。

“老疤!人都走了!还看啥呢?”一个拍着身上的泥土,疑惑着看着疤瘌眼,大家都不明白疤瘌眼为什么见了这个年轻人,会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如此紧张。

“他是什么人?!”另一个问,疤瘌眼冷冷地说:“仇人!害我成瞎子的人!”疤瘌眼摸摸了自己那只斑驳残缺的左眼。

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叫起来:“他就是范义勇!?”疤瘌眼没回答,拳头攥得紧紧的。

将近午夜时分,看守所长廊的铁门再次被打开,匝匝的声音格外刺耳,外面传来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人还不少,脚步声到了周亚昕监号门口停住了,铁门“哗啦”一下打开了,几个警察押着五六个年轻人站在门口。

刚子被吵醒了,爬起身冲着门外发牢骚:“干部!还让不让人睡了,三更半夜还摸黑逮人啊?”

外面警察吼了一声:“找抽啊!反了你还!过会让你睡够,你就别打算起床!”

大盖帽的话,大个儿刚子并没有多想,低头嘀咕了一声,没再说话,他根本没想到天亮前的一场“改造”很快就降临到他自己的身上。

房间里的十几个犯人都已经爬起来,支起身子,打量着外面着几个新面孔,就和当初看周亚昕进来时的眼神一样。

白脸庆也陪着笑:“郭管教,您看,我们这里再挤人,都成马棚了,睡觉都得立着,真没地儿了!”

老郭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另一个大盖帽已经瞪起了眼睛:“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啊?****操性!滚边上待着!”白脸庆弄了个青白脸回到自己的“头等舱”。

这时,老郭终于开口:“听到名字的,就出来啊,带好自己吃饭的家伙,挪地儿!吴浩、孙宝贵、秦****,什么破名?!叫秦****不就进不来了,陈二德……”,最后大概点了差不多五六个人才停住,示意他们搬出来,屋里除了白脸庆和刚子,就留下一群鸟屁的。

郭管把门口的那几个小子赶进了屋,临到锁门时,对屋里坏坏的笑:“都是新来的,还得好好调教啊!哈哈!”刚子没听出话中有话,拍着胸脯连声说放心。

周亚昕斜靠在角落的铺上,没精打采的看着这一切。进来的新人好像并没有多少怯生,头一个小子脸上深深一道刀疤,周亚昕觉得在哪儿见过,正在琢磨时,刀疤脸拿眼睛过了一圈同监犯人以后,和他对了一下眼,嘴角挂着笑意。

这时,周亚昕才恍然大悟,自己人进来了!!想到这里,周亚昕身上的伤痛立刻飞到九天云外,但他依旧没动声色,期待好戏上演。

“蹲下!傻比!没规矩!”刚子不识时务,依旧嚣张跋扈,那几个新人并没照做了,眼光齐刷刷的递过来。

刚子倒吸口气,看来来者不善啊,不敢轻举妄动。这时,白脸庆冲着刀疤脸问话:“脸上整容的!就你!还他妈玩酷!瞅啥?!”

刀疤脸拿眼皮撩着白脸庆,骂着:“瞅你妈了逼!”

刚子哪能让新鸟如此张狂,勃然大怒,飞起一脚,把刀疤脸踢到墙边,嘴还不歇着:“****妈比!装大腕儿啊!先废了你这怪鸟!”,刀疤脸还没起身,刚子右拳再次打到了他小腹上,刀疤脸“哇”的一声倒下了。

刚子正想转身修理其他人时,周亚昕如触电一般,整个人从铺上弹了下来,他左腿刚站稳,右脚就朝刚子的腰眼蹬了过去,刚子背对周亚昕,根本无法躲闪,而且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人敢在这里对他下黑手。周亚昕这一脚力道非常大,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这些天来所受的所有侮辱、委屈和愤怒都随着这一脚狠狠地蹬了出去,刚子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踹倒在地。

刚子毕竟膀大腰圆,转身又爬了起来,回头一看,发现暗算他的竟然是这个新来的大学生,一张盘子脸涨得通红,一句“******妈!”,铁塔一样的身形就向周亚昕压过来,抡起斗大的铁拳就要打,号子里空间本来就小,周亚昕无法躲,硬着头皮挡住他这一拳,身上生疼。

这时,白脸庆也从铺上跳下来帮忙,还煽动其他的老犯出手,就在此时,蹲在地上的几个新犯一拥而上,一个小子迎面一拳放倒白脸庆,他两个门牙“咔嚓”一声下了岗,满嘴的鲜血从门牙的空缺喷涌而出,流得上衣到处都是斑点腥红,有点超现实主义,白脸庆只有捂着嘴,满地打滚的嚎叫着:“管教啊!新来的炸号了!!出人命了!”

除了隔壁几个号的犯人发出了一阵笑骂声之外,外面根本没人理他,也许是夜深人静,管教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白脸庆自己的哀号在空荡荡的看守所里回响,毕竟他的体格和刚子比差得甚远。

第一拳被周亚昕结实的挡住之后,刚子第二拳还没挥出去,自己就被人掀翻在地,刀疤脸一马当先,围着刚子拳打脚踢。

毕竟双拳难抵四手,刚子只能护着脑袋,其他的地方已无法顾及,任凭周亚昕和这些人发泄着,时不时的哼几声,不一会儿,人已经站不起来了。

白脸庆疯狗一样的嚷嚷,周亚昕上前又是一脚,白脸庆这才告饶:“昕哥!我服了!算我长了双狗眼,狗眼不识泰山!你就放过我吧!”

刀疤脸冲刚子吐了一口唾沫,示意其他几个小子停手,骂了句:“个儿再大也是瓜!没长眼的玩意!呸!”

这时,刀疤脸和周亚昕说上第一句话:“昕哥,你不认识我吧!我是猴子的朋友!”

“看出来了!要不,我也不敢先动手啊!真得谢谢哥几个!咳!别提了!”周亚昕脸上有点泛红,他笑了一笑,又立刻沉下脸,往铺上的人瞟了瞟。大家都吞了一口唾沫,暗自庆幸自己没趁火打劫,否则,后果真的很严重。

尖脸儿不亏是墙头草,连忙献媚:“大家还发什么呆啊!快给几位大哥铺床啊!”

大家这才缓过神,手忙脚乱的把白脸庆和刚子的铺盖卷扔在了马桶旁,有个别的还故意留下了几个黑脚印。很快,周亚昕和刀疤脸躺在了上铺,其他几个兄弟的铺位挨着他们,真可谓胜者为王败者寇。

有个兄弟给周亚昕和刀疤上了烟,刀疤帮忙给周亚昕点上了火:“昕哥!旁边借个话!”两个人把其他人赶远了点,缩在铺上窃窃私语。

“昕哥!范警官让我带话给你,让你再待几天,你的事差不多了!等好消息吧!”

“谢了!马猴子有消息吗?”“好像没有!现在还没逮到他!也好,他跑得越远越好,只要逮不到他,啥事就扣他头上!”

“呵呵!委屈他了!”“这有啥,兴这规矩!”

周亚昕看了看地上的刚子和白脸庆,示意几个犯人把白脸庆扶上了铺头,扶刚子时,刚子一甩手,气鼓鼓地,自己靠着墙捡起地上的铺盖,坐在了角落里,低着头不说话。

刀疤脸指着白脸庆和刚子:“打今儿起,大家该干嘛还干嘛,我和昕哥不会多事,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我们待不了多久,在这儿住几天就走,以后,你们这帮小动物还得归他俩管理。”

白脸庆肿着半边嘴,囫囵不清地说:“疤哥,别啊!您不是赶着我们上吊吗?不合规矩啊!您是老大啊!”他不知道刀疤脸叫什么名儿,只好拿着脸上的记号当称呼,说这话时,刚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刀疤脸也不忌讳,叫道:“什么规矩不规矩?我说的就是规矩!就这么着!”。

犯人里面有个家伙一听完,瞬间愁云满面,刚才就是他趁机对着刚子的铺盖卷儿踩了好几脚,他没想到自己的好日子刚到就这么快的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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