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莲压根儿不信陈虎的话,一拳打倒公牛,拍动作电影都没这么夸张的桥段——
陈虎看出她不信,也不在意,只笑笑道:“我的右手力量很大,独手能举两百斤重的沙袋。我姐给我栓这条手链,主要是考虑我年轻时爱冲动,很多时候都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十六岁那年我差点因为杀人入狱,好在那王八蛋命大,我捅了他三刀,他都没死。所以——”
“年轻时?”昊莲撤了一声道,“你现在很老了吗?说得那么沧桑,你现在只不过是个小屁孩!”
陈虎打了下方向盘道:“我好歹二十岁了,只差三个月了。”
闻听此言,昊莲忍不住哧的一声笑了。
陈虎也笑:“对了,你的腿怎么样了?我看好像是肿起来了。”
“都是杜少枫那个王八蛋!”昊莲恨声道,“竟敢对我那么粗暴!”
陈虎笑道:“我看你对他挺宽容的。呵呵呵——”
“宽容?我恨不得两巴掌扇死那混蛋呢,”昊莲怒声道,“可是过两天要跟他们方鼎集团签了下一年度合同,我先忍他胡作非为几天!”
“咳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陈虎笑着道,“昊总,我看你刚才崴得不轻,我想今天不做处理,明早你的脚脖子一定会肿得像只水萝卜——”
“我回去抹红花油吧。”昊莲道。
陈虎道:“光抹红花油不行的。”
昊莲白他一眼道:“难道还要开刀不成?”
“那倒不用,”陈虎抬手捏了下鼻梁,笑笑道,“不过你得先冷敷,防止肿痛加重,然后再热敷,促进淤血消解,最好是针灸一下,再不济也得找个人帮你按摩一下将瘀滞的气血疏散一下——”
“你倒是挺明白的。”昊莲道。
陈虎笑笑道:“略懂一二。如果昊小姐愿意,我倒可以帮你针灸加按摩——”
“你会针灸?”昊莲扭头看着他道。
“略懂一二。”陈虎道。
他从小跟着师父陈长清学习国术和针灸术,像这种扭挫伤,他只要几针下去,肿痛不能说全消也能差不多。
但他不晓得昊莲根本不信任他,在她观念里,这个还差三个月才二十岁的大男孩知道什么针灸术,他连大学都没读过!况且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仍然还是一个在巴士车上顶她屁股的猥琐货。
“不用你操心了。”昊莲淡然道。
陈虎道:“那你明天肯定连路都走不了。”
“你咒我啊?”昊莲立马柳眉倒竖。
陈虎忙摆手笑道:“我只是推测——”
昊莲紧盯着他道:“别以为你送我回家了,我就能对你另眼相看——”
陈虎嘟囔了一句道:“在一个恩将仇报的人面前,我也不会有这个奢想——”
“你说什么?!”昊莲怒视着他道。
陈虎也看着她道:“昨天巴士上顶你屁股的真的不是我,是那个小偷,因为我坏了他的好事,他那是有意陷害我——”
“你很喜欢讲故事吗?”昊莲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道,“可我不太喜欢听这种胡编乱造的故事!”
陈虎道:“你这人怎么不听解释呢!真是鬼迷心窍了!”
“你再说一遍!”昊莲扑上揪住他的衣领道,“信不信我再给你一拳!”
陈虎抓住她举起的那只玉手,邪邪一笑道:“好啊。你最好一拳KO我,我看你怎么回去?”
“你以为我不打你么?别激我!”昊莲怒道。
俩人扭在一起,一个举拳不定,一个皮糙肉厚——
“吱呀!——”
突然一声紧急刹车声从前方传来,一辆黑色菲亚特越野车从前方直冲上来,在两车即将相撞的瞬间,突然踩了紧急刹车,车头猛向街边避让,车轮与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飘出去老远才止住了——
“他娘的!找死啊!王八蛋!——”
坐在黑色越野车驾驶座上的男子冲陈虎骂道。
陈虎赶紧赔笑,习惯性地抬手敬了个军礼,以示歉意——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落在越野车驾驶座上的那个中年男子脸上时,他的身体和脸上的笑脸刹那间就僵住了——
菲亚特车上坐了十个人,后座上的两个痞里痞气的壮男嬉笑着对昊莲评头论足,靠这边的那个还趴在车窗上冲昊莲吹了个刘芒口哨——
“想死去自杀啊!他娘的!——”
越野车驾驶座的男子还在骂骂咧咧——
陈虎却像一尊雕塑般坐在法拉利驾驶座上,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坐在越野车驾驶座上的那个中年男子,看着他左侧眉梢处的那道显目的刀疤——
没错!是封彪!那个开车撞死他全家的混蛋!三年前被他捅了三刀却依然活得好好的刽子手!
陈虎的热血直冲头顶,双拳不由自主地攥紧,浑身微微抖动,双目似箭,直射封彪——
但封彪戴着墨镜,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正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臭小子!看什么看!再不滚老子下车收拾你!——”
菲亚特的驾驶员一副凶神恶煞道。
这人叫刘猛!陈虎当然也记得这张脸!他就是封彪的司机简保镖!还有车后座上那两个,对面越野车上的四个人他都认得,都是封彪的手下,不夜天夜总会的打手——
此时封彪一边讲电话一边抬手示意刘猛开车,刘猛这才悻悻地发动车引擎,把车开了出去,拐了个九十度的弯,朝位于附近街区的不夜天娱乐城疾驰而去——
此时刘猛的眉梢微微拧巴着,见封彪接完了老大打来的电话,就扭头对他道:“彪哥,奇怪了,我怎么突然感觉那小子很眼熟?”
“哪小子?”封彪道。
刘猛道:“就刚才那小王八蛋!对了,你们也看见了吧?”
“没什么异常啊?”车后座俩人异口同声道。
其实他们刚才的注意力也根本不在陈虎身上,而是在红色法拉利跑车副驾驶座上的昊莲身上——
封彪伸手拍拍刘猛的肩,皮笑肉不笑道:“你这是职业习惯,看谁都像我们的敌人,呵呵呵——”
刘猛摇了摇头道:“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