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让小满把她妈妈也叫了过来,两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看她妈妈今天的状态似乎也不是很好,只顾自己埋头吃饭,却是一言不发。
小满不停地给我夹菜,却忘记了她妈妈。我母亲责备她,她却只是一笑,然而仍就是只顾着给我夹菜。
吃着母亲和小满一起烧的晚饭,我心理甭提有多美了,这可比学校大食堂的饭菜好吃多了。小满说:“强子哥,高中生活如何啊,能习惯吗?”
我告诉她说:“跟初中差不多,只是刚刚军训结束,还没有正式开课呢。如果开课了,也许功课会忙一些。”
我问她:“还去老师家补课吗?”她回答我说:“偶尔”。之后,又夹了很多菜到我碗里:“强子哥,多吃点儿!下次,还说不定啥时候才能回来呢!”
我答道:“只要一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的,就凭这些好吃的,我也要经常回来!”小满听完后,爽朗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依旧是那样纯净和甜美,且是不管不顾的,无拘无束的。
母亲则说:“可不能只顾着吃喝啊,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好不容易考上了高中,可不能辜负了自己的青春年华。”我忙点头称是。一顿愉快的晚餐在热烈的氛围中结束了……
晚饭后,小满带着她母亲回家休息去了。我和父亲,则在院子里的长凳上闲聊了起来。我问父亲说:“关于小满的爸爸,是怎么没的,您知道吗?”
父亲听后叹了一口气:“哎,说来话长啊!小满的爸爸英年早逝,实在是太可惜了!”于是,父亲跟我聊起了小满的爸爸。
父亲告诉我说:小满的爸爸年轻时,人长得特别帅。由于身体不是一般的强壮,在生产队里干活儿,一个能顶三个。就连他也是自叹不如呢。
那时,还有一个叫王大壮的叔叔,也是身强力壮,与小满的爸爸不相上下。每次干活,两个人都是标着膀子干,谁也不服谁。并且他们两个人,那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总能干个旗鼓相当。
有一次,收工后,两个人打起赌来。赌注是看谁的胆子最大,看谁的力气最大。赌什么呢?就堵火车来时,站在铁轨中央的人,谁最后一个离开。
于是,两个人双双站上了铁轨。直至那火车拉着长笛呼啸着迎面而来时,两个人仍旧是谁也不肯认输,结果丧失了最后的逃离时机,双双被火车压死。他们血肉模糊,死无全尸……
那时,小满才刚满周岁,这打击对于小满的妈妈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她本身就内向,之后把自己锁在家里,整日哭天抹泪,不愿与人交流。当人们再次发现她时,人已经精神失常了……
我不禁感叹:这类悲剧的发生,实在是不应该,这都是愚昧惹的祸啊!在我们这里,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一个传说:北面山里的熊瞎子力气特别巨大,可以徒手推阻火车。
村里人也时常称赞小满的爸爸,说他比熊瞎子力气还大。于是,久而久之,小满的爸爸对自己的力气到底有多大,可能就产生了一种错觉。
只是他并不知道:山里运木头的那种小火车,开得并不快。并且,山里的熊瞎子,动辄就有上千斤重,那可比他的力气大多了。而他,却想凭借着自己的力气去推阻火车,其实质无异于螳臂当车!
父亲说完小满爸爸的故事之后,还向我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他说:“其实,看得出小满那孩子,对你是有着一份不一般的感情的,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所察觉?”我点了点头。
父亲继续说道:“按理说呢,求学期间不应该把太多的时间耽误在情感问题上,但我愿意尊重你的选择。”
我点了点头,并对父亲说:“爸,我始终只是把小满当作亲妹妹看待呢,她永远是我最好的妹妹!”
父亲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我并不是反对你高中阶段就谈恋爱,因为我高中时也谈了。但如今确实是时代不同了,眼下如果能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那就更是好了!”听到父亲这样说,我再次点了点头。
那晚,父亲还对我讲起了关于他高中时谈恋爱的故事,那时正值/wén/gé/时期。对方是他的一个女同学,那女生很有魄力,抵制学英语,说中国人为什么要学英语,并且还获得了很多同学的积极响应,最后造了英语老师的反。
毕业前夕,父亲与那女同学交换了搪瓷洗脸盆,算是作为一种信物。结果之后,却发生了意外:有人偷吃了父亲的地瓜面儿窝窝头,被他一拳打破了嘴巴。
事后才知道,挨打的人正是那女孩的表弟。女孩于是找到我父亲理论,她说:“打谁也不能打革命群众。”我父亲却说:“偷吃就要挨打。”
于是,两个人的理念始终无法融合,最终不欢而散。女孩提出要换回洗脸盆儿,不想再留信物。我父亲则以早就放回家中了、不在手上、没办法换回为由,拒绝了。
其实,父亲还是对那女孩儿有感觉的,他不想因为这样的一件事情,而导致两个人分手。用父亲的话说:“那毕竟是初恋呢!”
但事实上,两个人已经在“革命道路”上产生了裂隙,分道扬镳已是不可避免。打人事件只是导火索,理念差异才是根本。
之后的父亲,依旧有些恋恋不舍,他把那个搪瓷洗脸盆儿一直保留着,并藏在了柜子的最顶端。直到跟我母亲结婚后,在一次打扫卫生时,母亲不小心把柜子顶端的搪瓷洗脸盆碰了下来,摔落了瓷……于是,就拿它当了喂猪盆!
父亲看到后,立刻收了起来。他把那盆儿洗净擦干,再次偷偷地藏了起来。
我没有想到:一项老实巴交的父亲,心理居然还藏着这样的一个秘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我母亲的一种背叛,但我却完全没有想去揭发的欲望,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