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知音道:“我和东方无暇结成姐妹。我是妹妹,她是姐姐!有一天东方无暇忽然说要给我找个男人。我说这世上哪有好男人!东方无暇笑道,我有个办法,开创游侠们,招徕天下英雄,选出一个完美游侠,做她的妹夫。我开玩笑说是她自己想找吧?她竟然毫不隐讳地承认了!我说你这么美,自然能找到奇男子大丈夫。我这么丑,谁能喜欢?她说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变美么!于是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了这张人皮面具,给我戴上了。可是戴上人皮面具后,脸上不会出汗,不会红,所以我只能面无表情,故作冷若冰霜。我没想到,我一出场,天下英雄竟然蜂拥而至!你知道么,你来的那天,我有激动又生气又嫉妒,我激动的是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生气的是你竟然也因为东方无暇的美貌而来,嫉妒的是和你牵手的竟然是另一个女人唐小蛮。可是后来我发现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并不贪图东方无暇的美貌,你爱唐小蛮始终如一。唐小蛮身有残疾,你尚且爱她不悔,何况我这个健全人!我想里面一定有隐情,那天我窥见你画像,竟然画的是我玉知音,我就知道你始终没有忘记我,我对你的恨意一下子就没有了。那天姐姐竟然要我嫁给王弑禅,我自然急了,于是说非你不嫁!”
第一武潸然泪下,紧紧拥住玉知音:“知音,我对不起你,从今以后,就算天王老子也休想拆散我们!”
玉知音道:“我不是东方无暇,你会不会失望?”
第一武道:“我要的是爱人,不是美人!知音,你再这样说我要生气了!”
玉知音幸福地依偎在他怀中。
第一武感慨万千:“若不是因为这个东方无暇,我们怎么能破镜重圆?明天我备份厚礼,你去送她,也算小小报答一下!”
玉知音笑道:“她富可敌国,才不稀罕我们那些小小的礼物呢!”
第一武哦了一声:“我忘了,她大姐是老大,老大富有四海,她当然也不可能是穷人!”
玉知音道:“什么大姐啊,东方无暇就是老大!”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何况一旷三年。多年积怨一朝释尽,第一武为补前愆,竭力示好,玉知音终偿夙愿,尽心逢迎。真个是洞房春暖,鱼水相洽。北斗九转仍转侧,日上三竿睡眠不足。至此,玉知音本想以真面目示人,第一武惟恐假脸人不喜,便仍叫她戴着东方无暇的面具。
如此过了三两日,朝廷并无军队来围剿,山上一切平安。而第一武却觉得这是暴雨前的平静,屡次提醒假脸人注意防范,但假脸人只是一笑道:“游侠山庄如今风流云散,人不过三五十,每个人守一个山口都不够。怎么防范?朝廷胆敢发兵来,我必会尽戮其旅,以儆效尤。但是你们一定要警醒,到时真要开战,我鞭长莫及,无暇全顾,只能依靠你们自己的力量。”
这日黄昏过后,桃花庵中雨膩云香,绸缪备至,直到三更两人方才登榻就寝。似睡非睡之际,第一武忽然觉得房屋周遭有轻微到几乎杳不可闻沙沙声,他立刻警醒,轻轻一碰身边的玉知音。失去了天使武装的玉知音,再也不是笑傲群雄的东方无暇了。第一武碰了她好几下,最后使劲推了她一把,她才反应过来。两人才摸索着穿上衣服,两扇门板八扇窗扉忽然炸裂,三十口雪亮长刀旋风般卷至。第一武动作也不慢,抱着玉知音滚下床,随着这一滚,床榻整个被压的横立起来,正好挡住了席卷而来的刀锋,“咔嚓嚓”床榻被劈作无数碎片,“噗”,鸳鸯被开膛破肚,里面的鹅毛棉絮腾地扑起,散作满天花雨。第一武借这一空隙,一肘捣开后墙,带着玉知音蹿了出去,顺手已将床尾悬挂的宝剑掣到手中。就在此刻,屋顶房瓦亦被砸开几个大洞,几个人影闪电般扑进,凌厉的刀锋闪处,屋中器皿碎成无数碎屑。屋中狭窄,不得施展,若非第一武当机立断,只怕两人已经身首异处。
随着第一武冲出去,那些杀手也跟了出去,杀手至少有三四十名,一色黑衣黑帽黑纱蒙面,手持一色雪亮的斩马刀!斩马刀长有四尺,极为沉重,需双手握持。这种刀一旦展开,大开大阖,所向披靡。只一瞬间,几十人形成一个包围圈,将第一武两人困在核心。
第一武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一个黑衣人他前一步,压着声音道:“交出东方无暇,饶你不死!”
第一武道:“还没有人敢威胁第一公子,你是第一个!”他手一挥,三十几人同步出刀,狠辣绝伦,第一武左支右绌,疲于应付。
这些人每一个武功都可跻身于江湖一流高手之列,尤其配合极为默契。玉知音没有天使武装,甚至还不如普通力壮的村妇。加上她的拖累,不消片刻,第一武已经血透衣裳,中了不下十刀。
暴怒之下,激起了他一股血性,护在玉知音之前,宝剑狂挥猛砍,冲出一条血路,冲向西厢房。拼命将屋中的响箭火焰抢出来,放到了半空,砰然炸开。
杀手见状,立刻打声呼哨,如风遁去。
一盏茶的功夫,假脸人赶到。一顿饭的功夫,王弑禅赶到。其他的游侠随后陆陆续续赶到。
玉知音一边抽抽噎噎给第一武包扎伤口,一边叙述经过。
假脸人皱眉道:“一色斩马刀,武功超一流,江湖上好像没有这么个组织啊?难道是南宫惜花的锦衣卫?”
玉知音道:“不知道!他们都蒙着面!”
假脸人沉吟道:“即使不是,只怕也相去不远!”
玉知音道:“他们是来抓我的,都是我连累了帅哥哥!”此时玉知音还带着东方无暇的面具,众人听得莫名其妙,以东方无暇的武功,怎么还会连累第一武?
假脸人道:“弑禅哥哥,你这几天辛苦一下,守在桃花庵中,保护我妹妹夫妻二人!”
王弑禅抱拳道:“谨遵老大吩咐。”
第一武却挣扎着道:“不用了,不敢劳烦王大侠!”玉知音也向假脸人使眼色。假脸人登时醒悟,人家夫妻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免不了要有个体己之话闺房之私,忽然钻出这么个外人来多有不便。但是自己身为大姐更不便在此逗留。
第一武道:“经此一役,我们已经有了准备,这些杀手必不敢贸然前来了!难道我堂堂的游侠郎害怕这么蟊贼?”可是事实恰好相反,这些杀手是第二天夜里再度如幽灵出现,第一武又中了十几刀。
玉知音在假脸人的房中痛哭不止。假脸人沉吟片刻,起身将天使武装卸下,递给玉知音:“你穿上它,今晚只要杀手敢来,将他们一网打尽,绝不要手软。”玉知音心花怒放,立即披甲束带,外面依旧套上平常穿的外衣,扎束停当。回来桃花庵,满面春风:“帅哥哥,今天不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