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心慌，这么说，她是在乎他的了？
他心中又酸又甜，一时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不寐……”何清清也是心乱如麻，“给我点时间好吗？我现在很乱。”
这一切的确超出了她的本意，她明知道这有多么的不明智。
其实她并不在乎有多少权势与富贵，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在这时代拥有安身立命的本钱，而不是作为男人的附庸存在。
所以她才会创建排云社，她希望将来在离开端木昊之后可以继续开始自己的人生。
她想要的是自己的自由。
可是现在因为苍流雪的出现，的确打乱了她的计划。
人和妖如何长生？
她不想最后死在他怀中。
更何况，她也不明了自己的心。
现在，她拦下了他，就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苍流雪叹了口气，指尖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轻吻着她的脸颊：“好，我给你时间。”
他终究无法舍下她。
他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办法让人和妖长久的在一起。
这漫长的生命于他而言其实是一种折磨。
活得再长又如何？
他的生命中很多人来来去去，唯一不变的是那永恒的寂寞。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不要那漫长的寿命，而只选择快乐地短暂人生。
这夜，是漫长的。
苍流雪过了片刻就离开了。
他也需要好好想想。
何清清心乱如麻，打开自己的百宝箱，里面那精美的爱马仕手袋仍旧光彩熠熠。
她打开手袋，那里面正放着许多她最熟悉的东西。
化妆盒，高科技的工具，手枪等等。
每当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才能证明她是真真实实地来自现代。
其实，在来到这陌生的没有半点类似她所在历史的地方，她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更多时候，她心中还潜藏着一种惶恐，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突然间再回到21世纪去。
如果那样，她又该如何自处？
因此，她更不想跟这里的人发生太多的关系。
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
等到离开的时候，只怕会伤得更痛。
既如此，不如不留情。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很多时候，即便如她冷静，也不可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感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现在和苍流雪在一起，将来呢？
何清清打开手袋中的夹层，忽然一枚闪亮的东西掉了出来。
她一怔，那是一枚钻石戒指。
何清清愣怔半晌，拿起那枚戒指。
戒指完好如初，钻石光芒四射，都说钻石恒永久，只是不知道在岁月之下，钻石能否一如往日？
天长地久……
那本是不可奢望的事。
她叹了口气。
罢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也许她真的奢求过多了。
人生不过短短百年，或如梦幻泡影，如雾如电。
如果上天注定了她跟苍流雪不能天长地久，她也不能强求。
她收起自己的宝贝，心中想道，也许是该好好想想怎么做决定了。
第二日醒来时，天正蓝，暖暖的阳光洒满人间。
何清清推开窗，眼前一片繁花入目，渐欲迷人眼。
苍流雪从昨晚开始，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何清清认为他既然答应了留下，应该不会离开。
“不寐？”她在殿中喊了几声，不见他的身影，微微蹙眉。
他不会走了吧？
何清清走出回澜殿，在花园中坐定，叹了口气。
“王妃，您有什么烦心事么？”绿腰端了早点过来摆在台上。
何清清摇了摇头：“这事跟你说也说不清楚……”
“说不定我能给王妃分担呢，说说看嘛。”绿腰本来关系跟她亲近，这会儿何清清想了想，问道：“也没什么。绿腰，你说，人和妖能在一起吗？”
“人和妖？戏文里可说了不少呢。”绿腰来了兴致，叽叽喳喳地像个欢快地小喜鹊在她身边嚷嚷着。
她说了半天无非是落魄书生遇到狐狸精，或者妖精吃人的事。
何清清敛眸，如玉般的俏脸上带着几分举棋不定的烦忧。
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早点，忽然道：“可是人的命才不过百年，妖可长着呢。”
“哎呀，是呢。”绿腰叫道：“戏文里可没说这个。不过，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管以后的事呢？听说这世上有地府，也许下辈子还能遇到呢？”
下辈子，那真是太遥远了。
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不是她管得着的了。
何清清想到这儿，忽然有种被人凝视的感觉。
她回眸看去，忽然看到远处苍流雪正坐在花丛中，一袭黑色锦袍，乌发束冠，那狰狞的虎面具遮掩了他半边面容，却无法遮掩那邪魅霸道的气息。
偏偏那双眼睛似婴儿般纯净，相反的气息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却出人意料的和谐。
他的眼神在她注视过来的那一刻多了些异样。
是柔情么，是矛盾么，还是难以掩饰的担忧？
她分不清，只是一瞬间竟痴了，隔着灿烂繁花与他两两相望。
“王妃，你看什么呢？”绿腰奇怪地望着那片花丛，“芍药开得不错呢……”
何清清没有回头，只是道：“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绿腰随即离开了。
何清清起身，莲步微动，便走到他面前。
苍流雪挥袖，布置了片结界，让人不能窥视这里。
她在他身边坐下，摘了一朵鲜红的芍药在青葱玉指间把玩，“早晨不见你，我还以为你不告而别了。”
苍流雪淡淡道：“你想好了吗？”
何清清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从怀中掏出那枚钻石戒指，抓过他的手，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这是何物？”
何清清微微一笑：“戒指。看到上面镶嵌的宝石吗，它叫钻石。传说钻石万年不朽，钻石恒永久，于是大家就把它镶嵌在戒指上，代表一生一世，永恒不变。”
苍流雪声音一顿，仔细凝视着那璀璨的钻石：“永恒不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