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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纪念葛锐(1)

1

潘永美第一次见到葛锐,是在纪念“12·9”歌咏大会上。各个中学的演出队都集中在学校的大会堂里。葛锐穿着一身破旧的紫色中装棉袄,十分滑稽地坐在后台一扇高大的窗台上,两条细腿跷在半空中不安分地晃来晃去,他的模样更像是电影上的人物,是乡下人打扮,但是看上去却不像。葛锐在节目中扮演一个地主的狗腿子,他只是跑跑龙套,戏开场了,上去绕一大圈,引得许多同学一阵哄笑,便神气活现地溜下台来。他白白净净的那张娃娃脸,给大家留下的印象,比戏中的主角更深。

在首次开往第七农场的列车上,潘永美第一眼就认出了葛锐。她立刻想到了那次演出时的情景。他们那节车厢都是去新疆第七农场的支边青年,都是一些学习成绩不好,或者家庭出身有问题不能上高中的学生娃娃。时间是1965年,当汽笛拉响的时候,一车厢的年轻人,立刻有哭有笑,大家都从车窗里扑出身去,对站台上送行的亲人挥手,对自己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兄弟姐妹大声道别。谁是谁的亲人也分不清楚。火车开始加速,白颜色的水泥站台上的人影很快就看不见了。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离家出远门,心情特别激动,大家以原来所在的学校,分成不同的小圈子,聊天的,打扑克下棋的,开始了最初的集体生活。

列车往西开出去一天一夜以后,原有的学校界限已经被打破。大家有说有笑,互相交换自己的来历。潘永美注意到葛锐一声不吭坐在窗口,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他身边正好空着一个座位,潘永美走了过去,等他把头掉过来,好和他打招呼,然而葛锐像雕像一样,半天也不动弹一下。远处是红红的落日,葛锐的侧影衬在夕阳里,对如画的景色并不在意。

“喂,你是师范附中的吧?”潘永美主动向他进攻,明知故问。

葛锐回过头来,点点头,不是很热情地反问:“你是哪个学校的?”

潘永美告诉他自己的学校。她希望葛锐会招呼她坐下来,但是他显然没有这意思。葛锐有时连起码的敷衍都不会。他们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说了好半天,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葛锐的情绪开始好起来,他越说话越多,手不停地挥着,一直说到武金红走过来。潘永美站得有些腿酸,多少次想坐下来,没有好意思。武金红是潘永美的同学,她大大咧咧走过来,看看潘永美,又看看葛锐,往他们中间空着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笑着问:“你们原来认识?”

列车轰隆轰隆开了四天四夜,又坐了四天的汽车,然后打着红旗,步行整整一天,才到达目的地。大家都知道是出远门,远到了这种程度,却是事先没想到。一个个都很狼狈,首先是身上的肮脏,别人不说,自己也闻得到。天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车厢里又闷,一路上,只要停车的时间长一些,一个个便赶紧跳下车去,抓紧时间洗脸擦身。男同学们都还方便,女同学就惨了。潘永美和武金红正好在途中来了例假,两个人一趟趟去厕所,就生怕出洋相。第七农场终于到了,大家松了一口气。虽然一切才刚刚开始,可是大家最初的感觉,却是一切终于结束了。一路上实在是太辛苦。天上黑压压地飞着乌鸦群,大片的空地上,砌着矮矮的地窝子。这些刚离开校门的学生娃娃不敢相信,他们日后就将住在这些黑黑的叫做地窝子的土房里。西边的那一排地窝子是女生宿舍。潘永美在去女宿舍途中,无意中回头,看见葛锐正对着自己的背影望。她对他摆了摆手,葛锐却做出没看见的样子。

2

潘永美和葛锐是第七农场第一对谈恋爱的。因为是开了这不太好的头,所以他们的一举一动,特别引人注目。初到农场,一切都是集体行动,男男女女很少有机会单独在一起,谈恋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人们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好上的。大家都在背后议论,说好说坏的都有。有人开了风气之先,少男少女的心头一个个开始不安分起来。

潘永美和葛锐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好上的。才到农场,大家喜欢互相取绰号。有着一张娃娃脸的葛锐总是讨女孩子喜欢,大家便叫他贾宝玉。贾宝玉是小伙子们起的绰号,女孩子喊了几次,觉得不好,给他另外换了一个绰号。新的绰号来源于葛锐在歌咏会上扮演的角色,叫狗腿子,自然是潘永美想起来的。狗腿子的绰号要比贾宝玉有趣得多,先是女孩子们喊喊,后来连小伙子也这么叫他。

潘永美的绰号是大妈。一是因为她年龄偏大,二是因为她是干部,管的事多。她有意无意地老喜欢管葛锐的事。葛锐做错了什么,她饶不过他,做了好事,又一定要在大庭广众表扬他。时间长了,大家都注意到了她对葛锐和对别人不一样,人前背后就拿葛锐开玩笑。

有一次潘永美生病了,许多人都骂葛锐,说大妈平时对你那么好,你小子没良心,也不去看看她。女孩子们骂得最凶,葛锐本来想去看她的,被大家一说一骂,反倒不好意思。潘永美病好了以后,对葛锐不去看她似乎有些计较。终于抓住机会,忍不住说出来,葛锐红着脸,解释了原因。潘永美生气地说:“这是什么话,我平时待你好,你倒反而这样,那我下次再也不会待你好了。”

葛锐神秘兮兮地说:“我有话对你说,太阳下山的时候,你在干渠附近的小土丘边上等我。”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潘永美在小土丘那里等葛锐,一直等到太阳下山,葛锐都没出现,气呼呼地往回走,却在半路上碰到了他。葛锐歉意地说着:“真倒霉,我来迟了。”

潘永美说:“真倒霉的应该是我。”

葛锐解释自己为什么迟到,潘永美不想听。葛锐又约明天在老地方见面,潘永美说她反正不去了,要去他自己去。第二天,潘永美果然没去。第三天,葛锐说:“我们一人失约一次,今天老时间老地方见面,怎么样?”潘永美说:“你有话说就是了,搞什么鬼名堂。”葛锐不说话,咬着嘴唇暗笑。潘永美看葛锐暗笑,自己也暗笑。

结果也没什么话要说。两人坐在干渠边上,默默地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往下落。葛锐时不时捡起土块往渠里扔,身边的土块扔光了,潘永美便把自己身边的土块递给他,他接过来,一块接一块再往渠里扔。两个人就这么连续在干渠边坐了好几天,想到什么说什么,谈自己家里的事,谈农场里的事,越谈时间越迟,越谈废话越多。

大家发现了他们的秘密,相约来捉他们。偷偷地躲在一边看,没发现有任何行为不规矩的地方,于是便用土块袭击他们。潘永美大怒,捡起土块英勇还击。葛锐抱着头作躲避状,潘永美说:“别装蒜,准备战斗。”葛锐被她这么一说,也来了劲,立刻捡土块还击。周围的土块大多数已被他扔到渠里,他弯着腰到处找土块,敌方人多势众,小土块雨点般地落在他们身上。潘永美看看形势不好,笑着说:“我们逃吧。”于是两个人开始往戈壁深处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笑。敌方也不追,只是怪叫。

当潘永美和葛锐被大家误认为已经谈恋爱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其实他们还没有正式开始谈情说爱。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到达那一步。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某种意义上,是被大家的玩笑促成的。男的在背后审问葛锐,女的却盯住潘永美不放。他们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明白。说多了脸皮也厚了,辩不明白干脆就不争辩,有趣的是,他们中间的那层薄纸,却很长时间捅不破。潘永美一直在等待葛锐捅破它,但是葛锐似乎很犹豫,几次话到嘴边,都缩了回去。潘永美想,这种事,当然是应该男的先开口的,她不能太主动。

3

当葛锐又和武金红好上的消息传开时,第七农场一片愤怒。大家都为潘永美打抱不平,都觉得葛锐脚踩两只船的做法不可饶恕。潘永美是大家心目中的好人。有人看见葛锐和武金红在干渠西边的小土丘下面约会。葛锐似乎已经是这方面的老手,看见的人说,葛锐搂着武金红的腰坐在那,两人的嘴在对方的脸上亲来亲去。

有一次,潘永美和武金红在窄路上相逢,前后没有别的人。武金红憋了好久,对潘永美说:“我和葛锐的事,你都知道了?”

潘永美不吭声。

武金红说:“葛锐说了,他和你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

潘永美晚上因为这句话,一夜没睡好。这句话实在刻骨铭心。她老想到自己第一次看见葛锐的情景,他穿着那件破旧的紫色中装棉袄,坐在高大的窗台上,吊儿郎当地晃动着两条细腿。他们在干渠边上单独见了那么多次面,他们之间说了那么多的废话,但是他们之间的确并没有发生什么。这句话像鱼骨头似的卡在喉咙口,潘永美感到非常难受。

第二天一早,潘永美堵在地窝子门口,等候葛锐出来。见了葛锐,直截了当地约他晚上在他们过去经常约会的地方见面。葛锐有些犹豫,潘永美说,自己在那里等他,如果他不去,她就在那等他一夜。她的坚决态度,充分表明她是说到做到。她和他说话的时候,不时地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眼里都带着一些惊奇,走出去一大截了,还要回过头来偷看一眼。这时候,武金红出现在远处,她看着他们,眼睛里流出了敌意。

葛锐结结巴巴地说:“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

潘永美扭头就走。到晚上,葛锐前来赴约,潘永美没想到武金红会陪着葛锐一起来。两人来到潘永美面前,武金红先发制人,给葛锐话听:“有什么你们快说,我等你们。”

葛锐很狼狈,讪讪地笑着。潘永美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伤害,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不服气武金红凭什么这么猖狂。干渠正是灌水的日子,平时干枯的水坝里,现在灌满了水,汩汩的流水正从干渠里流着。武金红气很盛的样子,她看着葛锐,酸酸地说:“你们有什么话快说,要不然我走了。”

潘永美对葛锐说:“我当然有话要说,不过等她走了我再说。”

武金红做出要走的样子:“那我走了。”葛锐想说什么。

武金红盛气凌人地说:“那好,我真走了。”

潘永美和葛锐都不说话。武金红只能先走,她知道自己这时候完全可以不走。她一走,形势就完全改变。她一走,再后悔就来不及。武金红慢慢腾腾地走了,她的背影终于消失在土丘后面。葛锐的表情极不自然,他想走,又想听听潘永美究竟想对自己说什么。潘永美说:“你走吧,别在这受罪了。”

葛锐被她说得有些不高兴,孩子气地撅了撅嘴。潘永美看在眼里,又看看快要落山的太阳,自言自语地说:“你告诉武金红,说我们之间没发生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葛锐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话。潘永美又自言自语地说:“那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她回过头来,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严厉表情看着葛锐。葛锐被她炯炯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很尴尬地想笑。潘永美说:“你不要笑。”

接下来,很长时间都不说话。这情景,仿佛又回到他们最初约会的时候,葛锐弯腰去捡土块,终于捡到了一块,想往干渠里扔。潘永美说:“你不能和武金红结婚。”葛锐手举在半空中,等她后面的话。潘永美坚定地说:“你应该和我结婚。”葛锐的手放了下来,他没想到潘永美会这么说。潘永美咬牙切齿地说,他们才是注定的夫妻,她不会放过葛锐的。

潘永美和葛锐结婚,所有的家具都是农场里的战友帮着打的。战友对潘永美说:“大妈,我们这是看你的面子,要冲着葛锐那小子,我是不会帮他打家具的。这小子是花肚肠,日后非欺负你不可。”

结婚的那天,武金红多喝了几杯酒,笑着对潘永美说:“葛锐真不值得我们两个人抢来抢去。你喜欢,我让给你好了。”

潘永美也喝了不少酒,说:“什么让不让的,葛锐本来就是我的,你不过是把他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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