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不再如前一样的苦闷，走在路上，有时想起她，会止不住的微笑。
既使押着魂魄的的候，也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白无常看多了，有一天，终于止不住问道，黑兄，你这几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碰到什么好事情啦？
他低头站在那里，晒着人间冬日温暖的阳光，微眯着眼，笑而不答。看到地上有一根漂亮的翠羽，他便弯腰拾起来，藏在怀里。想着再过几年，要给她打几只金钗了，不，金子太俗，还是打银钗镶玉的吧。
又一个五年。五年中，黑无常只要有空，就去看望她，看她慢慢地长大，从一个小孩慢慢长成亭亭玉立的女孩。
心中有着成就和满足感。看着她一点点地长大，感情也慢慢地变深。从开始因着别人一个口中的说法，说她的前生是他的妻子。他开始注意她。陪着她去投胎，看着她出生。
然后看着她小小儿童，咿呀学语，被她的天真和可爱吸引。她就像他人间的小小太阳，给他心的温暖和爱。
她恋着他，她的天真和热闹吸引着他。他又陷了进去。
这样的幸福，直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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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常见他不说话，只得摇摇头，继续赶路。黑少丧失记忆，连带着他也有损失，他们两之间的兄弟情谊，已不如五百年前那么好了。
黑少从来不曾怪过他，然而，有时想起，他还是止不住的自责，在他和东阳这件事上，他的确是没有尽到什么力。
这一日，两人行经长安郊外，却突然雷声突起，大雨倾盆而下。
无法赶路，两人便只得找处地方躲雨。
寻寻觅觅间，见到许多狐狸惊慌奔逃，黑少知道，这是许多修行的狐狸在逃避一年一度的天谴。
轰隆一声，突然电闪雷鸣，借着闪电的光，黑少突然看到林中的空地上坐着一个女子，盘腿坐在雨中，双手作兰字决放在腿上，正在倒行经脉。
他疑惑，想看得仔细一点。然后闪电熄了，一切又归于沉寂。
幸好，不一会，又听轰隆一声，一个霹雳，另一个闪电又划破长空。
黑少定神看去，这次看得清了。那女子是狐狸精素素。正认出来，只见她突然口吐出一口鲜血来，面色苍白，倒在地上，浑身发抖。
是木素素。黑少对白无常说一声，两人便急急向前，将木素素扶到一个山洞里面。
借着夜色的微光，近看来，看到木素素脸色苍白，嘴角含血，一张妩媚的面孔了狐狸头骨在若陷若现。
黑少将手掌托在她的背上，替她调息，一运气，不由大骂，怒道，你找死啊，竟然自已倒行经脉。
木素素惨白着一张脸，对他无声地笑了笑。
他没了办法，开始不作声，替她把经脉重新调了回来，替她疗伤。
半个时辰过后，木素素吐出一口黑血，终于救回了一条命。
白少在一旁，笑道，素素，怎么回事，今天险些丧命啊。
木素素苦笑一下，说道，我听人说，在雷雨之夜，倒行经脉，一个小时的修行抵得了平时一年的修行。所以——
黑少不待她说完，冷笑一声，说道，素素，东小武进枉死城前嘱托过我，要我照顾你。你真是傻，我再跟你说一遍，修行没有捷径，你只有按部就班的，一步步来，别成天想着一些歪门邪道。这种天真可笑的说话你都信。
白无常也点头，说道，素素，你真是傻姑娘。
木素素低下头去，低低说道，我也是没办法，一千年太久，我熬不过来。
那你当年为什么要选择当狐狸？
黑无常把她扶死，站起来说道，我们还有事要走了，外面的雨也停了。你要是想得到安全子，对得起小武的一片痴心的话，你就听我的话安心修行，只要你真的全心全意的修行，时间也不觉得慢了。
木素素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去。
雨停了，两个人继续赶路，把魂魄送回地府，又上路去临安收魂魄。
到得地方，黑少大惊，都不敢相信。那是一条官路上。两个死去的人，旁边还蹲着一个哭泣的小小女子。她的头上插着一根珠钗，上面镶着白色的羽毛。那是他的手工，他当然认得。
魂魄见到他们两上，自动走上前来，白无常拉了就走，黑无常却止步，明知无望却还是试探着说道，白兄，把他们两个魂魄放了吧，反正现在地府上魂魄太多。
白无常望他一眼，再看上地上哭泣的女子一眼，大惊，问道，地上的那个女子是不是转世的东阳？
黑少沉默着点点头。
你记起前生了？
他摇头，却让白无常一肚子疑惑，没有记起，怎么又会在一起，他却不知道，爱是无法阻隔的。两个相爱的人，总会不由自主的重逢，再在一起。
白无常沉吟一会，道，黑兄，你不要为难我，我们没有权的，私放魂魄，被查出来，我们两个都要受罚的。
黑无常说道，白兄，阳阳很可怜的，前生她的父母小时候就抛下她，今生她生在战乱之年，父母如今又死了。
白无常正在患难，牛头马面却出现了，说道，两位大哥，秦广王要你们去战场领魂魄，这两个我们直接领他们回去投胎了。
两位老人听说可以马上投胎，不由说道，好好，我们去。今生的苦真的受够了。黑大爷，我们女儿即然与你有缘，你就多照顾她。她大了，我们不行了，在这样的时代在活着也是活活托累她。不如去投胎，让她少了负担，我们自已说不定也能投着个好人家。
说完就跟着牛头马面径自去了。战乱之年，竟然都只能自顾自了。
剩下黑白无常站在那里。白无常望他一眼，说道，走吧，去战场。黑无常望了哭泣的东阳一眼，慢慢说道，我不去了，我要留下来照顾她。你回去跟秦广王说一声，你就说我不干了，我从此不再做地狱的鬼使了。
他炒秦广王的鱿鱼。长年黑间阴冷的工作环境，穿了千年破旧工作服，还有他把他当工具，不顾他的感情，这样的工作还要来做什么？
白无常大惊，还想劝他。说道，兄弟，你斗不过他们的。
黑无常却望他一眼，把头上的高高帽子举下来，摔到地面，变了人形，大踏步的往东阳身边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