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贺礼
“主子！”锦秀在看到子落后惊讶的叫出声。
一袭白色狐裘裹身的子落不意外的召来更多的目光。惊艳的，钦羡的，妒忌的……递给锦秀一个眼神，锦秀马上住了口，明白了自己刚刚的冒失。小心翼翼的跟在子落身后。“主子，奴婢错了。”
“没事。”子落的话被宣官打断。
“凤后娘娘到。”
先前嘈杂的人群渐渐息了声，纷纷让出一条道。大臣和嫔妃们纷纷行礼。子落漠然的看着那身在华光中的女子，轻叹口气。她……那个叫做母后的女人，纵然有掌管后宫的权势，纵然有一国之母的称谓，但她其实并不快乐，不是么……
“落儿。”不知何时，凤后已经站在了子落面前。“这衣服合适极了。”
子落微垂眼帘。“谢母后。”
凤后伸手拾起散落在子落肩上一缕发，将它们理好置在子落胸前。虽是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冷寂。“锦秀，侍奉好公主。”
“是。锦秀遵命。”
子落迈了步子到自己指定的位子旁。心下了然。其实一直都知道，母后对自己的矛盾。似爱，又似恨。正因如此，所以大多时候是漠然。外人眼中虽是母慈子孝，实则并非如此。子落还记得前世的那位母妃。本是江南富商的闺秀，只因是侧室所生加之又携了一身美仑的舞技，便被送进宫，做了贵人。后又因生了皇女，晋封为皇妃。可惜天不作美，却一直未能得宠。子落依然记得那个温暖而柔软的怀抱。那是前世唯一让她感到温暖的人。母妃总喜欢在园中的桃树下跳舞。有时还会教自己，但大多时都是她独自起舞。只是，记忆深刻的，那些舞姿无不显示着寂寞和哀愁。最终，抵不过心疾，郁郁而终。
母后和母妃是决然不同的。子落清楚的很。母妃望着自己时显露出的温情和疼惜，在母后的眸中已经完完全全化作了纠结和冷漠。但子落从未觉得有何难过。她本就从第一世起就是独自一人，虽然第二世有人曾关心过她，但也是过眼云烟。她本就不知何为情，何为爱。甚至，她本就习惯独自一人而已。
子落这样想着的时候，只觉得有人在轻扯自己的衣袖。猛然回神，才发现凤主已经站在她的面前，轻俯下身子戏谑的看着她。
“父皇。”子落不慌不忙的行礼。而宴席上的众大臣们已经开始冒冷汗。只见凤主直起身子，却依然不语。只有子落看到他的动作。轩辕宸将右手移到身前，慢慢张开手掌，手心中安稳的躺着一颗小石子。子落瞬间张大了眼睛。
没有人发现他们的互动，只是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凤主的脾气变幻莫测，凤主的手段无人能及。凤主轩辕宸是让人既钦佩又感到可怕的存在。
“落儿，在想什么？这么出神。”似笑非笑的询问。
子落盯着他的眼睛，恢复了漠然的神情。却没有答话。但轩辕宸却从她的眸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无可奉告。只是子落的这一举动，又让大臣们倒吸一口气。
好笑的勾起嘴角，轩辕宸揽过子落。“来，落儿，坐在子言的旁边。”
此时，大臣、妃子、皇子和各国使臣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说了。有人的表情是司空见惯，有人的表情则是可以说像见了鬼。
待凤主坐下之后，众臣和皇妃皇子们才纷纷入席。然而不少人心中已经打起了算盘。果然如传言一样，凤主对小公主格外的宠爱，那不如……
“开宴。”宣官接受到轩辕宸递过来的眼神高声宣礼。
宴席对子落来说无非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吃喝，然后会有一些歌舞罢了。这次的宴会也不例外。子落在位子上安稳的坐着，却迟迟没有提起筷子。子言不住的夹菜给她。只是盘子里堆得已经很多了，她也没有吃一口。不是不吃，而是吃不下。一个又一个的想法在脑海中不停的飞逝。
父皇为何有那颗石子？他和无名究竟是什么关系？若无名说的来杀他是真的，那么现在无名是不是被父皇捉住了？或者被杀了？又或者父皇和无名本就是相识的？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只是，在某个念头蹦出来的时候，子落怔了一下，身子有些僵直。
还是说……父皇根本就是无名？那么，他装作无名的目的，又是什么？想到这个假设，没有来由的感到一阵口干。抓过一旁的杯子一口灌下，却浑然不知刚刚喝下的是太子子言杯中的青梅酒。子言微怔后，沉声对子落低语。“落儿，你……没事吧？”
子落回神。“没事。”
“你……刚刚喝了青梅酒。”
这下子落才意识到，刚刚端起的不是自己的茶杯，而是太子的酒杯。“抱歉。”子落稍稍扭了头，吩咐一旁的锦秀。“给皇兄换个杯子。”
子言不着痕迹的叹口气。“落儿，你有心事。”
“没有。太子哥哥多心了。”末了子落还加上一句。“我很好。”
子落的一举一动轩辕宸都看在眼里。在举起酒杯的时候，目光不禁闪了闪，透出一丝狡黠。
而太子和子落的窃窃私语马上被进献贺礼的使臣打断了。
那个大胡子着了一口蹩脚的腔调。对着轩辕宸深深一鞠躬后，呈上了了礼单。“尊贵的君主陛下，我王为了向您表示最崇高的祝福，特意准备了黄金一万两，白银五万两，牛羊五千头，马匹两千匹。以示我们对您的尊敬和效忠的诚意。”
子落冷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献上贺礼，没来由的心里一阵烦闷。本就极不喜吵闹的地方，偏偏就不时的传来一些敬酒的喧哗声。好容易有人献上贺礼总算可以安静一会了，结果又是一些空为恭维的厥词。听的子落心烦。
当凤馨王轩辕汜献上贺礼的时候，大殿中寂静无声。
“皇兄，这是臣弟寻了半年之久找到的一块千年璞玉。此玉乃玉中极品，只有吾主才有资格拥有。”
轩辕宸勾起一抹微笑。“皇弟受累了。朕谢过皇弟。”
“唰’的甩开折扇，轩辕汜回视凤主，露出一抹狐狸般狡猾的笑容。
亲王献完贺礼，自然就轮到了皇子皇女们。
从长到幼，每位皇子和公主都要献上一份贺礼，以表对父皇的尊敬和祝福。
因子言身为太子身份特殊，所以献出平日批改的奏章功课作为贺礼。而三公主子悦早在几年前，便夭折了。所以余下的其他皇子和公主们几乎把自己这一年来的所学所见都展现了出来。大家心知肚明，若不能在恰当的时候抓住机会被人关注，那今后注定都要默默无名下去了。
大皇子子悟的舞剑，四公主子攸亲手酿的竹酒，五皇子子澈训成的极通人性的雪鹞，六公主子清的丹青图，七皇子子玉用玉笛演奏的一曲长干词，八公主子凝绣制的锦绣河山，九皇子子墨的题字文墨，还有十皇子子重从宫外寻来的一只琉璃海珍瓶。
每当皇子或公主献出一件贺礼的时候，大臣们无不低声称赞，而轩辕宸也始终带着那若有若无的笑容，无非最后只有一句“甚得朕意”来做结尾。
但是子重献了礼回到自己席间之后，大殿中再次沉入安静中。子落在位子上坐的稳稳地，没有一丝要起身的意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子落的身上。一旁的子言纵然着急也只能皱皱眉，却不能有任何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