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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琴箫合奏

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秦凯有点发愁了,他舍不得离开孟晓诗,也有点担心赵星儿。

人家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句话用在赵星儿身上也不过分。赵星儿变得叫人难以置信,小萝卜头似的男孩,不知不觉变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个子比秦凯高出了半个头,坐在椅子上,两条腿一伸,又直又长像圆规。秦凯秦凯有点嫉妒赵星儿,找不到别的借口只好拿人家的两条长腿出气。“把腿蜷起来,想要绊倒几个啊!”说着踢了赵星儿一下。赵星儿没理他,收回长腿,自顾低头看书。

孟晓诗笑着说:“秦凯你这两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大家好商量。拿星儿的长腿撒气有什么用!”

“谁拿他的长腿撒气了!你干嘛偏着星儿?”秦凯有点不高兴了。

“撒吧,随便撒,我的长腿不在乎!”赵星儿抬起头扫了秦凯一眼,故意眨了眨眼睛。

“奶奶,你说,星儿是不是故意在气我?”秦凯转过头去搬救兵。

赵奶奶笑着说:“这案我可没法断,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是手心还是手背呀,奶奶您说!”秦凯不依不饶,偏要让老太太分出个远近来。

秦妈妈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得真真切切的,她说:“秦凯,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子,到处争宠!”

秦凯有点不好意思,说:“本来就是嘛,星儿现在成了王子了,都把他当宝贝看!”

星儿抬起头,“我说大哥呀,你才是王子,宝贝儿,搬个小板凳来,一会让奶奶给你嗑瓜子儿!”一句话说的大伙都笑了起来。

“坏小子,拿我开涮,看我不拿笤扫修理你!”假装回头找笤扫。

星儿说:“先脱了外衣,用长筒袜罩住脑袋再说吧!”

秦凯和赵星儿你一句我一句像说相声似的,把孟晓诗逗乐呵呵直乐。

秦凯妈妈说:“有点气质好不好,都多大了,还开小孩子的玩笑!”她转向孟晓诗,“来,给大伙吹个曲子听!”

孟晓诗说:“好吧,阿姨爱听我就吹!”

赵星儿把床头柜上的长笛递给孟晓诗,晓诗吹了一曲“梅花三弄”,把秦凯妈妈喜得合不拢嘴。

孟晓诗说:“星哥,咱俩合奏一曲《笑傲江湖》。”

赵星儿拿出口琴,两人合奏起来。

秦妈妈觉得孟晓诗和赵星儿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她望了望自己的宝贝儿子,心里有了一种酸溜溜的滋味,这个骄傲的母亲忽然觉得有点不自信起来了,“在星儿面前,儿子怎么一脸的稚气,一脸的奶油味!不行,得培养儿子的男子汉气概,得让儿子看起来成熟一些!”

中午,秦妈妈连饭都没顾得吃,便来到时装店,左看右看,就是没相中一套有男子汉气魄的衣服,又跑到另一个时装店,这回她相中了一件,黑色的衬衣前胸后背各印着一只老虎。她美滋滋地想:“穿上这件衣服,儿子可有男子汉气魄了!”刚想走,觉得再买一件给星儿穿,比一比两个孩子谁更有魅力!便买了一件印着青龙图案的,赶紧回到病房。

秦妈妈拿出来了两件衬衣,把大老虎的那件递给了秦凯,“儿子穿上,一定会虎虎生威!”接着把龙的那件递给了星儿,“穿上这件!”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秦凯妈妈一脸期待,只好穿上了。两个小子背对背站好,做了个酷酷的造型。秦凯撒娇地问道:“咋样?奶奶,帅不?”

赵奶奶拍着手喊:“好,好!左青龙,右白虎,中间一只小老鼠!”逗得大家笑起来。孟晓诗擦了下眼泪,说道:“奶奶,不是小老鼠!人家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哪有什么小老鼠!”

赵奶奶连说:“对对,不是小老鼠,都是小老虎,都是小老虎!”

秦妈妈才不管什么老鼠不老鼠的,眯着眼睛上下左右对比着,怎么看都觉得还是星儿酷一点,秦凯的脸太白,太细腻,一股奶油小生的味道,不由得有些沮丧,怏怏不乐地回到院长室。孟晓诗和赵星儿金童玉女,琴箫合奏是那么的和谐、动听,相比之下,宝贝儿子秦凯倒像是个多余的人。秦妈妈有点吃醋,酸溜溜的不舒服。虽然已经知道了赵星儿和孟晓诗的兄妹关系,但是她还是替秦凯担心,秦凯快开学了,一走就是几个月,剩下两孩子朝夕相处难免日久生情节外生枝。她想让孟晓诗出院搬到她家,天天守护着她,也许这样才能留住这个水晶一样透明,有气质,有教养,有才气的好女孩。但是,这不过是她的愿望,没可能实现的。她没有理由也没立场不允许他们见面,只好忐忑不安地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晓诗妈也愁了,星儿是个重情重义,沉着稳重的孩子,虽然不像秦凯那么会讨巧,但敦厚善良诚实可靠,如果女儿和星儿谈恋爱,她放心;如果让她替女儿物色对象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赵星儿。两个优秀的男孩子都爱着女儿,女儿似乎对他们都很依赖,这种三角关系最闹心,搞不好会受到伤害的。晓诗妈只有念阿弥陀佛,祈求佛祖保佑三个孩子不要受到伤害,顺利度过感情这道关!

秦凯坐在椅子上端详着赵星儿,越端详越不自信了,这个臭小子低垂着眼帘的样子,简直跟电影演员古巨基一模一样,英俊,成熟,魅力四射。他想起春晚本山大叔说的那句话,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给猫当伴娘。这只小老鼠一下子变成大老虎了,简直不可思议!他的眼前浮现出赵星儿骑着单车里倒歪斜的样子,跟在后面去珍珠饺子馆吃饺子的样子,第一次拍篮球的样子,心想,臭小子,记不记得大哥我是怎么带大你的!量你也不敢跟我抢女朋友!按理说不应该,可感情的事往往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谁知道这小子心里想的是啥。他忽然很怀念去年的日子,怀念赵星儿奶声奶气的笑,怀念赵星儿屁颠屁颠跟在自己后面去吃饺子,“要知道现在成了大哥我的心腹之患,还不如当初——”当初怎样?又不是个小猫小狗,还能把他掐死呀?秦凯哭笑不得,心里直哎呦:“小冤家呀,赵星儿,你可闹死我的心了!”

赵星儿看见秦凯盯着他,表情怪怪的,便问:“干嘛?这么看我!”

“我想吃了你!”秦凯做了个鬼脸。

“病得不轻!”赵星儿白了秦凯一眼。

秦凯伸出拳头晃了晃。

赵星儿扑哧笑了出来,“你成熟点好不好?”

秦凯恨得牙痒痒,他想拉赵星儿出去打一仗,看赵星儿不温不火,不愠不恼干着急没办法。他不理赵星儿,转过来盯上了孟晓诗。熟睡中的孟晓诗像个可爱的天使,圆圆的月亮似的脸庞光洁红润,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她的眉毛弯弯的像两条柳叶,小巧的鼻子像是用象牙雕琢出来的。去年国庆汇演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秦凯的眼前,一袭白纱裙,秀发飘飘,“小龙女”真是小龙女,有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异想天开地幻想着做她身边的“杨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秦凯撇了撇嘴,“赵星儿这个臭小子扮演杨过倒是很合适的!”这个想法吓了自己一大跳,怎么能张星儿士气,灭自己威风呢!他骂了自己一句:“乌鸦嘴!”又朝地上呸呸呸地吐了三口。

秦凯只顾自己装神弄鬼地折腾着,搅得星儿看不下书,他拿起书走出了病房。

秦凯看星儿出去了,给晓诗妈妈打了个手势,蹑手蹑脚地跟了出去。

赵星儿来到医院后面的花坛边,花坛里鲜花绽放,鸢尾花、唐菖蒲、玉簪花、晚香玉、紫茉莉、太阳花,鸡冠花、凤仙花等,红的像火,粉的像霞,姹紫嫣红,鲜妍极了。星儿站在花坛边,凝望着一束火红的鸡冠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鸡冠花看着软软绒绒的,摸起来竟有些扎手,心想,不吃梨子不知道梨子的滋味,不亲身体验怎么知道这鸡冠花还扎人呢!无意中一回头,瞥见秦凯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暗自笑了笑。

秦凯的态度让赵星儿觉得可笑,他知道秦凯的小心思,“还不是怕我和他竞争吗?小心眼儿!只要他对晓诗真心真意,只要晓诗幸福我是不会像那个多事的法海硬要拆散你们的!要是表现不好的话——哼哼,大哥,可别怪我星儿不客气!”

趁星儿不注意,秦凯突然出手,从后面箍住了他的脖子。星儿深吸一口气,左脚抢前一步,身子一侧,右手拽住秦凯的胳膊一用力,便把秦凯拽了个趔趄。

秦凯想出其不意把这个臭小子摔个跟头,戏弄他一下,没想到险些被人家摔个大跟头。秦凯不服,就地一蹲,来个扫荡腿。星儿往后一步,躲开了秦凯的腿。秦凯一扑一扫只挨着星儿的边,并没把星儿怎样,只好叹息一声收住手脚,讪咧咧地自我解嘲:“呦嗬,臭小子,功夫见长啊!”

“那是当然,不服再来几招试试?”

“大人不计小人过,这回饶过你!”秦凯摆出大哥的架势,抽出纸抽擦了擦花坛边沿的水泥台坐了下来。“过来,和你聊两句!”

赵星儿说:“聊吧,我听着呢!”

“哎呀,聊什么呢!”秦凯忽然觉得有点难以启齿,直截了当说吧,又怕让星儿觉得自己底气不足;不聊吧,自己憋得难受。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赵星儿说话了,“我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你大可放心。不过,这辈子我都看着你,对晓诗好,我啥都不说:对晓诗一个不好,我就把晓诗带回家!”

秦凯听出了赵星儿话里的意思,他高兴了,调侃道:“小样儿,用大舅子的口气跟大哥我说话了!”

“少嬉皮笑脸的,我是认真的,要是让孟晓诗流眼泪我可饶不了你!”赵星儿正色道。

秦凯严肃起来,抓住赵星儿的手说道:“真不想就这么丢下孟晓诗走了,真他妈难受!星儿,拜托,替我照顾好孟晓诗!”

赵星儿说:“晓诗是我妹妹,保护她是我的责任,这还用你说吗?记住,你不伤害她,没人会伤害她!”

秦凯点点头,“别再挖苦我了,人家够难受的了!”

赵星儿拉了他一下,两个人一前一后回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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