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坤已入狱,等着他的是法律的审判,林倩出了家,还有什么事能被称为大事,敛眉沉思间,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忙惊呼出声,“难道找到梁锐了?”
“没有……”许燕轻轻两个字,直接打掉她的满心希望,仰望苍穹,轻然一叹,她的亲生母亲到底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飘来,“是关于张奇的事。”
“他不才从监狱走吗,他怎么了?”
“他好象知道你会跟我联系一样,直接让人送了封信给我。”许燕的声音越来越紧张。
林薇哑然一笑,高傲如他,居然也能耍出这么白痴的招数,“如果是给我的,你直接帮我扔了!”
“扔不了。”电话那头的许燕苦笑道:“是封法院的传票!”
“传票!”林薇疑惑的追问,“什么传票?”
“传一个本来叫林薇现在改名为杨长卿的人,上面说,她现在是杨姓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她有权接下杨氏所有的债务……”
挂完电话,林薇迎着冷风站了很久,只希望萧瑟的冷风能吹醒她混沌的思绪。
他是要借这个逼她现身吗?
他还是不会轻易放了她?
等再次迈开步子,脚底传来刺痛,垂眸看去,原来是站得太久,双脚发麻了,此刻的一双脚,看似,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其实好象已经不属于她的了。
抬眸看落日,余晖绵延万里,大雁双飞,婵娟绵绵。
她应该怎么做?谁来告诉她?
因为在路上耽搁了太长的时间,等她下了公车,天已黝黑,点点繁星遥挂黑幕夜空,皎洁月色照得她更人单影支。
“小薇……”一声低呼突然从前面传来,吓了陷入沉思中的女子一跳,缓缓抬眸朝来人看去,等看清是许燕,这才长长喘了口气。
这房子是十天前,觉得身体好得差不多时,租来的,很偏,是张奇很难找到的地方。
许燕好象等了很久,面色微愠的朝她走来,“打你电话,怎么也不接。”
林薇从恍惚中回神,听了她的话,才如个木偶般,伸手到包里去掏手机,“换了个新铃声,没听到。”
她说得很轻,很柔,也很心不在焉。
许燕眼一冷,直接上前抓住她的手,逼她和自己对视,“你要真放不下,就回到他身边去,不要给其他人机会!”
顿顿,伸手拂了下她的短发,一声轻叹,“你以为剪掉了头发,就真的是剪掉了情丝吗,这都是小说上用来骗人的,你扪心自问,真的能忘了你根本不想,也根本舍不得忘的那人吗?”
许燕声声犀利,句句直接,直指她心扉。
林薇眼神一闪,没反驳,径直朝前走去,“你不懂。”
“我是不懂!”许燕一声冷笑着跟上她,“我只懂当时演戏的那位陆悠然小姐,如今已和他成双出入了;我只知道,你没她年轻,没她漂亮;我更知道,你还忘不了他……”
许燕一口气说了很多,也越说越激动,见前面的女子只顾缓缓朝前走,根本不理解她的苦心,怒由心生,从包里掏出样东西,直接朝她面前扔去。
信封上的字,刚毅而苍劲,一看就知道出自他的手笔。
迟疑了下,才指尖颤抖着捡起它,紧紧拽在掌心,心,也跟着微微一颤。
许燕看出她的轻颤,也不忍心再说什么重话,在到她面前,轻轻一叹,口气已轻柔下来,“要真舍不得,就回去找他。”
“不!”林薇垂眸看地,“我没什么舍不得!”语气决绝,不波不澜。
“你……”许燕唇角刚动,话还没说完,林薇已扶着楼梯的扶手朝楼上爬去,许燕愣了愣,没追上去,唇角抽抽,吞下后面的话,也许是该给她点时间考虑下。
不过,才爬到三楼,林薇却早已满头冷汗,浑身无力,胸口的伤并没完全恢复,隐隐还在作痛。
刚才,被许燕刺到心事,现在更是痛彻心扉。
他居然让陆悠然又回到了他身边,真讽刺,自己胸口那刀白吃了吗?
如今,这结果,是他本就不舍得,还是他对自己本就无情,所以在知道自己欺骗他后,他反而直面了自己的真心。
无力的瘫坐到楼梯上,冰凉顷刻席卷全身,颤抖着打开信封,抽出里面那张纸,闭目深吸了口气,才有了打开它的勇气。
才打开一个角落,楼梯的灯突然被人打开,冷犀刺骨的声音随着楼道的风,慢慢飘入耳畔,“嗨,法医林薇,时隔一个月,终于又见面了!”
林薇没抬头,依旧垂眸看着手中那张纸,手,却顷刻间抖得更厉害。
胸口上下浮动,睫羽轻颤,都在出卖她此刻的情绪。
从陆悠然突然出现在病房那刻起,她就知道自己的苦肉计,再也瞒不了多久。
等她从那家小医院出院后,为了安全起见,她和许燕也只用手机联系,为的就是防止他跟踪许燕找到自己。
没想到,他能出了招杀手锏,直接把传票送到许燕手里,乱了许燕的心,然后一路跟踪找到自己。
也怪自己大意了,只顾胡思乱想,忘了这极有可能是他的的“引蛇出洞”。
随着一阵,由远而近,渐渐清晰的脚步声,整个人已被一片阴影笼罩,他已走到她面前,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沉默不语,也不凝视他的女子。
一个月不见,她好象更单薄了,是因为胸口的伤吗,心一紧,本想关切的搀扶起她,手刚伸出,想到她的狠心,突然心一横,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怎么了,打算用你的沉默来泄愤对我的不满!”
林薇长长叹了口气,等气息平稳了些,这才举眸朝他看去,“张董的传票……”瘦若无肉的手,隐隐已能看到雪白关节,轻轻扬了扬手中那张纸,“我已经收到,也肯定会如期出庭,不劳您屈尊身份,来这里亲自通知我!”
话音刚落,已用力拉着扶手,开始艰难的起身,心口传来一阵剧痛,只是,她已分不清是伤口痛,还是心痛,只知这是锥心刺骨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