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湘灵迁居清和殿。
殿内一切如从前，甚至于他记得让人点了许多暖暖的炉子，将常侍派在她身边随时侍奉，宫中只传说，湘妃有身孕，而不宜与皇上同房，故而迁居清和殿。
可是只有她明白，他是在逼着她打掉那个孩子，在孩子还存在之前，他不想见到她，更不会再理她。
“常侍，历朝历代，你可听说过皇上只有一个子嗣？”
端坐于床边，湘灵怀中抱着个暖炉，背后靠着比她背还高的十几床锦被，慵懒的眯着眼睛，与赐坐了的常侍说话。
“娘娘无需担忧，皇上这性子，奴才算是摸出来了，这天下有多少女子，在皇上眼里，都不及娘娘。奴才确实没听说过只一个子嗣的皇上，但觉得，娘娘定然是第一个独宠六宫，无人替代的皇妃。”
常侍哄着湘灵高兴，分明看得出她心境不好。
他也不解，皇上已经连着几日，来了只在外面做一阵，问他一句，娘娘可有什么话，他说没有，或者说娘娘想他了，莫少康便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看哪里一眼，转身离开，在建章宫就寝。
湘灵笑了，是明知道他取悦于自己而淡然的一笑。
她不会打掉孩子的，她要把孩子生下来，让他亲眼看看这到底是谁的孩子！她要让他知道，湘灵从来没有背叛过他，哪怕心曾经犹豫，身子，自始至终，都只属于他莫少康一个人，而心，早已遗落在他身上。
“皇上！”
外面喊了一声。
常侍忙站起来，对湘灵笑笑迎着出去了。想来，皇上恐怕是担心见了娘娘难以禁欲，才会如此隔离开吧？
“娘娘如何？”
莫少康进来，仍旧是那张床上坐了，看着湘灵的屋子问了一句。
“娘娘好，今日早、中各吃了一餐，中间还吃了些小甜点，今日已经不吐了，还是嗜睡的很，刚刚午睡才起来。”
常侍在地上站着笑道。
然仔细看了莫少康甚至有些发灰的脸，心中却是咯噔一下。往常他如此没有神采的时候，定然是和湘妃闹别扭了，可如今，湘妃身怀六甲，他们不该是甜如蜜么？
莫少康，疲倦的点了点头。她很好，他放心了。可是她还是不肯松口，否则一句不想要孩子，足以让常侍跑到建章宫里找自己。灵儿，为何就是不肯放弃，朕不会让你走，就算你笃定了要走，朕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不能把什么都给莫少扬，他有了父皇母后的爱，他不能再拥有你，你那么珍贵，珍贵到只属于我一个人！
“告诉娘娘，想清楚，朕，不能没有子嗣，这南冥的江山，以至于未来的北冥，不能没人继承。”
他意味深长的看一眼那屋子，说完了这句话，站起来离开了。
雪早就停下，白茫茫的大地，干净的如同刚刚被洗过。他的脚踏上去，听到了雪在呻吟，仿佛他的心便是那冰冷的雪，她总是在上面，踩出那么多不能平复的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