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媛终于苏醒是在第三天。
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第一缕阳光时,轻轻地叫了一声。
一直守候在陈媛身边的妈妈立刻惊醒。她拉紧女儿的手(她一直握着女儿的手):“媛媛,你……醒了?”
简直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
陈媛看着妈妈,满眼迷茫。当她想要说话的时候,却发现嘴上捂着东西(呼吸仪器),无法发声。
爸爸被妈妈的声音吵醒,颤颤巍巍地走来,嘴皮子一直在抖,说不出话来,眼里却涌上了热泪。
陈爸爸擦擦眼睛:“医生!医生!”他不禁大声叫起来。
不一会儿,小小的监护室就热闹起来。
安辰一直躲在门外。他可以编出一千个理由请假,但却没有合适的呆在陈媛病房的理由。他第一次需要偷偷摸摸地担惊受怕。他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为了一个生命的苏醒,而热泪盈眶的感觉。
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安辰已经体会过两次。
——为了同一个女生。
陈媛,我多么的在乎你。
住院,不仅仅是把人救醒的问题。
苏醒过来后,虚弱的陈媛,在经历了一系列有着强烈感情的交流之后,十分疲惫。情绪,想法又多又杂,乱七八糟。
心中没有脉络清晰的想法,所以感到头痛。但她仍记挂着最忧虑,也让自己最为愧疚的问题。
“妈,我住院这几天花了多少钱?家里的钱都花光了吗?”
陈妈妈看着闺女,眼中含着慈爱怜惜的光:“傻孩子,别担心。咱家这次没花钱。”
“什么?!”
“说起来真得感谢你们学校的老师。他们说,你在上学的时候,学校都给买了医疗保险。所以这回的钱全部是保险公司赔,咱家一分钱都没有出!这可真是救了咱家的命啊……”
“是……是吗?”
“是啊,是你们班的班主任亲自找你爸爸说的!那老头子,感激的差点儿给你老师跪下……”
“哦……”陈媛疲惫的微笑着,完全不信。她想,她大概猜到是谁干的了。
中午,两天未合眼的陈家爸妈被医生劝着到空出的病房休息。他们还是不太放心,再三的嘱咐拜托护士多多照应女儿,护士们都格外有爱心地答应了。
等陈家爸妈一走,护士们悄然撤离,安辰独个进来了。
陈媛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更衬得眉睫黑浓如墨画。嘴唇带着微微一抹浅红。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安辰坐在床边,轻轻地用手指描摹恋人的脸部轮廓曲线。陈媛笑了起来。睁开眼睛,说:“我就知道是你。”
她的眉眼弯弯:“谢你。我听爸爸妈妈说了,那什么医疗保险的事情,是你编出来的吧!多亏你费心,不然,我们家难度这个难关。”
“……”
“因为,我们家很穷的……”
安辰忽然说:“别高兴太早。我是个市侩的坏商人,借出去的东西就一定要千万倍奉还。”
“哦,”陈媛看着故作阴沉的恋人,仍然在笑:“我现在身残志坚。你说吧,你要我怎么还?”
“早早好起来,天天为我打扫卫生,洗衣做饭。”
“……”
“若还是还不了的话,就卖身偿债,以身相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