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刑警队,林川只想清理一下自己的情绪,现在他的脑袋一片混乱。来到了公交车站,林川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现在是分文没有。没有办法,他只好步行向报社走去,好在报社距离刑警队也不是很远。
一路上,林川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一连串的打击几乎令他完全失去了自信。
林川承认,在苏琼建议自己从事私家侦探工作的时候,他的心多少有些活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林川对破案这一行开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他看来,破案与以前从事的编剧工作其实是很象的,每一个案件都是一个故事,所不同的是,故事中的主人公可以走向美好,但案件中的罪犯却是由于自我迷失而犯下恶行。
人总会自我迷失的,问题是这种迷失将会把人的行为引向何处,是自我放纵还是对社会产生报复,去伤害他人?
自我放纵无疑是一种解脱,但伤害他人呢?还是不是一种解脱,在伤害的过程中去解脱自己,在伤害的过程中去解脱别人?
林川似乎有些迷茫,自己第一次主动办案便被人绑了起来,差点还丢掉了性命,这种挫败感是十分强烈的,但它却无法打击林川的信心,反而令林川对破案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更愿意参与进来。但是,由于办案伤害了刘姐却是林川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虽然这只是无意中的事情,也许根本不可避免的,但想着一个生命就这样因为自己的莽撞而死去,林川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人人都想解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太累了。但有多少人希望通过别人的手来达到自己的解脱呢?如果由于自己而让另一个人解脱了,这是不是也是一种犯罪呢?
林川的迷茫如同这隍都城的雾气一样浓重而久久不能散去,他的心沉重得仿佛坠着一块巨石。
经过一家商场的门口时,林川看到一位年轻母亲带着孩子,母女俩的脸上充满了笑容,显得很幸福。秦玲应该也曾拥有过这样的笑容,和冬儿一起时,作为母亲的笑容。但是,冬儿的笑容似乎只能存留在了照片上了,秦玲的笑容却根本不存在,代替的是那种惨白,削瘦,甚至孤独,有些神经质的表情。
没有笑容的母亲,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种境遇啊!
林川不是女人,更不是母亲,他却十分理解作为母亲的那份心情,所以,他想为秦玲摆脱困境,是为了这个女人还是为了这个母亲呢?林川希望是后者,他希望那个名叫冬儿的孩子依然在世!
所以,自己还是不能放弃,这似乎与兴趣已经没有关系了,而是一份善心。
林川突然间醒悟了,原来破案不是一种职业,而是一份善心,最终的结果不仅仅是要寻出真相,更是让受害人的心灵得到慰籍。
回到报社,燕妃子不在,出去采访了,林川暗自庆幸,看来不用再向燕妃子解释自己为什么请了这一天多的假。
不知为什么,林川对燕妃子很惧怕,大概是由于做了下属的原因吧,他总觉得燕妃子在监视着自己,人身仿佛没有了自由一般。
自从离开了校门,林川基本上都是一个自由职业者,从来没有在别人的手底下工作过,几年来闲散惯了,所以来到报社,他显然有些不适应,繁忙的工作令他找不到一丝乐趣,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了燕妃子呢?
其实报社里的同事们还是相当不错的,林川与大家的关系都很好,没有半点隔阂,但对于那些有着主编以上职务的人,林川就感到接触起来十分地困难。其实林川很清楚,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架子,但林川还是不愿意与他们打交道,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林川有时候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燕妃子是报社里的头牌记者,也是隍都城中最有名的记者,所以,年纪虽轻,她便成为了报社里的副社长,几乎没怎么看到过她有闲暇的时候。
刚认识燕妃子的时候,林川并没有觉得这个女人很强势,相反,这个女人漂亮大体的气质令他有种作为男人的自豪感。但现在一切都变了,林川感到自己完全生活在这个女人的阴影下,他实在没有想到,燕妃子工作起来竟然是那么地六亲不认。
其实燕妃子从来没有过于严厉地责备过自己,偶尔挑些毛病当然是不可避免的,她几乎所有的批评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但林川还是无法接受,所以尽最大的可能与燕妃子保持距离,但这只是林川一厢情愿,也许是由于工作上的原因,燕妃子会经常地出现在林川的面前,令林川感到一种被监控,无处躲藏的感觉。
林川清楚地知道,燕妃子并没有变,变得是自己,自己对燕妃子的感觉变了,自己无法接受燕妃子从朋友变成上级的事实。
看来自己的确不适合在公司里任职,林川突然明白了以前为什么选择编剧一行,也明白了现在为什么对破案着迷。一个人静静的从事着某项工作,这才是真正的林川。
林川来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了下来,还有两份稿子要赶快出来,他打开了电脑。
这时,一名同事走了过来,将一封信丢在了林川的桌上:“你的信,从意见箱里拿出来的。”
隍都早报为了与城市里的人们更好沟通,所以在报社前设立了一个意见箱,每一个市民都可以把对报社的建议,社会新闻线索或对某些社会现象的评论以信件的形式扔进去,收信人可以是报社也可以是某位编辑。这个主意便是燕妃子想出来的。
林川由于到报社还不久,所以还没有直接投给他的信件,今天是第一封,这突然令他感到从事一名编辑的成就感。
信封很普通,土黄色的,上面只写着“林川”两个字,拿在手上,感到里面的东西并不象叠好的信纸,有些硬度,也不是很大,更象是某种卡片。
林川撕开信封的一边向下一倒,几样东西立即掉了出来,摔在办公桌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桌面上的东西。
身份证,工作证和手机卡,竟然都是自己刚刚丢失的最有用的东西。
难道小偷还会把这些对于自己来说没有用的东西都还回来吗?
林川愣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冲着周围的同事们问道:“谁有淘汰的手机?借我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