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惠他们也注意到了,不禁都露出了惊愕的神情。没想到这个家伙,还真不怕死。竟然敢一个人去找一个剑气四阶段的剑斗士!
狂天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低下头却又擦着剑上的灰土。漫不经心的回答:“这剑是我的,我当然要拿回来。”
白凌对他的镇静从容,不禁有些吃惊,惊愕道:“那傅博天呢?”他没有问傅博天怎么会轻易把剑还给他,那是因为他知道傅博天绝对不会给他。给他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傅博天已经死了!
但是,狂天一个人怎么杀得死一个拥有剑气四阶段的剑斗士?他绝不相信,但是那把剑的确在他手里。所以,他要听狂天亲口回答。
狂天将剑捆在背上,见他们一脸惊异的看着自己,不禁有些莫名其妙。淡漠道:“那些人都被我杀了,不然你们以为这剑怎么回来的?”
除了白凌,孙小惠他们已经再次惊得眼睛都快要掉下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斩杀了一个剑斗士,而且自己毫发无损。这不得不令他们吃惊,震撼。
狂天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吃惊,在他眼里,杀他们跟平时猎杀动物没什么区别。
他又静静道:“你们忘了我和一群野兽生活了十年?要杀他们,跟我平时捕杀的猛兽还要简单。猛兽会感知到危险的靠近,而发出攻击。但是人不会,因为人不是野兽,不具有那种感知能力。”他说得很轻松,也很有说服力。
他们这下才恍然醒悟过来,狂天的确不是人,至少和他们不一样。他具有野兽的一切能力,但他又具有人的思维。所以,他比人和野兽都要恐怖得多。那些人不是野兽,只是一群血肉之躯,死在他手里,的确不容置疑。
他们眼中不禁同时流露出对狂天的敬畏之情,这个少年的确很可怕。难怪连那个漠月,也会对他另眼相看。
白凌一时意识到什么,神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突然说:“这件事相信很快就会传到帝宫里面,到时候将会牵连更多的人。”
狂天道:“人都是我杀的,我已经想好不会在跟你们在一起。这样,你们也不会受到牵连。”
白凌看着他,神色依然肃立,怔怔的说:“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不知道凯王朝里面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不会对一个死人去浪费时间,而是用这件事来发泄他们内心扭曲的欲望,折磨附近村庄的贫民!”
他的眼睛突然发着光,一种可怕而不安的光。
狂天被他的眼神看得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凌眼中充满了不屑和冷讽,一字字道:“向无辜的百姓展示他们的强大!”
他看到狂天眼中满是震惊的神色,又接着说:“这些人都是剑气很强大的贵族皇室人员,他们天生狂傲。认为自己身上的血和地位是高贵无上的,他们仇视住在城堡外的贫窑百姓。在他们眼里,那些人的生命还不如他们身边的一条狗。他们认为那些人流着低贱的血液,有着可怜的剑气。他们最喜欢的事,就是在这些人身上找到一种自我强大的扭曲感,通过折磨他们来满足自己肮脏的心灵。这就是剑气大陆上千古不变的世道,只有强者才能生存的世道!”
他的眼中已充满阴冷的怨恨之色,身上已散发着逼人的寒冷。
狂天沉默着不在说话,他的确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中要黑暗恐怖得多。世界其实并不恐怖,恐怖的是人心!
过了一会,狂天才喃喃道:“这么说,是我害了他们……”
白凌看着他野性的眼眸中竟流露出自惭的神色,不禁有点意外。微笑着说:“这也不能全都怪你,像傅博天那种人死了一点也不可惜。而那些贵族皇室的残暴,已是人人皆知。我想,他们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小角色,而大动干戈,你还是可以继续跟我们待在一起。”
狂天怔怔的看着他,眼中闪着炙热的光。
孙小惠也走上来,却是调皮的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笑道:“白凌哥哥都这么说了,你就留下来吧。现在一天不欺负你,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狂天木讷的看着她,脸上竟隐约露有一丝笑意。
白二突然说道:“虽然我不喜欢跟着一个半人半兽的家伙在一起,但是既然白凌都这么说,那只好勉为其难了。”
路斯图一脸暖洋洋的微笑,拍了拍白二的肩膀:“放心,他不会吃人的。”
白二一愣,失声叫道:“我才没有怕他的意思!你可懂?”
路斯图收回手,干笑道:“我懂,我懂!大家都懂!”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夕阳余晖已经沉没山脚。
而还距离村子千米之外的地方,便望见远处天际一片映红,天空之上浓烟滚滚。
白凌脸色顿时大变,忍不住失声叫道:“那是村子的火光!”
几人皆是脸色聚变,那的确是村庄上空飘摇的火烟。远远望去,就像一条曲折的火蛇。却是,满目狼藉。
几人不禁疯了一般往前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那些人动手得如此之快!
临近了,才见场面惨不入目。整个村子都被大火吞噬,火光冲起足有百米之高。将天际烧成一片火海,地上哀嚎着无数贫民。
婴儿在不停的啼哭,孩子被吓得失声惊叫,妇女在不断的凄怨咒骂,老人们垂坐在地上落泪哀息。那些贫民的惨状与眼前的火海勾成一副悲凄的画面,仿佛人间炼狱。
狂天他们已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还是人间?这真是人对人做的事?
孙小惠突然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却是拔腿就跑。
她一路疾跑,脸色却是越加惊慌。
直到她看见一座渐渐烧成废墟的房屋前,站着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时,她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那位老人看着眼前一片破败的场景,不断的摇头叹息,神情惆怅。
“爷爷,你没事吧?”孙小惠走到他身边,轻声唤道。脸上露出欣喜神色,只要她的爷爷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孙老扭头看着她,差点两行老泪没掉下来。叹道:“你这丫头,真是担心死我这老头子了。也好在你白天不在家,不然也要被帝王的人带走了。”说着,又不停地摇头叹息。
孙小惠不禁问道:“爷爷,那些混蛋为什么要烧我们的村子?”
她心里明明知道,但是这句话,她还是得问。
孙老哀叹一声,说:“有人杀了禁守猎场的卫兵,他们怀疑是附近的猎人干的。一群将士金戈铁马,不由分说闯入几个村子里抓人。只要是年轻力壮的人,更是不由劝解,统统抓回去问罪。我们村上已经抓了十几个,有的还在外面狩猎。那些人见交不出人,一把大火烧了方圆百里的村落。你说,这眼下的世道还叫我们老百姓怎么活……真是把人往死里逼啊!”说着不停的闭目哀叹,直摇头。
孙小惠一时气往心涨,忍不住骂道:“那些人本就是畜生!”
狂天他们在后面听得也是面色怒然,却也只有一腔热血,空无作用。
孙老怔了片刻,突然又道:“他们也不是单单为了死几个人,才这样做,据说是做给今天来的荆棘城的人看的。”
孙小惠满脸惊愕:“做给他们看的?”她完全不懂,这跟他们有什么牵连。
孙老一拂雪白的胡须,那双智慧的眼睛不禁露出锐利的光芒,缓缓道:“今天一群荆棘城的人来到凯王朝,自称是荆棘城的大将军,受索伦王之命前来向帝王提亲来的。希望帝王能将南月公主许配给索伦王,两大王朝从此结为嫡亲之系,一起统领剑气大陆。帝王当即大怒,认为这是荆棘城的人在小看凯王朝,断然拒绝这门婚事。那荆棘城的大将军却也是个狠角,说这事谈不成,五年之后就要带兵前来攻打我朝。帝王当时怒喝,要杀了这个将军。被朝中官员一并劝阻,才放了他们回去。但是,他们刚走出朝外。帝王就借此卫兵被杀一事,派兵烧了周边一概大小村落。”
孙老停了停,眼神惆然的望着面前的一片火海,苦叹道:“那荆棘城的人一路走到哪,这大火就一路烧到哪。帝王这是想让他们明白,他连自己国土上的子民都可以视为蝼蚁,又何况他们区区的荆棘城。但是,这点却丝毫无法让对方害怕,只会更加耻笑帝王的昏庸。遭殃的,自然还是我们这些身份低贱的贫民。”
狂天忍不住叹道:“这天底下,竟还有如此混账的帝王。我看,他这王位也做不了多久了。”
他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想起自己的父母就是被这样的昏君给活活逼死,不禁想将这人的头颅给砍下来!
白凌一眼惆怅,心有所虑的样子,缓缓道:“看样子五年之后,剑气大陆上将会爆发一场惊世大战。”
又垂下头,冷笑一声:“以现在的凯王朝,绝受不住荆棘城的一击。我看,这次提亲是虚,宣战是真。这五年时间对于荆棘城来说,足以够他们壮大自己的势力与对策。可是对一项自负封闭的凯王朝来讲,毫无意义。结果,必然会被荆棘城吞噬。”
孙老听他一番辨识,对他对世道的分析能力颇为赞赏,他微笑道:“所以,凯王朝的命运将会在你们年轻人手里。”
白凌突然冷笑:“就算我们为他保住了凯王朝又怎样?他昏庸的治国之道依旧会祸害民众,这样的国家还有什么意义?如让别人灭掉得好。”
孙老直摇头,不赞许的说道:“可是你身上毕竟流的是凯王朝人的血液,你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国土让别人来肆意践踏?帝王虽然昏庸,但是朝中开明的官爵还是大有人在。只要你肯为国建功,生得百众心声。这天下岂不是你们年轻人的?”
白凌心中一震,眼睛怔怔的看着孙老。发现他的话中藏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一种强烈激起他内心深处想要去拼搏的力量!
这一夜,几人睡在临时用木桩搭建的简陋帐篷里。却相继难眠,各自心事重重。
生处在这样一个强者至上世道的他们,究竟选择怎样的一条路才能走得更远?
天还未完全亮,只有几丝白光。
白凌像是一夜未睡,早早就站立在昏暗的苍穹之下,遥望着远处那座云中的雪白城堡。
那座城堡有着一股神秘的吸引力,让他们渴望着想要进入到里面,去探索里面的世间荣华。
那是希望与光明的象征,就算它里面布满肮脏的黑暗,那也不能阻止它散发着诱惑的光芒。
白凌不知多少次就这样站在这里,仰望着它雪白圣洁的墙壁,久久出神。他无数次想象着进入到里面的场景,想象着里面美丽的景致。
也无数次在心里暗自发誓,此生必要进入到里面!
狂天在身后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向那座雪白的城堡。雄伟壮丽的白色塔尖直插云霄,令天际也黯然失色,的确很美丽。
狂天忍不住道:“凯王朝的帝王宫,的确很美。”
白凌眼睛静静的望着远方,姿态依旧清雅,笑道:“的确很壮观,可惜如今已变得黯然失色。”
狂天看着他怔了怔,叹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梦想着要进入到里面?”
白凌仍盯着那雪白的城堡,静静笑道:“进入里面,就是强者的象征。的确令很多人都很向往,却不是每个人都是强者,所以它只能是他们的梦!”
他说的有些深奥,狂天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他已经知道那是强者才能进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