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趁他到街上买吃的,她方便完,顺便打开喷头冲洗,想起持久的温存,觉得不可思议,大白天赖床上,让杨姐知道,还不得笑话死,幸亏宾馆的人都不认识。
她惊讶的不仅赖床上,而是想一直赖下去,否决吃饭提议,也不想跟他下楼,生怕寒风把温暖全吹落,更怕黑夜把生活冷不丁地还原成漆黑的空洞,匆忙间结束梦境,他也从生活中倏地消逝。
会消逝吗?她低头看抚弄过的身体,觉得不会,身体确实被动过,背上留着忘情的指纹,核上蠕动着滋润的舌尖,身下的饱满余韵更真实,长时间的热拥,长得实在不像话,想想都难为情,他一点不老实,变着法的刺激各种感觉,照理应该抵触,可一点不反感,无比受用,以至于不想他去买吃的,买来干嘛?自己一点不饿。
想到情浓处,她吃吃笑,奇怪男人居然可以当晚餐,食欲根本不重要,转念想可能是他饿了,真是的!跟自己在一起,不应该饿的,忙不迭地自我安慰,他一定是为了给自己补身体,可补身体着什么急,等他走了,每天注意饮食营养,便能补得白白胖胖的,成为他理想中的老婆。
光着身子出来,点上香烟后进入被窝,四下巡看,台灯发出昏暗的光,屋里比单身宿舍还简陋,本来凄凄惨惨的环境,因为有了他,变成不愿挪动半步的窝,要能这样一直呆下去,连传说中的神仙眷属都没法比,妈妈怎么办?念头一起,吓一小跳,大半天过去,竟没想过她,晚饭吃了吗?于是想起家里需要一部座机,偶然不回去,就能打电话叮嘱。
掐灭烟头看时间,意识到他已出去30分钟,不会真到店里要人家现炖鸡汤吧?觉得他干得出来,下地穿上毛衣,又套上小裤。
只听“叮咚”一声,她冲外喊:“谁呀?”心说还能有谁。
“送快餐的。”外面传来他的声音。
“呵呵,那你等会,我找一些零钱。”她跑过去拉开门,见一大捧鲜花遮住脑袋,吓得“砰”地一声掩上门,“怎么变成送花的?是你吗?”
“连我都听不出?”他拍门,“打开呀。”
她又打开,确认是他:“别愣着。”
他把花举在胸前,憋住笑:“确认好了吗?”
“是这鲜花脑袋把我吓一跳。”她拉他进屋,“以为变种了呢,听说过人面狮身,没见过花面人身。”
“一束花,至于这样上纲上线吗?”他把花、塑料袋和一个红色纸袋放桌上。
“至于的,万一有人冒充你,我连长裤都没穿。”她心想刚才是啥都没穿。
“警惕高,这理由我喜欢,快进被窝。”他推她坐床上。
“干嘛送花?钱多烧的。”她到桌边,“咦,这给我买的?”
“明天给你买,一起去商场。”他点上香烟。
她看产品图片:“这明明是女人衣服,不是我的,是谁的?”
“给另一个女人买的。”他摸电水壶有余温。
她骤然变脸:“还有一个女人!”
“你妈是女人吧?”他倒一杯温开水。
“我妈?”她抽出纸盒,见是一套灰色内衣,“真给丈母娘买的?那太早了!现在不想让你见她。”
“这不赶上了嘛。”他把她抱到床边,按倒在床上,“盖好了再看。”把纸盒递给她。
她打开盒盖,伸手摸摸:“哟,还是保暖的,好舒服!什么叫赶上了?”
“今天是几号?”他拎过塑料袋,坐她身边。
“24号,我没过糊涂。”她眼露不屑。
“那明天是什么日子?”他调侃眼神。
“25号,24加1,我会做。”她十分认真。
“傻,明天是感恩节。”他有达到目的的快意。
“啊!感恩节?”她不解。
“不让我看丈母娘可以,把花和衣服送给你妈,就说你买的。”他起身捧起花。
“快递给我。”她接过粉红花束,仔细嗅一嗅,“这是什么花?”
“康乃馨,代表神圣慈祥的母亲,粉色是祝母亲年轻美丽,红色是祝母亲健康长寿。”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嗅花的模样,觉得她的脸变成一束白色康乃馨。
“很贵吧?”她的眼泪转圈。
“不算太贵,我也是第一次买花,下次送给你。”他想象在玫瑰丛里她会变成什么花。
“下去就为了买花?”她的眼泪滴落成花露。
“别哭,正好路过花店,听见顾客与店主讲话,才想起明天是感恩节。”他抹去她的泪水,“你妈妈腿不好,这套内衣适合的。”
她任泪水继续滑落:“不是不让你去看,是担心我俩的事有变化。”
“嗯,我理解,要不这会就送回去?”他觉得穷女婿终归要见丈母娘的。
“干嘛?你这么一说,让我更为难,送花回去,我怎么出来?放一晚上,它不会枯萎,把我放一晚上,我会打蔫的。”跟妈妈天天在一起,而他不一样,她只能宽容自私。
“傻,不会让你打蔫的,它也不会枯萎,睡觉前插电水壶里。”他取出袋里食品。
“把花煮了?”她问。
“把你一起煮了。”他递给她一只汉堡,“没花瓶,给壶里装冷水当花瓶,保证明天比现在还鲜艳。”
“嘻嘻,电水壶装鲜花,头次听说。”她对汉堡直摇头,挣扎下地,“今后别这样花钱了。”
“回去后,看能不能帮你妈妈找点灵丹妙药,专治老寒腿的。”他啃汉堡。
“治不了的,这边海拔高,有冬虫夏草这样的好药,都试过,只能穿暖和一些。”她把壶水倒杯里,到卫生间接水。
“这样啊,那我能为她做点什么?”他到浴室门口。
“对她女儿好,就行了,嘻嘻。”她把壶递给他。
“这太容易了,我就是干这个的。”到桌边放好壶,按开盖,拿起花束放进去。
“这倒没吹牛。”她从后面抱住他,“那接着干你的本职工作?”
“等一会儿就关灯睡觉了。”他转身抱起她。
“不,刚才就想打电话叫你回来。”她惊异一下午就变成黏糕,更惊慌他今后不在的时候。
“嗯,边吃边睡,边消耗边补充体力,让热能一点不剩地转换成激情。”把她放床上,他坐下脱鞋,“除了上厕所,别再起来了,会感冒的。”
“嗯,太阳起来,我都不起床,这样,月亮感冒了,我都不会感冒。”她掀起被角。
“这里的月亮漂亮吗?”他进入。
“那还用说,青藏高原离月亮最近,肯定比你们那边的大一倍。”她把头埋他腋下。
“明天不下雪,晚上坐雪地里看月亮,看看又圆又白的大月亮。”他闻她的头发。
“有我白吗?”她昂起头坏笑。
“肯定没有,月亮白,只是相对而言,嫦娥肯定没燕儿皮肤好。”他端详她的脸。
“嘻嘻,那有我圆吗?”她笑出声。
“更没有,嫦娥是平胸,最圆的时候也像月饼一样,幸亏吴刚不嫌弃。”他的手放她胸上。
“龌龊,按你这么说,人们吃月饼,岂不是在偷吃嫦娥的胸?还每年都吃。”她暗示他轻动。
“我从不吃,有你后更不吃。”他帮她脱下毛衣。
“那你还惦记去看?”她发现自己已经融化。
“看嫦娥,是为了你,你想她跟省城附近的平原似的,燕儿像高原,有棱有角,有湖有峰,这叫不比不知道,一比便死心,对燕儿更迷恋。”他躺平身体。
“接着吹,爱听!”她吻他的脸。
“假如把我弄进天上宫阙,我指定受不了,宁可不当神仙,也要重回这人间的好山好水好高原。”他一语双关,发现可能哪都去不了,连平原上的省城都不想回。
“呵呵!就你这张嘴能说,又能吃。”她伏他身上,“别傻看月亮,吃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