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所有的动作随着那低沉的一声呵斥戛然而止。而我已经不能动弹一下,不能再睁开眼睛看看这黑暗中的一切。我已经不能记起我被打了多久,吃了多少拳脚。我两眼闪着金光,双耳嗡嗡作响,鼻孔血流如注,嘴里的咸味不断地从嘴角流出。
“你叫王易生?”那低沉的声音凑到我耳旁。我呻吟着微微点了点头。“就是十八中被开除的那个王易生?”那低沉的声音不再那么凶恶。我仍是吃力地点了点头。“我操,偶像!奶奶的,全弄错了。”那低沉的声音咆哮起来,“还不赶快把易生兄弟扶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我带来柳暗花明枯木逢春般的惊奇,我立即来了死里逃生的希望。我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这说话的人是谁。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抬起头来,想从模糊的视钱中看个清楚,看个究竟。我刚刚努力地睁开双眼,整个世界立即飞快地旋转起来,眼里的几个黑影幽灵般转着圈,最后围着我转成一团。我刚想说点儿什么,突然一阵热血涌起,我一下子就失去知觉,昏了过去。
二十
我从嘈杂的谈笑声和吆喝声中苏醒过来。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全是陌生的面孔。六七个男生和四五个女生坐在小屋里,将并不宽敞的小屋挤得严严实实。小屋里空气沉闷,光线昏暗,散发着刺鼻的香烟味,呛得我连连咳嗽。
看着这些穿着打扮青一色是非主流的少男少女,我试探性地问道:“这是哪儿?”大概是因为太吵闹,我微弱的咳嗽声和说话声似乎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我伸手扯了扯坐在床沿上的女孩子的衣服。她回头看我一眼,惊叫着从□□突地跳了起来:“妈呀!鬼呀!”
所有的吵闹声立即戛然而止。小屋里的人首先一齐看着那个惊叫的女孩,接着又一齐将目光投向我。那些幼稚的面孔中有的带着麻木的微笑,有的带着淡淡的忧伤,有的显得多愁善感,有的则是毫无表情面若一页白纸。
“兄弟,你终于醒了。”一个十六七岁的黄头发男孩走过来,对我说道。“我现在在哪里?”我不理会,继续问道。我现在急于弄清楚的,就是身在何处。我动了动身子,全身疼得要命。
黄头发男孩没有回答我。他冲着我微微一笑,然后转过身去吩咐道:“快打电话给大哥,告诉他,王易生醒过来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大眼睛小女孩拿出手机,嘟嘟地按了几下,给他们的大哥打通了电话,并说我已经苏醒过来了。
西边的阳光从窗户里斜斜地射进几束耀眼的光来,恰好落在我伤痕累累的脸上,照得我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像是一群蚂蚁在伤口上爬动。看着光束的倾斜程度,我判断此时已是下午时分。我想欠起身子来,全身却没有一点儿力气,而且只要稍微动弹一下,那巨疼就钻到骨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