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湘宁回到家里闭门不出,独自舔着伤痛。经过此事后外面的谣言出现裂变,传得沸沸扬扬,仿佛瘟疫,不流血,但毒不可言。有人说她与二狗子早有一腿,也有人说她水性扬花、掩人耳目,更有人说她天生反骨,骨子里就是一个yin娃荡fu……反正,什么样的传言都有。阮湘宁的婆婆被谣言压得不堪重负,终于忍不住全面爆发,直面阮湘宁。
“你改嫁吧!”婆婆说。阮湘宁那时候正在给小四喂奶。她正打算喝了这口后就给小四断奶。
阮湘宁一听心寒了一大截,皱了皱眉,望了望婆婆,似乎听不明白。
“湘宁啊,是我命苦,是我上辈子造了孽,看来老天爷要惩罚我,让我许家绝后……我儿子现在尸骨未寒,我本不应该这么说的,但你也听到了,你跟二狗子的事……你也还年轻,那是迟早的事,倒不如快点把它结了,好让我也安稳点……几个闺女就全归你吧,我也养不活她们……”
阮湘宁咬着牙不说话。婆婆看了看她,突然悲从中来,语气一转,哭诉起来,“可怜我的许二啊,你怎么就走了呢?你让我以后可怎么办啊……天哪,我跟你父亲以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了呀!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抛下我们,你啊……你媳妇也快走了,你闺女也要喊别人爹了,天哪,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呀……许二啊,许二啊……”
婆婆说得声泪俱下,哭天抢地,哭声把小四吵醒,小四也不安分,使劲地咬了一下母亲的ru头,阮湘宁也不觉得痛,但眼泪却流下,这个女人已坚强了很久,此时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脆弱的理由。她轻轻地擦了擦眼泪,把小四放到摇篮里,凝泪对婆婆说:“妈,我想问你,我嫁到你家这十年,我对这个家怎么样?我对你跟爸怎么样?”
婆婆怔了一怔,眼睛里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光,掉侧脸,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妈,我知道是我不争气,我没能为你生出一个孙子继承许家香火,是我的错,但我自问这十年我对这个家是一心一意的,这你应该知道的是吧?”
婆婆无言以对,好久才蹦出一句:“唉,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丈夫去了,我儿子死了,我的心也死了,你爸昨天还一个人抽烟到天亮,我叫他睡他死活不肯,还说一些不吉利的话,害得我眼皮跳个不停,早上起来没看到他,以为他去买菜了,但去菜市场又找不到他,我把整个村子都找遍了都找不到,最后去了许二的墓地才看到他,你知道的,那里有个很深的湖,我找到他时他就坐在湖边,说着一些没有香火没人送终的话,说他不想活了,干脆也死了算了。后来我死活才拉他回家,现在还躺在屋里,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阮湘宁静静地听完,眼睛里闪过一丝悲戚,凝视着婆婆说:“妈,难道你真的听信谣言,也觉得我跟二狗子有奸情?也认定我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婆婆看了她一眼,眼神怪异,闪过一丝不自在,欲言又止。
“妈,你还记得当初我刚嫁进来的时候二狗子那件事吗?我们家被他搞得鸡犬不宁,并打伤了爸,还玷污了我的名声,你为什么还听信别人的谣言让我难堪呢?那些人还真是巴不得我们家支离破碎,好遂了他们的愿,你为什么就不明白?现在许二走了,是,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你也永远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孙子了,但你二老还有我啊,你们还有几个乖巧的孙女啊,以后她们也一定会孝顺你们的。但如果你把赶我走,以后谁来伺候你们哪?”
婆婆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不知是感动还是其他,“不是我要赶你走,可你毕竟还很年轻啊,”她支支吾吾地说,“况且、况且我听人说你有个老相好在、在镇上……”
阮湘宁一听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刹那定住,瞪大了眼睛,但她并没有发怒,只是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说:“妈,我没有,我真没有。你也知道当年我的父母是极力反对这门亲事的,但后来我还是嫁了,为什么?那是因为我心里有你儿子。现在许二尸骨未寒,你说这些话他会不瞑目的。”
婆婆望了望她,嘴唇动了动,仰天长叹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
“妈,以后这个家就让我来承担吧,你们也不要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要不然许二真是死不瞑目了。”阮湘宁坚定地说:“不过妈,以后你不要再听信传言了好吗?你放心,我阮湘宁生是你家的人,死也是你家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