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胸口破碎,逐渐被赤红色火莲包围,面露惊恐的女鬼终于抵挡不住,满竹林的污秽邪气渐渐被这不动明王印带来的浩然天罡之气炼化殆尽。
就要大功告成之际,李煜却口喷鲜血,身体一晃就要摔倒,显然方才那一印超出他的身体承受底线,被道术反噬的他伤得不清。
九字真言术仅仅第一字“临”就将他的撼龙真气消耗殆尽,身在半空的李煜颓然飘落于地。
此时,女鬼的形体几尽透明,忽闪明灭,似乎随时一阵天风便能将她吹得魂飞魄散。
李煜神情淡定,心中却诧异于九字真言的惊人威力,自己第一次使用就能将威力提至于斯。同时有感到晕眩无力之感越来越强烈,不能再拖下去,必须马上解决这女鬼,迟则生变,自己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强行凝聚起体内残余的撼龙真气于食指间,一步一步走向女鬼。
“李兄弟,那女人快不行了!”这时,后方传来程大器的竭力嘶喊。
李煜心遽然一沉,难道?
“哈哈哈,这小丫头的神魂已经被我的煞气入侵了,如果我的魂魄飞散,她估计也就活不成了,到时就成了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女鬼满脸狰狞的狂笑,“可恨我红尘做了四十多年的孤魂野鬼,却不能手刃范富仁那恶贼!恨不能挖他心吃其肉!”
女鬼癫狂夸张的笑声,虽然程大器和小艺二人看不到女鬼的真身,但是耳边仍然能传入鬼哭狼嚎的刺耳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李煜沉吟片刻,看向女鬼缓缓道“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女鬼显然没想到李煜会有这么一出。
“我帮你杀了范富仁,你将煞气从她身体中抽出,一命换一命,划算吗?”李煜轻咳几声,冷漠道。
“小娃娃,休要欺我!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如此好欺!”女鬼一脸的不信,甚至还有些怒不可遏。
“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孤魂野鬼,不肯入轮回,无非是想杀了那个范富仁报仇,可偏偏又被这青木两仪苍龙阵给困住,现在又即将魂飞魄散,消散于这天地之中,那样你的大仇就永远无法报。”李煜定下心神,循循善诱的蛊惑道。
女鬼略有心动“叫我如何相信你?这可不是你们这群臭道士的风格!”
“我有说过我是道士吗,江湖一闲人而已。”李煜耸耸肩,一脸自嘲道。
“你叫什么名字?”女鬼沉吟道。
“本师,李煜。”李煜说话间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连李煜自己都不清楚,自从习练《撼龙经》后,他原本淡泊名利的心态潜移默化地发生着改变。
“我要你发誓!”女鬼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你们修道之人,最重誓言,最惧天谴,只要你发誓,我就放过那丫头!”
女鬼死死地盯着李煜,她很希望李煜能答应,如今她的魂心已灭,即将消散于天地间,这是她唯一报仇的机会。只见李煜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指天发誓:“我李煜今日对天发誓:若红尘放过沈秀清姑娘,我必将替她手刃仇人范富仁,否则天打雷劈,身形俱灭!”
“现在该你抽出煞气了吧。”李煜沉声道。
女鬼的嘴巴微微一张,一缕浓黑的煞气从沈秀清身体中被抽出,进入前者的口中。
见到沈秀清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李煜忽然饶有兴趣道“我看你魂心虽灭,但离你魂飞魄散,还有两柱香的时间,不妨说说你和那范富仁之间的恩恩怨怨。”
阴霾的竹林渐渐透过丝丝阳光,女鬼的身体渐渐虚化,这是形神俱灭的前兆。
女鬼此时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挣扎,脸上的狠戾神色渐渐散去,反而有一丝解脱,眼神有些恍惚和柔和,“四十年前,我和阿生哥住在胶州城向西三百里的青龙镇上,我俩自小定下娃娃亲,而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我们成亲的第二年,我们有一次上青龙镇赶集,却不幸被那天杀的范富仁碰见,他是青龙镇的豪绅,与胶州知府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多年,在青龙镇他可以说是只手遮天。那畜生觊觎我的美色,强行要将我撸去。阿生哥为了给我争取时间逃走,被范富仁那畜生的手下活活打死,我被他那帮手下追得走投无路,最后在这井中投井自杀了。后来因为我的怨气不散,我的魂魄留在这古井中不肯离去。又过了两年,我恢复了意识,便想着去找范富仁那狗贼报仇,去无奈魂体脆弱不堪,恐怕还没到达青龙镇范家堡就已经被天风吹得魂飞魄散了。于是我便到处吸食生人精气,终于在十五年我的魂体凝视、实,正打算去寻那范富仁报仇,却偏偏遇上了那个好事的老道士,他本那奈何我不得,却偏偏用这青木两仪苍龙阵将我生生困了整整十五年!”
李煜气血稍感不顺,轻咳几声,淡漠道:“你杀人无数,堕入魔道,你知道后果吗?”
女鬼凄然却决绝的惨笑道:“后果?我早就想去陪阿生哥了,没有他,这个世界又有什么乐趣,可恨不能亲手杀了范富仁那狗贼!”
女鬼的魂体越来越虚无,显然大限将近,看着李煜一字一句道“我古井中有当年那个道士留下的几卷书籍,对你或许有些用处。希望遵守承若!”
李煜点点头,沉默不语。
一道白光闪过,一切归于平静。
..
胶州,青龙镇悦来客栈。
“公子,秀清姐姐真可怜,被那女鬼害得家破人亡,咱们干嘛还要给她报仇?”小艺趴了一口饭,不满道。
“这是我和她之间做的交易,不然你以为秀清姐姐还能活生生待在自己家中!”李煜摸摸小艺的脑袋以示安慰,又转而对只顾闷头吃饭的程大器调侃道:“大器,这么好的媳妇不要了,岂不可惜?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小竹林屋中,你那一百两银子岂不是白花了?”
“嘿嘿!大丈夫何患无妻,那女人跟着我老程风里来雨里去,还要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瞧她那单薄的身板就知道受不了。”程大寨主强说大话以掩饰自己的善行。
“呦呦,看不出程大个还有怜香惜玉的一面啊。”小艺也在一旁调笑道。
因晚间还要伙同李煜到范家堡做案,程大器便寻了家铁匠铺买了一把单刀配上,他那把朴刀因太过长大没到青龙镇就被他扔了,顺便再去摸一下范家堡的路线。
等回到客栈,就听到小艺在问李煜:“那个叫红尘的女鬼逼你发的誓,如果不去做到,会应验到你身上吗?”
“会!”李煜淡淡道“她作为鬼魂,却不前往阴界,逗留阳世,还吸食生人精气,大伤天和,魂飞魄散是迟早的事。而我作为修道之人,一旦发下重誓,必须践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艺一听急了,“那你快去将那范富仁杀了,那个老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人说六十多岁的糟老头还娶上了一个黄花大闺女,真是不害臊!”
李煜摇摇头,沉声道“那范老财家中恐怕不简单,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地方豪绅,经过这几日的明察暗访,没想到他的儿子是个将军,而且背景不俗,这趟范家堡之行,恐怕有些棘手了。”
“李兄弟,多虑了。”程大器将单刀插在裤腰间走了过来,“就算了他儿子当了将军,咱们也照杀不误!来个老少一起杀!”
夜,伸手不见五指。
“公子,小心!”小艺一把扑入李煜怀中。李煜不再说话,默默看着烛光悄无声息的摇曳蔓延,小心的感受着小艺温馨的体温。
小艺也不说话,因为李煜对于她就是一种铭刻在骨子里的信赖和依赖。
..
李煜一袭漆黑夜行衣罩身,一双眼睛就像毒蛇一样摄人早以站在了房外。
程大器打了一个寒颤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李煜便附在程大器身后随他潜行。
程大器与李煜走了盏茶功夫转到一宽广街道便以望见上写“范家堡”的门匾范富仁的府邸到了。
轻功全无的程大器被李煜挟着跃入了府墙着了地的大寨主望着房屋连栋的将军府心中愁道“这范富仁到哪里去找。”
毫无头续的转过两道长廊正自心急却有两个家丁打着灯笼巡夜自廊下经过程大器那还客气上前一掌劈昏了一个将剩下那个捂了嘴巴带到了一边雪亮钢刀脖上一架口中问道:“那范富仁睡在何处快说!牙蹦一个“不”字管杀不管埋。”
那家丁只是哆嗦着答道:“老爷……老爷……”却吓得那里答得出来。
程大器不耐烦了,用钢刀柄砸晕了这个家丁。又把那廊上打昏的那个也提了过来,一拳打在脸上,饶是昏了却也被他大寨主铁拳打醒刚要叫喊却被程大器按住了嘴。
程大器板着脸恐吓道:“范富仁在何处快些讲。”
见了地上那位眼瞪舌突的惨状在看到程大器凶神恶煞的黑脸,活着的那个家丁把范富仁今夜在西厢房五夫人那歇息的事一一讲了,末了怕程大器杀他灭口还自告奋勇说要带路。
李煜的轻功高妙自能潜迹隐踪,程大器可没那本事,他将地上家丁的衣服一剥换上了范家堡家丁的装扮。挟持着那个活口一路向范富仁的西厢房潜近。
指着一栋闪着灯火的二层楼阁那家丁道:“是这里了,小的能走么?”
程大器点点头,那家丁如蒙大赦,感激得转身,却没想到却被程大器一把刀柄砸倒在地。
透过窗缝可以看到室内灯火通明,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精致有型的香炉,上面似乎燃着名贵的熏香,以山寨主出身的老江湖一眼便看出是调情用的麝香,能让男人在床底之事上更加长久。
“嘿嘿,这范老狗怕是老不中用了,白娶了那么多房小妾,只能让她们独守空房。”随着程大器的略带邪恶的笑声,再往里一看。果是一老头与一二十多岁的少妇在床上嬉笑调情,只是那少妇虽呻吟不断,却是欲求不满的神态。两人再凑近一看,原来实在干着虚凰假凤的勾当。
“哐当!”房门被一脚破开,床上的二人见走进一个持刀蒙面汉子,霎时惊慌失措。那少妇用被子捂住自己,刚想大声呼喊,却被程大器用刀抵住脖子,欲言又止。
“你、你们是什么人呐?”年纪越大越是怕死,范老财吓得躲在床边瑟瑟发抖。
“杀你的人!”程大器双目中迸出慑人的目光,吓得范富仁两人更是大气不敢出。
程大寨主拍拍范富仁的老脸说道:“说说吧,你有多少财宝,都藏在什么地方?”
“这位好汉,有话好说!要多少金银珠宝尽管说,范某尽量满足两位英雄。”范富仁见眼前汉子为求财而来,壮着胆子颤声道。
这时,在门外望风的李煜突然走进来,一句话不说,挥起匕首手起刀落,丝毫不带拖泥带水,范富仁已经去阴曹地府报到去了。干脆利落出刀手法把程大器和那少女都看得愣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那少妇尖声高叫。
程大器一巴掌将那惊吓至癫狂的少妇打晕,有些埋怨道“李兄弟,我都还没问出这范老财放金银珠宝的地方!”
“快走!”李煜一边往外走,一边沉声道“有高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