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黯然豆腐丝
可是,他更恨自己,恨自己没能力挽回,恨自己没办法让她明白。
微微收神,看了一眼夏蓉,他最恨的,就是自己如今的优柔寡断。
明明在乎的是谁心里早已有了定数,却又放不下另一个,他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无耻的人了?
“人往往都想知道真相,但又不想接受真相。”门口传来一阵深沉稳准的声音。
秦子尧转头,直直的对上了秦洛杉戏谑的眼神。
“爷爷……”他脱口道。
秦洛杉笑着将手中的新式手枪丢到桌子上,看向床上那个已经醒来的女人,然后走到秦子尧身边,不紧不慢的站好,再然后一脚狠狠的踢在秦子尧的腰上,接着,秦洛杉整了整衬衫袖口,面无表情,目光冷寒的看着夏蓉:“幸亏你不是我孙子,我打不得你,你要是我孙子,我今天就毙了你!”
“爷爷,别这样。”秦子尧皱眉看着地面,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无视腰间黑衣上的一个大脚印。
秦洛杉看向秦子尧,啧啧,这个孙子生的真是好。但是这样好的一张脸,却让秦洛杉心里止不住的发寒。
夏蓉哆嗦着嘴唇,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不敢言语,不敢声张。
她怕秦洛杉,很怕很怕,每一次见到秦洛杉,她的双腿都会情不自禁的打颤,只要在秦洛杉面前,她做什么都做不好。
这就是秦洛杉不喜欢她的原因。秦洛杉不是一个势力的人,他看重的不是你家有没有钱,门当户对不门当户对,他看中的,是你这个人。
而夏蓉,绝对不符合他未来孙媳妇的标准。
秦洛杉眯着眼睛打量了两人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子尧,你知不知道,那个女孩子的孩子没了?”
秦子尧愣住,不可思议的看向秦洛杉,不过回首秦洛杉曾经的手段,知道韩晓庆和他的事也不算奇怪,他隐忍的消化着秦洛杉的话,尽量平静的说:“与我无关……”
秦洛杉丢了手里的烟头,一巴掌扇在秦子尧的肩膀上:“身为父亲,你知道为什么是你创造他们还不是他们创造你么?那是因为父亲是要保护自己子女的,身为父亲竟然对着自己还没出生的孩子说我要弄死你……这种话死都不该说出来!”
秦子尧已经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秦洛杉,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秦洛杉瞥了一眼夏蓉害怕的模样,满不在乎的对秦子尧说:“收起你那副受不了的模样,你别忘了你是谁的孙子,谁把你教育成今天这个样子,秦子尧,别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能飞了,我告诉你,你还嫩着呢,你以为处理了几个外国佬儿就可以脱开我的翅膀自己飞了?你给我记着,你还差得远!”
秦子尧皱眉,没说话,手指漫不经心的扫过桌子上那把秦洛杉丢了的新式手枪,他顿了一下,将手枪握在手里,顺手就塞进自己的后腰里。
不得不说,那条黑色长裤勾勒出的后腰线条实在非常惹眼,秦子尧这个动作虽然是纯无心,但是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的感觉。
“爷爷,您刚才说……孩子,没了?”秦子尧将枪收好之后,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的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秦洛杉眯眼看着秦子尧,又看看夏蓉,突然一笑:“……唔,算的上是车祸么?不算吧?被某一个骑得很快的自行车撞到,掉了孩子,这个孙媳妇也真够废物的。”
似乎对秦洛杉来说,每个女人都是有缺点的,当然,除了应蕾除外,那个女人除外。
秦子尧貌似十分恭顺的低着头,从侧脸望去一丝表情也没有,那张脸仿佛是白玉雕刻出来的,僵硬而冰冷。
很快的,这样面上的平和被打断了。
秦子尧突然立直身子,头也不回的抬脚走人。
边走边对着手里的电话说:“Subscribes a returning to homeland to me the airplane ticket.(给我订一张回国的机票)。”
秦洛杉看着秦子尧的背影,满意一笑。
夏蓉想要追上去,却碍于秦洛杉挡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董事长,方千寻如何处置?”正站在秦洛杉身后,恭敬的问。
“哦,她啊。”秦洛杉头也不抬,眯眼调试着从正手里拿过来的新枪,“给她哥打个电话,告诉他管好自己的妹妹,最近别让她乱出门。我怀疑咱们家大少爷想要她的命。”
正道:“是,董事长。”
秦洛杉抬起头,旁若无人的陷入沉思,他算到方伟豪会有所动作,却没想到他会连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都利用。
方千寻么?秦洛杉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买了人去撞韩晓庆他秦洛杉就查不出来了?真是幼稚。
这么直白的事情,稍微有一点常识都会想到是她,这一次,就算是方伟豪太看重你了,方千寻,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要惹进来的,害了他的曾孙子或者是曾孙女,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
方伟豪这个人总是很让人难以捉摸,对于他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即使是得罪权贵也在所不惜。而对于自己不屑一顾,讨厌嫌恶的,不论多么的重要他也不会去看一眼。
但是,这仅限于和钱无关的。
跟钱挂钩的东西,方伟豪是绝对不会和它作对的。
换句话说,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韩晓庆看着方伟豪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临走还留给她一个很有深意的笑意,顿时从头凉到脚,她怎么有一种被人特价而估的感觉?
郑岩夏看着方伟豪离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嘀咕道:“吓死我了,妈呀,那眼神比德州电锯杀人狂还吓人。”
转过头来,郑岩夏立刻对上了韩晓庆杀人般的眼光,刚刚松懈的心再一次以光速吊了起来,老天爷,不带这样玩人的!
T市一家咖啡馆里,方伟豪整个人懒洋洋的陷在沙发里,他微微眯着眼睛,浅青色的衬衫衬得肌肤更加雪白。沙发是棕红色的,从玻璃窗里往进来,即便咖啡馆的装潢富丽而惹眼,视线却也全被那慵懒的男子吸了过去。
即便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美艳无比的女子,却依然遮不过他的芳华。
“你找我来,不是仅仅是发呆吧,恩?”方伟豪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将耳朵里赛的耳机拽出来,唇边带笑,素手抚唇,漫不经心的问。
方千寻拧眉看了他一会,这个哥哥生的好她是知道的,但是,连她这个从艺多年,在娱乐圈里摸爬打滚多年的大牌也能看痴了的人,还真是不能只用“好”这一个字来形容。
“不说话?”方伟豪看方千寻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自顾自的问道:“难道你这么大张旗鼓,带着一群狗仔和记者来和我见面,不是想要把害韩晓庆流产这件事扣在我头上吗?”
方千寻诧异的看着方伟豪,他依旧浅淡的笑着,和他嘴里那咄咄逼人的话对比起来,未免太过闲适:“你现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当初告诉我这些的意思不就是希望我这么做么?”
方伟豪竖起食指,在方千寻眼前缓慢的摇了摇,他笑着说:“我告诉你了什么?你想要的又是什么?慕天磊?秦子尧?或者说是,任何一个豪门富翁?”
方千寻的脸色很难看,她冷哼了一声,不顾隐藏在暗处的记者,站起来倾身和方伟豪脸贴着脸,离远了看,很难不让人以为她这是在示爱。
“方伟豪,你做了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
方伟豪往沙发背上一靠,无辜的耸了耸肩:“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不知道。”
方千寻紧握双拳,绕过桌子直接走到方伟豪身边,整个人将方伟豪笼罩在她的阴影之下:“方伟豪,做事不要做得太绝,不要忘了,咱们的身体流着同一个女人的血!”
方伟豪笑容一僵,他看向方千寻,伸出手,在方千寻震惊的目光中扣住她的下巴,他面带无奈的说:“哦,我的好妹妹,你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让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无法替你收拾了,我想,以秦洛杉的手段,再加上秦子尧的脑袋,你这一次,恐怕是再劫难逃了……唔,这算不算是,美人难过英雄关呢?”
方千寻气的俏脸通红,一把扯开方伟豪的束缚,揪住他的领子就要开骂。
方伟豪不失适宜的将她整个人拦在怀里,倾身伏在她的耳边呢喃:“不要乱动哦,如果你不想现在就身败名裂,还是注意一下一个公众人物应该在公共场合怎么做才好……”
方千寻怒火中烧,胸部被急促的呼吸带动的一起一伏的,方伟豪微垂着眼睛扫了一眼,轻轻一笑,他的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条件还真是不错呢。
也难怪她会那么高的眼界儿,非豪门不嫁呢,不过,这个豪门的定义也太高了些,总是想着那些不可能的人,不被人利用才怪。
与其被别人利用,倒不如他自己先利用一下。方伟豪宠溺的伸手刮了刮方千寻的鼻子,动作暧昧而又深情,若不是方千寻深知他的脾性,恐怕会真的以为他是对她有感情的。
“方伟豪……你真是个魔鬼……”方千寻哽咽的说。
方伟豪瞄了一眼她眼角的泪花,看着那与自己三分相似的脸蛋儿,心里有些微软,他似乎是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声,才颇为幽怨的说:“不过,谁让你是我的妹妹呢……秦洛杉已经来过电话了,最近呢,你还是少出门的好,说不定他家大少爷心情好了,就放你一马呢?……”
方千寻听着他那半真半假的话,不知怎的,心中就莫名的松动了。
方伟豪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他虽然卑鄙,但是是很重情义的,这一点她是十分了解的,对于他利用自己借刀杀人弄死秦子尧的孩子这一点,虽然无可厚非,但是他刚才那一句话,也大大的表示了,如果她真的有事,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这样就够了,方千寻松了口气。
对于方伟豪来说,这一个让步价值连城。
他看着她追着慕天磊,似乎是很好心的介绍了另一个比慕天磊更让她动心的人物,那就是临江国际的现任总裁,秦子尧。
当初看到秦子尧那厚厚的档案时,方千寻甚至觉得,自己对着那几张纸都觉得心动了。
对于自己这样过激的反应,她将它们归结于是一见钟情和秦子尧的过度优秀。
作为一个从商人员来说,秦子尧不但具备了各种商人应该具备的性格和品质,而且还精通贯通一切黑道体制程序。
简单的来说,秦家之于英国,是一个不可脱离的大家族。他们在黑白两道都有极大的势力,对于一般全白的公司,他们就算拼死拼活几十年,也达不到秦家三言两语的效益。
而方伟豪,这个出身临江后来建立了the-one的男人,也是同样的。
他什么都做过,什么都精通,他是她的哥哥,如果不是的话,她恐怕会在秦子尧、慕天磊和他三个人中毫不犹豫的选择他。
因为,他是三个人中最接近人的一个,也是三个人中最怜香惜玉的一个。
他不会像慕天磊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会像她了解到的秦子尧那样遥远的好像天上的星星。
他是任何一个女人的标准,有钱,有能力,有长相,有人品,专情长情,只是,这样的男人的爱,也是最得到的……
韩晓庆的身体休息了两三天就没什么事儿了,这一天,她换下了病号服,在繁复的楼层中寻找了很久,才找到了安沛和的病房。
这是一个特护病房,里面的陈设也是最顶级的,不过,对于一向主张节俭的安沛和来说,也是难得的奢侈。
虽然拥有一家效益不错的地产公司,安沛和还是十分的节俭,从不铺张浪费,这一点,韩晓庆很佩服他。
该花的花,不该花的,多一分也不会给。
韩晓庆推开门的时候,安沛和正对着小桌子上的饭菜皱眉,他是肺癌晚期,说话有些吃力,所以,看到韩晓庆,他也只能以自己复杂的眼神表达自己的情绪。
韩母虽然知道韩晓庆回来了,而且还掉了孩子,住在同一家医院里,却没有去看。
她不是不想去,也不是不关心韩晓庆。
她很了解自己的女儿,她觉得,这个时候,韩晓庆恐怕是不想让她看见和知道的。
所以她便假装不知道好了,女儿大了,总是需要些面子的。
韩母做得很对,韩晓庆虽然知道纸包不住火,而安盛轩也肯定会告诉母亲,但是她对于母亲不来看望的意思也是很了解的。
母女连心,两个人很默契的对与流产的事情只字不提。
“庆庆,你爸这正闹着脾气呢,说是饭菜不合胃口。”韩母叹了口气,看着一桌子精心烹制的菜肴,说不出的惋惜。
她心里很难受,陪伴爱惜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男人重病在身,要她怎么开心?
韩晓庆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微微皱了皱眉头:“我做几个小菜给爸吃吧。”说罢,转头,拽着站在门口发愣的安盛轩走了出去。
“去哪?”安盛轩一头雾水的看着韩晓庆。
韩晓庆翻了个白眼:“回家,做饭给他吃。”
安盛轩不禁有些惊讶的看着韩晓庆:“你?做饭?你会做饭?”
韩晓庆强忍着嘴角的抽搐,扬起四十五度的经典曲线,轻蔑的看着他:“一个人在外边,没办法,难道你要我天天吃方便吗?吃的最后防腐剂中毒死掉身体也不会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