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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百般谋算皆落空

“呀,嫂子的面色怎有些不佳呢?可是近来操持家事累着了?都怨弟妹蠢的,竟半点都帮不上嫂子。早知嫂子身子不妥,前两日娘说让我为嫂子分忧,我便该厚着脸皮应下的。”郭氏拉着吴氏的手大声道。

郭氏一言,顿时让屋中静了下来。

吴氏忙笑道:“许是担忧一会儿菜式不合夫人们胃口,有些不安罢了。”她言罢,众人忙表示不会。

郭氏却抓着话头不放,又道:“嫂子如今年岁已比不得小姑娘,这身子的事可不能马虎。我记着姜夫人身边的彩娟姑娘通晓医理,民妇可否厚着脸皮求彩娟姑娘给我嫂嫂请个脉?”

知府姜夫人身边有个懂医术的丫鬟不是什么秘密。郭氏说着,已冲姜夫人俯下了身。

锦瑟瞧在眼中,双眸笑意微显。

吴氏心中咯噔一下--她与郭氏素来不和,为大大小小的事情掐架已不是一两回了,如今郭氏岂会好意地关心她?再者,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面色不好皆因怀有身孕,然而此刻却不是被人知晓孕事的好时候。

吴氏正急,姜夫人已吩咐彩娟来给她请脉了。

吴氏笑着推辞,郭氏却坚持。吴氏见推不过,也只能由彩娟把了脉。接着便响起彩娟的贺喜声,“恭喜老夫人!恭喜大夫人!大夫人这是有喜了,已经三个多月了。”

众人皆诧异,随后才笑着恭贺。

老夫人一愣,紧接着便大笑起来。她忙吩咐丫鬟往前院报喜,又拉了吴氏,道:“难为你了。只是有一点我却要说说你:孕育子嗣是天大的事,你也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怎还如此大意,都三个多月了竟不自知?”

吴氏一噎,半晌才道:“是媳妇的错。许是近来忙着为娘准备寿辰,又逢四丫头病了,便疏忽了自己……”

听她这般说,老夫人岂会高兴,当即便道:“四丫头这两日才病倒,我的寿辰哪里用提前三个月准备?前些日我瞧你气色不好,便叫老四媳妇帮你料理府里的事,你偏说自己没问题。也不是娘说你,实是你如今的年纪不比当年了,可要多养养才成。”

众人听老夫人这般说,再想到方才郭氏所言蠢笨、帮不上忙之类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然是吴氏为了与妯娌争中馈之权,刻意瞒下了有孕之事!

吴氏本想借腹中骨肉捞个为家事劳心劳神、贤良淑德的名声,没承想竟落得被指拢权、排挤妯娌的下场,她登时面露委屈。

然而吴氏尚未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了婆子报喜的声音,“老夫人大喜啊!大夫人大喜啊!”说话间,一个穿着墨绿比甲的婆子进了屋,跪在地上讨喜道:“惜恋院的冰莲姑娘已有四个月身孕。老奴给老夫人和夫人道喜了。”

锦瑟瞧去,这个报喜的婆子不就是之前郭氏支走的严嬷嬷吗?

众人听闻严嬷嬷的话,心想这位惜恋院的冰莲姑娘定是姚礼赫的小妾了。当下屋中气氛变得怪异起来--大夫人吴氏刚被诊出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话音还没落呢,就爆出府上小妾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这不是当众打吴氏的脸又是什么?更何况众人都注意到了严嬷嬷的称呼--惜恋院的冰莲姑娘。

众人正觉得这个称呼着实奇怪,便闻坐在郭氏身旁一位穿戴富贵的夫人惊呼道:“冰莲姑娘?哎呀,那不是新抬进府的那位……”她的话说到一半,顿觉失言,忙闭了口,讪讪一笑。

锦瑟的曾祖父姚择余有三位嫡子,姚礼赫的父亲乃嫡长子,锦瑟祖父为嫡次子,均已过世,而三老太爷姚谦还活着。姚择余过世后便分了家,如今的姚府乃老宅,留给了长房居住。姚谦是嫡出幼子,姚老太君顾念他,便将老宅的两个院落分了出去。之后又买下了姚府旁边的一座大宅院,新建了一处府邸,分给三房居住。因这座府邸在姚府老宅的西边,故而被唤作“西府”。姚老太君在世时,西府和老宅由月洞门相连,走动极为勤快,便是膳食诸事也都合在一处,由姚老夫人掌着。等于说三房还是由大房养着,两宅如同一宅。

老太君去世后,姚老夫人便不乐意再养着三房。闹了两次,长房和三房之间的关系便淡漠了。姚江一过世,两府间的月洞门便被堵上了,俨然成了互不相干的两座府邸。因老夫人不再管三房的嚼用,双方便结了怨。此时说话的这位老夫人正是姚谦的妻室安氏。这会儿见东府有笑话可看,又逢老夫人大寿,安氏自然是要插上一脚的。

但凡江州人都知道,前些日子同知姚大人迷恋柳红院的花魁睡莲姑娘。后来这位花魁便被人悄无声息地赎了身,听说是被养成了外室,之后便不知所踪了。这种风流韵事一向是瞒不住的,大家都纷纷猜测睡莲姑娘去了何处。此时听闻安氏的话,登时恍然大悟,无不瞧起吴氏的笑话来。

吴氏颜面丢尽,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最后变成惨白色。她只觉喉咙被人勒住了般,竟憋闷得她欲抓开领口嘶叫两声。

锦瑟将吴氏的反应瞧在眼中。她的神情转为担忧,眸中却泛起了层层笑意,如碧波荡过,清澈明亮。

众人猜得一点没错,这位惜恋院的冰莲姑娘可不就是当初柳红院的花魁睡莲吗?姚礼赫迷上窑姐儿,整日不着家,吴氏便将冰莲赎身偷偷弄回了府。一来姚礼赫念她大度贤淑,再来冰莲到了她手里还不是任由她整治?这些天,她日日叫冰莲到上房立规矩,冰莲怎就不声不响怀了四个月的身孕了?

吴氏管治多年的府宅里竟出了这等事,如今又被当众曝出丑事来,她又气又急、又羞又恼,若还能保持温婉之态,那才奇怪呢。

多亏多活了一世,锦瑟才能知晓冰莲有孕一事。她刻意让姚锦红知晓,便是料定了郭氏不会放过这个打击大房、打压吴氏的机会。

屋子里鸦雀无声,万氏对吴氏也多了一分厌恶,只觉吴氏这个主母少了手段,弄得府邸乌烟瘴气。接着她又瞧了眼锦瑟,退亲的念头便更坚定了。

和万氏一样,众人皆不觉得是姚礼赫无耻风流,只笑话吴氏没本事、没手段。

僵硬的气氛最后却是被郭氏打破了。她面色尴尬地冲严嬷嬷道:“什么冰莲姑娘?冰莲没进府时与你是邻里,如今却早已是姨娘身份,你这称呼怎还改不过来?”

严嬷嬷忙自打嘴巴,道:“老奴嘴笨!方才周大夫刚诊出姨娘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老奴便赶着来给老夫人、大夫人贺喜了。”

此刻,众人已回过神来,纷纷掩饰了内心的情绪,笑着恭贺。

“给老夫人贺喜,给夫人贺喜,这可真是三喜临门啊!”

“姚大人中年得子,说明姚府香火兴旺、福泽绵延啊!”

……这些言语听在吴氏耳中,如同在用刀子一片片割她的肉。纵使她城府再深,此刻也僵直了身子,神情变幻不定。

突然,吴氏放在膝盖上的手被一个轻柔的力道握住。吴氏抬头,却见锦瑟不知何时竟站在了她的身侧。锦瑟盈盈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婶娘,严嬷嬷还等着领赏呢。”

经锦瑟提醒,吴氏这才发现老夫人已赏过严嬷嬷,而众人的目光皆朝她投了过来。于情于理,她是大房的主母,小妾有了老爷的骨肉是喜事,做主母的都得打赏报喜的人。

吴氏忙笑着吩咐凌雁重重打赏。

锦瑟见万氏的双手已紧紧握起,目光中更是流露出阴狠和毒辣来。锦瑟虽知那是冲冰莲去的,却也忍不住心中一寒。

锦瑟面上的担忧之色更加明显。她握了握吴氏的手,吴氏便也紧紧地握住她,似抓着支撑自己不倒下去的唯一力量。

锦瑟被吴氏握得骨骼生疼,她眸中笑意却荡漾开来--婶娘啊,只是这样就受不了了吗?要知道您教养的好女儿,这会儿还没上场呢。

一番热闹后,郭氏又拉着吴氏的手,担忧道:“不是我说,大嫂的面色真是不好呢。大嫂这般年纪有孕,本该好好休息,可一大家子的吃用琐事都要大嫂惦记着,这可如何是好?”

郭氏那点心思,吴氏非常清楚。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郭氏竟不顾自家颜面,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儿夺起权来了,但这会儿她却无言以对。坏就坏在她不该有孕三个月却瞒着,也坏在这事被郭氏觉察到了。

吴氏气闷,老夫人却蹙眉接过了话头,道:“你弟妹说得是,你的身子骨定要养好,往后府中的事便都交给老四媳妇吧。你且安心生产,待出了月子再操劳也不迟。”

吴氏见老夫人这般偏心,一门心思偏疼四房,这便夺了她的中馈之权,她气得上牙齿碰下牙齿。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一句忤逆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恭敬地点头,道:“母亲说得是。”

只听郭氏又对领完赏钱的严嬷嬷道:“大夫人这些日子操劳坏了,你快去吩咐厨上,给大夫人熬碗安胎药来。”

严嬷嬷会意,立刻走了出去。

老夫人满意地点头,笑着赞了两句。众人自然跟着附和。

吴氏面上挂着温婉笑意,眼角余光瞧见郭氏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恨得十个指甲都嵌进了掌心里。

此刻,姚府花园凉亭里,姚锦玉正将红泥小炉上煮沸的水用碧玉茶瓢取出,然后倒入一旁的珐琅平底四足花鸟茶瓮中,又素手执起竹夹在沸腾的方形双耳白瓷攀枝茶锅中搅着水涡。察觉到一旁谢少文专注的目光,她的心头扑扑直跳,动作愈发优雅。眼瞧着沸水腾起的白色水雾随着茶夹袅袅升起,萦绕在自己的五指间,她只觉自己那只柔弱无骨的手,在氤氲的水汽中当真是美不胜收。

想着谢少文的目光如此炙热,定是自己这一手烹茶的技法令他惊叹了,姚锦玉不禁红了双颊。她心中甜蜜,睫羽轻颤着去瞧谢少文,既羞又恼地嗔道:“文哥哥瞧什么呢?”

谢少文闻言却没有将目光移开,反而瞧着姚锦玉的手微微笑了起来。他目光中流动着温柔之色,直羞得姚锦玉双手发软,险些拿不住竹夹。

却见谢少文又是温柔一笑,这才柔声道:“大姑娘这手烹茶的技法可是跟锦瑟妹妹学的?我记得小时候,她总爱这般左三下右三下地搅水。我笑她小孩心性,偏她道理最多,非说这样搅出的水涡像桃花朵朵盛开,最是好看了……”谢少文满脸追忆地说着,好看的唇角愈发扬了起来。

姚锦玉闻言,却是面上的绯红色变为苍白,又瞬间涨红。

谢少文却未瞧她,兀自莞尔一笑,又道:“锦瑟妹妹最是爱美,不仅煎茶如此,瞧见那些漂亮的、精巧的小物件,就像小猫瞧见鱼儿般,一双眸子晶亮。也不知这三年我送来的小摆设她喜不喜欢……咦,大姑娘,这茶涡已成了,该下茶了。”谢少文说话时只瞧着水涡处,并未看向姚锦玉。他见水涡已成,姚锦玉却还身子僵硬地搅动着,这才惊疑一声瞧向她。

姚锦玉闻言,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重新调整了表情,捏了少许茶叶放在水涡中央,又拿竹夹继续搅动。因她的心情已被破坏殆尽,不再指望靠烹茶令谢少文高看,故而动作已没了方才的从容优雅。谢少文蹙了下眉便转开了目光,凝眸往依弦院的方向瞧了瞧,念着锦瑟怎还不醒来。

亭中一时静默。

待茶烹好,姚锦玉将茶倒进两个白瓷缠枝茶碗中,这才笑着端到了谢少文面前,道:“我这烹茶的技法自是比不上锦瑟妹妹。文哥哥尝尝,且莫笑我东施效颦才好。”

谢少文自姚锦玉手中接过茶碗,抬头冲她笑道:“今日有劳大姑娘亲自烹茶,已是谢某荣幸,又怎会笑话大姑娘呢?”接着他轻嗅茶香,赞道:“这云山金瓜茶、梅花蕊上的落雪,在大姑娘的手下真是活了,香气四溢啊!”

谢少文接茶时,免不了要碰到姚锦玉的指尖,姚锦玉只觉内心一跳。再观他近在咫尺的笑颜、俊美挺拔的身姿、温雅动听的声音,姚锦玉登时将方才的不快忘到了脑后,粉面含羞,娇美动人。

两盏茶后,贺嬷嬷自外匆匆进了锦绣堂,在吴氏耳边低语道:“奴婢寻去时,大姑娘和世子正在花园亭中吃茶。奴婢劝说不住,严嬷嬷又极力撺掇大姑娘,如今大姑娘已和世子一同往锦绣堂来了……”

吴氏闻言面色大变,悄然起身便欲往外走。可她刚起身,右手便被人一把抓住了。她一个没忍住,满目厉色地回头,却正迎上郭氏盈盈含笑的眸子,“呀,大嫂怎么了?”

郭氏这一声可不小,众人皆瞧过来。吴氏不及收回表情,郭氏张口的瞬间却敛了眸中笑意,转为一脸惊慌担忧。同时郭氏狠心地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拧,那双眸子便泪汪汪起来,端的是楚楚可怜的受气小媳妇样儿。

吴氏瞧得那个气堵,狰狞的表情越发难以转换,就那样五官扭曲着被众人看了个正着。锦瑟活了两世,才有幸瞧见这样精彩的场面,她低垂的眼角立刻扬起笑纹来。

“大嫂……”郭氏委屈地叫着。

老夫人见吴氏面色狰狞,又感屋中气氛凝滞,暗恨平日最沉稳的大媳妇今日怎么频频出状况,甚至在想吴氏是不是有意要毁自己的大寿!可她却面含关切地冲身边的丫鬟雅菊道:“老大媳妇是不是不舒服?快去扶着大夫人!”

吴氏想着贺嬷嬷的话,急得额头冒汗。可她还没说出话来,门帘已被掀起,严嬷嬷进来禀道:“老夫人,大姑娘和武安侯世子一道来给您拜寿了。”

“大侄孙女一向热情好客,怪不得没陪伴在大嫂身边,原来是招待世子去了。”郭氏闻言,笑着冲老夫人道。

老夫人见她一脸嘲弄的笑意,又闻她冷嘲热讽的话,登时气得面皮直颤。而吴氏一个腿软,险些没站稳,屋中的气氛便更加死寂了,饶是那些久经后宅锤炼、早练就一副硬面具的老油条都禁不住变了脸色。

武安侯世子可是和姚四姑娘定了亲的,如今怎和大姑娘一道过来?再者说,大姑娘在祖母的寿辰上迟迟不到,却和一个外男厮混在一起,这不得不叫她们多想啊!

众人不禁瞧向锦瑟,却见她安静地站在那里,神色安然。

似感受到了大家关注的目光,锦瑟抬起浓密的睫羽,一双水润清澈的眸子含着笑意瞧向老夫人,道:“老夫人是否叫人支了屏风来?”

经锦瑟一提醒,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忙吩咐丫鬟将十二扇的四季斑斓花鸟鱼虫檀木屏风支起。姑娘们移步走到屏风后,严嬷嬷才出去迎谢少文进来。

锦瑟和众位姑娘坐在屏风后面,分明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不少姑娘直勾勾地盯着屏风外面,好奇、焦急者甚众。紧接着,锦瑟清晰地听到了几声抽气声。她眸中闪过讥诮,眼波流转。

屏风外面果然出现了谢少文玉树临风的身影。而他的身侧、那一抹明艳的红影,正是她的好姐姐姚锦玉。

虽有屏风挡在面前,但透过上好的乾州贡品纱,姑娘们仍将站在不远处的谢少文瞧了个清楚。谢少文本就英俊,如此隔着屏风,更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令他俊逸的身影越发夺人眼目了。他从容地给老夫人作揖拜寿,声音温文,举止优雅,风度翩翩。

锦瑟能感受到四下流动着汹涌的暗流。有些姑娘的目光半晌还流连在那抹身影上,香腮绯红;有些姑娘记恨地瞪着站在谢少文身旁、一脸娇俏笑意的姚锦玉;更有一些姑娘已将目光转向了她,其中的神情自是艳羡、嫉妒加之同情、怜悯。

对于那些艳羡、嫉妒,锦瑟不以为意,至于同情和怜悯却叫她心下欢喜。她们之所以同情她,不过是在可怜她--未婚夫君竟和姐姐出双入对,却不知这正是她心中所愿。

锦瑟敛眸端坐,对众女的目光视而不见。光线透过屏风朦胧地照在她净白如瓷的面颊上,她浓密的睫羽下落了两片金光,她的神情静淡而温雅,透着天生的高贵和从容,令那张犹显青涩的面容,瞬间散发出一股叫人不可逼视的美丽来。

瞧着这样的锦瑟,再想着她的出身,众女原本轻视的内心不自觉有了变化。

而此刻外面正好传来了姚锦玉的声音,“孙女给老夫人拜寿!恭祝祖母日日绕膝戏子孙、笑颜常开怀、瑶池春不老。”

姚锦玉的声音如百灵鸟般清脆,说话间磕了个头,笑意盈盈地瞧着上头端坐的老夫人。

姚锦玉的模样娇俏而讨喜,可众女瞧着她,却大多露出了不屑之色。

众人再瞧锦瑟,与姚锦玉相比,一个安宁恬淡,一个哗众取宠;一个知礼沉敛、从容有度,一个厚颜取巧、自以为是。不过片刻,高低贵贱立分。

姚锦玉和谢少文一道进来,本就叫众人浮想联翩,偏偏姚锦玉还沉浸在自我营造的美好意境中,虚荣心得到了空前满足。想着她方才和谢少文在园子中烹茶聊天,此刻又一同出现在众人眼前,锦瑟肯定要嫉恨得咬碎一口牙,她的得意便更加难以抑制。

老夫人扯开嘴角,冲众人笑道:“瞧这丫头嘴巧的,惯会哄我这老太婆开心。快起来。”

似为了掩盖方才的怪异气氛,众人无不笑着附和。要知道今日做客姚府,姚府的颜面还是要顾的。众人越是不屑于姚锦玉的所作所为,面上便称赞得越夸张。

姚锦玉只当众人是真心赞她,她的面上一红,一脸娇羞模样。

郭氏站在老夫人身后,瞧着姚锦玉扭捏作态的模样,她微嘲地瞥了眼吴氏。

吴氏已面色惨白。见姚锦玉仍不自知,站起身后依旧亭亭地站在谢少文旁边,吴氏只恨那日不该对女儿嘴快,竟与她说起谢少文的事来,才使得女儿早早便将芳心暗许,此刻竟忘了形。她焦急不已,却笑了起来,冲众人道:“这孩子面皮薄,夫人们可莫再夸她了,瞧她这会儿都羞得犯痴了。”又忙冲姚锦玉招手道:“还不快到后面去帮娘招呼姑娘们,傻站着做什么?”

姚锦玉对上吴氏的目光,见平日慈爱的母亲此刻眼中竟满是厉色和责备,她顿时怔住,有些不明所以。但吴氏的手段和心机她却知道,故而愣过之后,她便忙依了吴氏的话,道:“是。”

姚锦玉的脚步尚未动,郭氏便笑道:“大姑娘是不是忘了给老夫人奉上寿礼了?老夫人平日最疼爱大姑娘,大姑娘却将寿礼藏着掖着叫老祖母眼巴巴地等着,该打该打!”

郭氏这话简直就是在提醒大家,姚锦玉在祖母寿辰之日迟迟不到却私见外男的事实。要知道,其他几个姑娘的拜寿礼在福禄院时便已奉上了。此刻其他姑娘都在屏风后回避,唯有姚锦玉站在外面,显得刺眼而轻佻。

吴氏本想叫姚锦玉赶紧到屏风后面去,也好遮掩一二,谁知郭氏偏不叫她如意。吴氏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然而想到姚锦玉得她吩咐早早为老夫人准备的寿礼,吴氏便又笑了起来。

姚锦玉闻言,再次转身,又跪了下去,道:“孙女身上穿戴富足、平日吃用考究、屋中物件精美,皆为祖辈辛苦积攒之功,孙女生而享之,实感惶恐。孙女承蒙祖母疼爱,今日祖母寿辰,孙女无以为报,唯一手拙劣的绣工勉强算得上本事。孙女便绣了一屏风面儿,谨祝祖母福寿安康。”

郭氏在心中腹诽起来,姚家姑娘们送的都是绣品,怎偏这位大姑娘名堂多,倒说得自己有多纯孝般,连祖辈都抬出来了。

郭氏这样想着,已目不转睛地盯向了妙红呈上来的绣面儿,一门心思想挑姚锦玉的毛病。

绣面儿展开,众人眼前一亮。只见黑纱缎面上用金线绣了数十行经文,整整齐齐的隶书,字体工整庄重,尤为醒目。

众人面露惊叹之色,却见展开绣面儿的丫鬟雅冰和雅芝笑着换了下位置,道:“是双面绣呢,老夫人快再瞧瞧这面。”

另一面竟更加精美,绣着一幅观音像,足有一人高,绣工精细,形象栩栩如生。微风吹拂在绣面儿上,金丝银线随之浮动,似有道道耀眼光芒自绣面儿上散出,映衬得观音愈发紫光四射,让人觉得祥瑞纷呈。

屋中片刻静默,接着便响起众人的称赞之声--“好漂亮的字!好精湛的绣工!”

“没想到姚大姑娘小小年纪竟有此等绣工。这般手巧的姑娘却不知将来会被谁家聘了去!”

“咦?你们瞧那观音的面容,有些像……呀,这不是老夫人吗?”不知哪位夫人惊呼了一声。

众人凝眸望去,却见观音的面容,不管是五官神韵还是眼角的细纹,都与一旁含笑而坐的老夫人相似。夫人们惊叹不已,便是自诩见多识广、瞧不起姚府的万氏也露出了赞叹之色。

见姚锦玉压过了姚锦红的风头,郭氏虽愤愤不平,却不得不承认姚锦玉绣的屏风面儿实在精妙。

锦瑟的目光也落在绣面儿上,她漂亮的唇角轻轻弯起。前世中,姚锦玉便是靠这绣面儿得了万氏高看,也换了个纯孝端方、心灵手巧的美名。而今天,她会让姚锦玉知道什么叫自食其果。

众人交口称赞。

吴氏的面色缓和了几许--百事孝为先,一个孝字可是能掩百丑的,只要姚锦玉孝顺的名声传出去,她和谢少文一道进来的事,也不是不能遮掩过去的。于是,吴氏的面上总算有了几分真实的笑意,道:“这孩子为这绣品整整忙了三个月,一日只眯两个时辰。也就是母亲疼宠她,她才会如此回报,倒叫我这个当娘的都拈酸吃味儿了。”

吴氏一言,众人又是一番称赞。

老夫人拉姚锦玉到身前,动容而心疼道:“怨不得这些日子你总闷在房中不出来,眼睛也日日充斥着血丝。你这孩子,你一片纯孝,祖母又怎会不知,何必费心费神地绣这东西?若是熬坏了身子,可叫祖母如何心疼是好?”

郭氏眼珠儿骨碌碌一转,有了主意。转身,她冲严嬷嬷道:“嬷嬷,不是叫你吩咐厨上给大嫂熬安胎药吗,这都半晌了怎还没好?”她的声音实在不小。

屋中微静,便闻严嬷嬷道:“老奴已吩咐了厨上。因惦记着夫人这里,怕再有事吩咐老奴,老奴便又匆匆回来了。老奴路过依弦院外的思慕亭,刚好碰见大姑娘正招呼世子吃茶,便一道过来了。夫人莫急,老奴再去厨上催催。”

听严嬷嬷如此一说,众人的心思便又动了--武安侯府的世子去瞧四姑娘,偏大姑娘在院外招呼其吃茶,而四姑娘毫不知情地早早便来贺寿了,这分明是大姑娘截住了去探病的世子;再者说来,既然大姑娘是和严嬷嬷一起来到锦绣堂的,大姑娘应该已经从严嬷嬷那里知晓了母亲有孕一事才对,怎么她进了锦绣堂,却并未关心母亲一二呢?若不是姚大姑娘早就知道了其母有孕,便是她根本没将母亲放在心上。连生母都不关心的人,又怎会是至纯至孝的?多半是为了出风头。见过厚颜的,却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皮的,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就能丢下脸来在自家院子里公然勾搭男子,真是伤风败俗啊!

吴氏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姚锦玉还不自知,她面带娇羞地拉了锦瑟的手,道:“本以为四妹妹还躺在病床上,才代妹妹为世子烹了一壶茶。妹妹不会怪姐姐自作主张吧?”

锦瑟回握了姚锦玉,笑容甜美,道:“世子远来是客,怠慢不得。我不在依弦院,由姐姐代为招待,再合适不过了。”

姚锦玉见锦瑟竟一点都不介意,她心中倒有些不是滋味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而姑娘们听到两人的对话、瞧着锦瑟唇边的柔婉笑意,又闻锦瑟说远来是客,再想到谢少文终究是外男,便觉姚锦玉的行为更加伤风败俗了。

谢少文自到了姚府听闻锦瑟病了便匆匆去探,谁知却被姚锦玉堵在了院外。他见姚锦玉实在热情,又听说锦瑟还在休息,便和姚锦玉在亭子里吃了会儿茶。后闻锦瑟已到了此处给老夫人祝寿,这才又匆匆赶了过来。他自进屋便欲问锦瑟病情,无奈一直未寻到时机,此刻听到锦瑟的声音,哪里还忍得住,忙站了起来。他冲着屏风道:“锦瑟妹妹的病可大好了?”

吴氏见众人的神情已知她们心中所想,她急得出了一身虚汗。可今日的一件件事情太过蹊跷,她想不明白,明明她早就将一切都筹谋好了,步步算计得几乎完美,本以为稳操胜券,却不知是哪一步出了岔子,竟遭受连番打击,没有一样事合乎心意。现在见谢少文一脸关切地站起身来,吴氏心有不甘地笑道:“难为世子如此惦记你。四丫头,还不快出来叫世子瞧瞧,也好叫他早些安心。”她言罢,又冲众人道:“这两个孩子本就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如今一别三年,也是难为了世子这般重情。”

吴氏这话真像一把利剑直逼锦瑟--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若是将来退了亲事,谁家还愿意来聘她?

锦瑟闻言却也不急,只站起身来福了福,道:“男女七岁便不同席,如今我与谢公子已非昔日孩童,岂能……婶娘莫开四丫头玩笑了。”

锦瑟言罢,却羞红了脸、侧了侧身,似隔着屏风都不肯与谢少文正面对上。竟是极为恪守礼节,不愿依了吴氏的话出去与谢少文相见。

其实大锦定亲的男女寻常见面是不算失礼的,亲朋故交之间寻常走动,孩子们也都不太避讳,像姚锦玉今日便在院子里碰到了谢少文,也不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实是锦瑟做得太过明显,又将众人都当成了傻子。而锦瑟执意不见谢少文,便更显出了姚锦玉的轻佻。偏众人只从锦瑟的语气中听到一股娇羞,丝毫感觉不出她是在针对姚锦玉,只觉得她是被吴氏打趣得狠了、羞不自禁才不愿露面。

当众如此打趣小辈,确实有失长辈风范,更突显了吴氏的随意。众人此刻皆恍然,原来姚大姑娘举止轻佻是上行下效,也难怪小小年纪就如此狐媚。

吴氏再次愤恨难堪。

锦瑟却冲白芷低语两句。

白芷上前一步,挡住了锦瑟的身影,向谢少文见了礼,回道:“奴婢请世子安。姑娘说她不过受了些风寒,如今已大好了,劳世子如此担忧实是惶恐。自凤京一别已近四个年头,姑娘也甚为挂心侯爷夫人和世子爷,叫奴婢代为问候世子好。”

锦瑟竟连话都不愿与谢少文直言,知礼守礼至此,不愧是大户清贵出身!

众人自然也没漏听白芷口中一别近四年之语。想到四年前锦瑟和谢少文还是半大的孩子,方才吴氏那句青梅竹马所引发的猜想便瞬间明晰了。

谢少文自锦瑟起身,便直勾勾地盯着她。隔着屏风他只觉眼前一亮,脑中蓦然浮现那句“女大十八变”的俗语来。耳听锦瑟羞恼带嗔的话,又见她似羞似恼避开的身影,纤柔的腰肢翩然而动,谢少文的一颗心更是跳得飞快。他的脑中充斥着三年前锦瑟的一颦一笑,只觉喧嚣之音瞬间离他远去了,唯有眼前身影夺去了他的七魂六魄。

锦瑟感受到谢少文火热的目光,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讥讽和恶心来。而她的面上却带着羞涩之意,身姿和气度偏又落落大方、从容优雅。

众人见锦瑟的面容虽青涩,但已显露绝丽之美,又有此番气度,不觉感叹:若再过两年,她该出落成何等倾城之貌,只怕比她那位京城第一美人的母亲廖华更为出色吧?

再观站在锦瑟身旁,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娇俏可人却分明带着几分嫉恨神情的姚锦玉,众人一时只觉得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更观谢少文那股热乎劲儿,众人便都明白了,姚锦玉这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武安侯世子有锦瑟这样的未婚妻,又怎会瞧上她?一时,大家对姚锦玉更为不屑了。

谢少文听了白芷的话不禁有些失望,只觉阔别近四年,锦瑟和他生分了。可转念他又觉得锦瑟是当着这些人的面,不好意思和他过分亲近。他便遂了锦瑟的意,笑道:“劳妹妹记挂,这些年我也甚好。”

吴氏见锦瑟完全没有露面的意思,有些不甘。她正欲再言,一个嬷嬷快步奔了进来,禀道:“老夫人,江安县主来访,如今已进二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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