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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民俗篇(3)

情歌。情歌是羌族青年男女进行社交活动时所唱的歌曲。特点是善用比喻,纯真动人,常常是男女对答而唱,以表达相互的爱慕之情。这种通常被称之为“苕西”(羌语音译,即情歌中的衬词)。歌词大多有韵脚,为七言体诗,长短不一,内容丰富。有试探歌、赞美歌、求爱歌、定情歌、热恋歌、思念歌、失恋歌、盟誓歌等,反映了男女之间从见面到心生爱慕,从恋爱到结合的全过程。如赞美歌“羊皮褂子两面穿,天晴下雨不离肩。小哥精灵又能干,哪个小妹不喜欢”;思念歌“昨晚睡觉面朝东,梦见阿妹在怀中。早晨醒来不见妹,洋芋糌粑无力春”。盟誓歌“郎十七来妹十八,二人当面剪头发。头发压在神台上,不朽不烂不分家”。失恋歌“对面坡上姜叶青,风吹姜叶两边分。哪个吃姜不辣嘴,哪个丢妹不伤心”等等。

山歌。演唱形式有独唱、对唱。山歌是长年居住在深山密林中的羌族人民在劳动或工余时唱的歌曲,羌语称“拉那”或“拉索”,按内容和形式可分为劳动山歌和抒情山歌两种,多在劳动场合或山间田野中唱,它们流传广泛,数量极多,风格多样,节拍比较自由。由两个乐句或4个乐句组成,有的带有曲头或曲尾衬句,从而形成3乐句或5乐句。人们一般干什么活就唱什么歌。如赶牛耕地时就唱“牛山歌”,割麦时就唱“割麦歌”等。还有如《放羊山歌》、《砍柴山歌》、《薅草歌》,演唱形式有独唱、对唱等。

风俗歌。风俗歌主要是指祭祀、葬礼安魂和婚礼祝愿时唱的反映民俗、礼仪方面的民歌。祭祀民歌由宗教职业者“端公”说唱,歌曲曲调单纯,边歌边夹韵白或快板,类似说唱音乐。葬礼安魂歌曲是在老人逝世后办丧事时唱的哀歌,曲调单纯沉闷,或连哭带唱,内容多是叙述丧事礼仪和对死者的思念。婚礼祝愿歌又称喜庆歌,歌唱的内容大多是一些吉利、祝愿的词语。这类歌曲大多数是即兴编词,套入相同的曲调内演唱,节奏自由,句尾有委婉的拖腔,单调古朴淳厚。

酒歌。羌族生活中的婚、丧、喜庆、节日、请客迎宾都离不开咂酒。

酒歌有齐唱、对唱、独唱。如《开坛酒歌》,由德高望重的人领唱,众人合唱或宾主齐唱,唱时主客并排而坐,节奏缓慢而旋律优美,声音高亢,拖腔婉转,具有典雅朴素的优美风格。内容多为追忆祖先,叙述家史,表达对来者的吉祥祝福及谢意。显示出对在座长辈和宾客的尊重。如果场合允许,还可以唱一些欢快的曲调,如《西呀哪莎》,《那那里西莫》等。

劳动歌。是羌族历史上最早的歌,歌词中,多以“咳、嘞、哟、嗒衣、哦、罗”等衬词。有犁地歌、收割歌、薅草歌、撕玉米皮歌、打场歌、搂柴歌、打房背歌等。有的节拍自由,近似山歌,有的节拍规整,接近歌舞曲。劳动歌有独唱、齐唱和词曲相同的重句对唱等形式。如《烧炭歌》、《挖药歌》、《采茶歌》、《撕玉米歌》等。

巫师歌。巫师在请神送鬼时唱的歌。其中保存着一些古老的民间故事传说。说唱相间,并有敲击羊皮鼓的间奏。

耍山调。一种体裁自由的抒情歌曲。按羌族风俗,每年农历正月初五,青年男女上山游玩,俗称耍寨子。耍山调是在这种场合所唱的歌曲。

97.释比与丧葬

羌族传统的宗教信仰是自然崇拜和祖先崇拜的统一。

羌族的巫师,羌语称“释比”或“许”,汉语称“端公”,是从事宗教活动的神职人员。他们同时是农业生产者,可以娶妻生子,在羌族生活中享有崇高的地位,为所有人尊敬。由于羌族历史上无文字,他们所诵经文全靠师徒、父子之间的口传心授而代代相传。他们有一定的社会历史知识和经验,熟悉法事,人们相信他能与神灵通达,产生神秘的、不可思议的力量,为世间做重要而不寻常的事。

释比要主持祭山、供奉、还愿、看病、驱魔逐邪、消灾避难、招魂、占卜、修房造屋、男女合婚、新生儿取名、超度亡灵等仪式。同时,还掌握了一些巫术,如预卜占卜(分羊髀卜、鸡蛋卜、白狗卜等)、驱鬼除魔(送茅人)、踩红锅、踩犁铧、开红山、划水碗等。他们使用的法器有羊皮鼓、猴头帽、神杖、铜锣、令牌等。

所诵的经典有《上坛经》,《中坛经》和《下坛经》。

《上坛经》是关于神事的经典,主要在请神、敬神或还愿时用。内容由序经和正经两部分组成,序经有《出学》(解秽)、《笛学儿匹》(还愿)、《木姐珠》(天女)、《国》(说好坏两种神)、《默勒格》(说好坏黑白)、《不灰》(制旗)、《色国作》(问神通白)、《尕》(包括羌戈大战等三段)、《勒》(意为家中为何出怪事)等九部;正经有《遮》(解秽)、《兑也》(述说动物豢养需分好坏)、《尔》(意为说该说的话)、《苦涅巴》(讲人生的苦情和劳累)、《巴》诵造房修屋、《厄》(诵节气及自然变化)、《瑞也》(杀牲的规矩)、《色士》(诵法器箭的由来)、《拙》(请神师帮助还愿)、《波》(房顶插衫枝还愿)、《俄》(诵牛)、《索》(请神归位)等十二部。比如,每年农历十月初一还大愿前,巫师释比要提前一天做驱农害法事并诵经,大意为:

“全寨为了驱农害,请动天地远近神,还有山树日月星,甚至田边地角神,白旗杉杆火塘神,巫师一手把神刀,一手握着青稞籽,猎人打枪把狗放,金犹银犹同出力,无论野物藏何处,统统拿获向斩刑。”

《中坛经》诵人事,在婚丧作法时诵唱。逢新人婚事,释比要诵“蜜酒甜来蜜酒吉,多亏蜜蜂把蜜酿,祝福新人勤发奋,成家立业赛蜜蜂,家门亲戚来祝贺,共饮蜜酒笑盈盈”;逢丧事时,释比要诵唱《雪阿子》(诵生前功德)、《得愁子》(述去世经过)、《孤士》(诵逝者穿戴)、《格嘎子》(诵唱逝者如何与亲人诀别)、《阿莎补》(诵唱逝者的棺墓)、《牛以切》(祈求保佑后人)、《勒勿哀》(意为安葬好逝者会招财)等七部经典,其中《丧葬词》“水流来了,也会流走,人既有生,也就有死”,表达出羌人对人的生死有清醒而又豁达的认识。

《下坛经》为鬼事,用于驱鬼辟邪。巫师在诵唱《上坛经》“还愿”小段后才能念诵。共有《质》(祈求去厄运招好运)、《尺》(述历史以驱邪赶鬼)、《鄂》(咒骂瘟神赶畜鬼)、《德》(发生不幸或怪事时驱邪除怪)、《则》(去病)、《米亚》(粮食不够或东西不耐用时避邪)、《遮》(释比作法前解罪)、《蔑》(红白喜事时念诵)、《里依》(送妖精)、《模》(收鬼,生病时诵念)、《尔》(尔为英雄人名用以驱魔)、《司》(解梦消灾)十二部。

在茂县维城一带,流传有释比所用的无文字的图经画卷《刷勒日》,其年代不详,以麻织品做底,色彩鲜艳,为折叠式的两面绘图,长176公分,宽16公分,大小共108幅图,无一文字说明。该图经被当地的羌族奉为圣书,只有释比掌握,禁止外传或用手触摸。图中融人兽鸟庙为一体,涉及人文地理、社会历史、民风民俗等内容。为释比内涵丰富的原始经典,对研究羌族的宗教文化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释比所诵的经文和咒语,一般人不知其意,这为释比和他的宗教仪式增添了一分神秘,令人肃然起敬。释比作法前要用净水洗身,燃香柏熏身或杀白鸡祭祖。如遇大的祭祀活动,如祭山大典、行成年礼等,还需提前49天忌食蒜葱,斋戒沐浴,以示对神的虔诚和敬意。释比在法事完毕后,人们会以钱、食物和其他有用的物品予以回报。因而,释比在羌民中的地位极高,既是人神中介者,又是文化传播者,起着精神领袖的作用。

羌族传统的葬式有火葬、土葬、岩葬。火葬的历史最为悠久。《吕氏春秋·义赏》载:“氐羌之虏也,不忧其系累,而忧其死不焚也。”《太平御览》引《庄子》佚文:“羌人死,焚而扬其灰。”《后汉书》说:

“死则烧其尸。”直至清朝中期,火葬才逐渐消失,大部分地区只有凶死、患传染病死和其他非正常死亡者仍实行火葬。只有在茂县沙坝、赤不苏、较场等地保留了下来。火葬有固定的地点,即火焚场。按姓氏或按寨子设立,场中通常置一座可移动的小木屋,屋内供奉着本姓历代祖先的神位。焚前由舅家人检验尸身,并请巫师释比诵经后抬至焚地。行葬时将小木屋移开,置棺木于其地,将全寨各家提供的木柴(一家一捆)堆放于棺木下和四周,由舅家点火。死者亲属和送葬众人皆围跪号哭,唱丧歌、跳丧舞、饮丧酒,以示永别。焚化后,所有参加者要到死者家用柏香净手,然后举行丧宴。次日晨,取骨灰埋于地下,或封于岩穴。葬礼后三天内,孝子不得进村寨各户,且要请端公卜算,给山神、土地神还愿。羌族人相信人死魂魄不灭,死后魂魄留恋家庭(俗称“回煞”),故而要祭奠,并请端公超度亡魂,以使其亲人免遭凶灾。

土葬是由于羌族地区受到汉族影响,加上封建王朝的提倡,才逐渐代替火葬,成为保留至今的一种主要葬式。土葬的仪式有所不同,葬仪大体与汉族相同,人死鸣炮,孝子披麻戴孝,众亲吊丧,请“许”念经跳神,设灵堂,昼夜点清油灯,由“许”看风水择墓基,寨人帮助料理丧事,棺木入土由“许”或老者指导停放,用泥石垒坟。

婴儿死后葬入岩洞称为岩葬。

“大葬”,有钱人为了炫耀自己和悼念祖先,在父母死后几年的一个冬季,择期举行“大葬”,历时三至九天。先由巫师“许”做几天法事。

最后一天,客人才参加。由一名有威望的“许”,身披牛皮铠甲,右手执刀,左肩挎枪,枪头挂一牛舌,带头歌舞,歌词内容是赞颂祖先功绩。紧跟着八名“许”,头戴面具,右手摇着羊皮鼓,左手摆铜铃;跟着还有八名较亲的家族成员,也都戴面具,敲羊皮鼓;后面一百余人右手持刀,左肩挎枪,枪缠彩色飘带,排成一字长蛇阵,边唱边舞。先到火坟场转三圈,将飘带撒于坟地敬献祖先。然后到坝子转圈歌舞,有时扮演对阵战斗。这种丧事舞蹈称为“木九赫”。参加大葬礼的其他人也要到火坟绕场三圈,以示悼念。歌舞毕,大家就地欢宴,酒肉放在石头、木块上,颇似野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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