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天气好冷,我换上了厚毛衣羽绒服,遮掩去我日渐变胖的腰肢。可是,我竟然没有介意自己变胖,我竟然乐于穿上了从前为了爱美而坚决不会穿的厚重毛衣。而且,那种“我们在一起”的感觉越来越浓烈,那种拥有感越来越深刻,好奇怪。
12月1日我听到你的心跳啦
原本11月29日能取建卡那日的所有检验单了,但因为建卡门诊的医生休息,又因为老公每个周一都一贯的忙,于是推迟了两天才去拿。
对于乙肝、甲胎蛋白之类的检查都没有问题,直接交到医生手里。医生替我算了算周数,然后说该做唐筛了。我应下。去一旁称了体重,填在唐筛表格上。
接着是孕卡本上的例行检查,伸出胳膊让医生量血压,反复量了两三次,医生才说:“血压怎么那么高,上压140,下压90。怀孕前有高血压么?”
我摇了摇头答没有。她又勒令我去里间躺下检查。
在医生给我量腹围时,我禁不住问医生:“TA怎么还没动呢?”医生酷酷的,没有回答。取了多普勒胎心仪在肚子上听来听去,换了几个地方,终于,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之后听到了强劲有力整齐的“噗通噗通”声。几秒后,医生问:“听到了么?这是宝宝的心跳。”
我非常搞笑滑稽地说了一句:“哦,活着啊。”
医生被我惹得一笑,大概她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一个孕妇会问出这样傻气的话吧:“当然活着。”
“TA一直没动嘛。”
“TA动了只是你感觉不到,那你没感觉自己肚子大了啊。”
“我以为只是我肥了。”
这个时候,我才放下心头的大石头,那几声噗通噗通打消了我对你为什么没有胎动的疑虑——嗯,你只是懒得动,对吧。
穿好鞋子走到医生桌子边,接过她递来的唐筛表格,我急急跑出去对老公说:“我听到宝贝心跳了,原来TA活着哟。”
老公好奇地追着问:“怎么样的怎么样的?”
“嗯,噗通噗通的,很好玩。”我得意洋洋地说着,催促老公缴费之后,往二楼的检验处走去。挽起毛衣袖子,勇敢地抽去一管血。
如果是高风险,医院会在十天内来电话通知夫妻双方一同去医院;如果是低风险,十天之后便可以去医院总服务台拿检查报告单了。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你那么强有力的心跳声使得我比较亢奋的缘故,对于唐氏综合症的检查我无端地怀满自信心,肯定不会有问题!
说起唐氏症,便想到怀孕之前看过的一本书,金·爱德华兹的《不存在的女儿》,原本买这本书只是因为在卓越网上看到,购买此书的同时,译林出版社会向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捐出一元钱,用于唐氏宝宝的康复治疗。后来空闲时候完整地读了这本书,一下就被感动得不行。
书里讲的是:医生戴维亲手为妻子接生,发现双胞胎中的女婴患有唐氏症。不忍面对,他让护士将女儿送走,并对妻子诺拉谎称她已经夭折。此后的二十五年,妻子诺拉不能承受丧女之痛,开始出走、酗酒,而戴维终日被满心愧疚纠缠却无法言说,只能带着一架相机去寻找女婴、女孩、少女的影子,仿佛要为他那不存在的女儿留下成长的记录。然而一直暗恋戴维的护士卡罗琳并没有送走女孩,她搬到另一个城市隐姓埋名,以一己之力给了唐氏症女儿一个温暖的家。多年之后,戴维和卡罗琳再次相遇,她对他说:“你逃过了很多心痛,但你也错过了无数的喜悦。”
这一句话,让我浑身毛孔都竖立起来了。有些事物便是如此,喜乐哀愁总是掺半,没有担当,又怎么会有收获?
12月2日天,我成高危孕妇了
唐筛做完,又做了一次尿常规,还是有潜血和镜下红细胞,我想之前的泌尿系统感染因为药物过敏根本没治愈,有这些也不足为奇吧。
建卡门诊的医生在潜血与镜下红细胞下划了两条线,又在我的病历卡和孕卡本上分别写了“妊娠合并高血压疾病”、“右卵巢液性占位”(即右卵巢巧克力囊肿),然后又啪嗒啪嗒分别敲上了红色“高危”
字样,并对我说:“你现在挂个号,去高危产科看看。”
我一阵暴汗,出了门对老公说:“这一进一出,我就成高危了啊。”
乖乖地听从医生建议去挂了高危的号,见到高危产科的医生,我就将建卡门诊医生把我转过来的事噼里啪啦说了一遍,又将自己曾经泌尿系统感染用药过敏的历史也复述了一遍。我想我已经把这段历史复述得能够倒背如流了。
医生口吻淡淡地称尿常规的潜血与镜下红细胞没有关系,有时怀孕也会导致这些小异常。倒是血压比较重要,于是她又取过血压计,我看见那家伙,顿时紧张起来,血压也便蹭蹭上冒,测试结果:上压150,下压100。
我惊呼:“不会吧,刚刚还140、90的,飙升的那么快?”
医生立刻给我开了住院单子,建议我住院。我默默取了单子,出了门诊。
我一向不喜欢医院这个场所,不喜欢白大褂,不喜欢跟陌生人住一个病房,而且睡陌生的床会失眠。不到万不得已,我才不要住院呢。我拉住老公说:“走吧,我们回家。”
我没有头昏头痛以及任何不良感觉。回到家,就用电子血压计测量了,结果上压128,下压88。
老公说:“你是太容易紧张了,一点点事就紧张得不行。看你老脸红就知道了。”
“我那是害羞好不好。”我纠正道。
“以后你每天在家多测几次血压,下午就散步去社区诊所测一次。”老公替我安排道。
我应下,这比叫我住院轻松几百倍。
只不过,我还是盯着孕卡本感慨了几秒,我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地成高危孕妇了呢?而且还是“妊娠合并高血压疾病”、“右卵巢液性占位”两项那么多……
唉,这样,反而搞得我鸭梨很大啊!
12月3日我变成了夜猫子
大半夜,老公还在电脑跟前挂网页游戏,我左催右催,他都不去睡,还取出了挖耳勺掏起了耳朵。
我一脸不爽:“你大半夜地挖什么耳朵啊?”
“痒呀。”
“那你用棉花棒掏啦,挖耳勺很危险。”
“我就用这个,这个是铜的。”他居然说出这样的理由。
我不禁揶揄道:“铜的有什么了不起,难道铜的就会挖出金耳屎来么?”
老公顿时愣住了,停了好多秒,才轻轻叹了口气:“你这人《康熙来了》看多了,跟小S一样嘴贱得很啊。”
我反诘他:“我嘴贱,贱得过你人贱么?有得睡觉不睡,明天上班又爬不起床。”
站起身抢了他的挖耳勺,将他踢回他的房间。
临了他还不忘记他的挖耳勺,叫我放进抽屉。我不耐烦地挥挥手说:“知了知了,能挖出金耳屎来的,一定给你藏好。”
打发了老公,我去热了牛奶吃了几片胡萝卜吐司做宵夜。最近的睡眠突然变得不对了,晚上的时候总是在八点左右犯困。然后睡到十一点左右醒来,便不再有睡意,直到早上五、六点,才会昏沉沉睡去。于是我常常在半夜以及凌晨时分吃过宵夜,躺在床上看小说书,或者玩NDS游戏,或者开电脑看台湾的综艺节目。
老公说我这样日夜颠倒夜猫子的生活,将来你也会是只夜猫子了。我玩笑道:“那挺好的,以后去地球另一边就不用倒时差了。”
开了电脑搜索胎心仪的资料,自从前天产检听到宝贝心跳之后,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也去买个多普勒胎心仪,因为你还没有动,让我总是觉得七上八下。如果买了胎心仪,就可以天天听听你的心跳,那样我也会比较安心。
问过老公的意见,他却轻松地说:“好的,你决定嘛,你看好什么牌子的,跟我说,我去买。”
我一个白眼抛给他,虽然他说他去买,但以他的记性,基本会需要我反复提醒他N次,甚至电话遥控指挥他之后才能真正买回家。所以,对他答应的事,不要太过于相信他能办成。
我边看着资料,边想,唉,不晓得你在里面到底好不好,你在里面到底忙什么?以至于还没空踢我吗?
12月5日外婆准备的小衣物
前几天,我就已经开始在淘宝上搜罗孕妇装,因为想着那些宽大的衣服最多只会穿这一次,所以淘宝上买就好了。不过也还是要货比三家,不能光拖到哪件就是了。内衣内裤得是全棉的,毛衣也得是质量好的吧。
我非常挑剔地在电脑跟前翻来翻去,最后买了几件极其可爱的孕妇内裤和背心式的哺乳文胸,想着就算以后生好了还是可以穿。卖家当天发货,第二天我就收到了,拿在手里看,果然是全棉的呢。
于是非常兴奋地又跑上网,买下一条又长又大的毛衣,一件腰部可以放大到很恐怖程度的羊毛裤。然而这一次,尽管依然隔天就收到货,却让我不爽了,因为那件毛衣拆开后,有很刺鼻的味道,类似煤油。很失望,但是却懒得找快递给他退货,直接将毛衣丢进洗衣机洗,放了很多洗衣液。
老公说算了,还是去商场买吧,至少看得见摸得着闻得到,能在现场就知道质量好不好。我想了想也是,放弃了原本看中的冬季外套,晚上便和老公去逛了趟商场,买回一件大羽绒服,恰好是我的偶像小S代言的某品牌孕妇装。
正在我为自己日后的衣服东忙西忙时,老妈却把我叫去了。她取出一堆小小的衣物,一一摊在我面前,从薄的到厚的,从帽子到袜子,还有一套绿色新织的毛衣。
我不禁感慨:“都还不知道TA是男是女,你就准备那么多干嘛呀。”
“小宝宝啥颜色都能穿,男女都一样。”
“要是男生我才不要给他穿粉红色的呢,长大了变成伪娘,我一定会很纠结的。”我拎着一件白底粉花的毛衫啧啧道。
当然,老妈自是听不懂“伪娘”一词,同样,她一向也不会因为我的反对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那些袜子可真小,而且那么可爱,仅仅一个掌心的大小。那些帽子就像玩具一样,盖在我脑袋上才遮了一小块。那些裤子刚够我把脚伸进去。还有圆圆的小手套,我幻想着戴在你手上时,你的手就会变成哆啦A梦的小圆手。还有小鞋子,被我像一艘小船一样托在手中。
这一切都充满了童趣,看上去就像过家家一样。
老妈还取出一条淡橘色的小绒毯,看上去旧旧的,充满了岁月的味道。我疑惑,老妈说:“这条小毯子是你小时候盖的。”
哇!我一愣,根本想不起来我曾经用过那么一条小毯子。
“以前颜色还要鲜艳,现在颜色几乎掉光了。”
老妈补充说明着。
我却已经快要忍不住哭了。怀孕的时候女人都会变得爱哭、感性,会使一些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变得那么具有催泪效果。
这条小绒毯里,裹住的可是我的初生呀!
我想,以后,我也该给你珍藏一点属于你的初生物品,这些物品并不一定要多么贵重,很普通很平常就可以。等你有家有孩子的时候,再送给你,也会变得分外有意义有价值!
12月9日属于爸爸妈妈的童话
整理了抽屉里所有非孕妇衣裤,把心爱的牛仔裤藏进衣柜深处等着一年后再见天日吧。顿时感觉轻松了,再没有出现“要不要穿穿看自己胖了多少”
那种跃跃欲试的无聊麻烦。
一姐妹说我是笨蛋,在知道怀孕那一刻就应该意识到这些,乖乖地收好平时的衣服不要再挑战。
可见我之前有多么后知后觉,多么迟钝,是不是因为那时候还没有适应你的到来呢?
突然之间,我记起了一些事,很久远之前的事。
于是,趴在电脑跟前,使劲儿翻出了这篇属于你的爸爸妈妈的童话。爸爸就是在看了妈妈写的这个童话故事之后,开始孜孜不倦地追求妈妈的,因此,这个故事是一切的开端,美丽、纯真又善良的开端。
你是爸爸妈妈的孩子,自然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分享这份美好。不过,怀孕之后,我忘事得厉害,所以,还是早早地献给你,这第一个属于我们家的童话故事!
《多多的蜂蜜字》
小熊与花园夏天,多多与蝶儿在花丛中飞舞,多多是一只勤劳的蜜蜂,她从一朵花飞到另一朵花,采集着新鲜的花蜜。蝶儿是一只漂亮的蝴蝶,她在翩翩舞姿中展露着美丽的衣裳,她对多多说:小妹,阳光灿烂,你怎么只顾埋头工作呀,要好好享受这大好时光。
多多满头大汗,忙不迭说:我还没完成任务呢。
蝶儿说:那你采吧,我可要去花园里唱歌了。于是蝶儿骄傲地飞开去,多多抬头,望见蝶儿的翅膀在晴空下划出优美弧线。
当蜜蜂一路采着花蜜飞到花园时,她见到蝶儿姐姐正与一只可爱的小熊聊天,小熊有憨厚的眉眼,阳光样金色的笑容。多多看着看着,竟看痴过去。她觉得小熊像极了维尼,她感觉他的影子已经深深烙入眼底,像一张网,困了心。
只是突然地,多多看到一幕,蝶儿飞落在小熊掌心,小熊小心翼翼托着她,转身离开。那一个动作,是掌心里的宝。多多的心抽动一下,她情不自禁跟在他们身后,一路上,听到小熊轻轻笑着,与蝶儿说许多甜蜜的语言。小熊还说,他有一个大大的花园,里面栽满芬芳馥郁的花朵,足以让蝶儿在其中翻飞旋转。
多多见到小熊的花园时,眼眶里积满了泪,那是多多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园子,百花盛放,璀璨的耀眼。多多看见蝶儿迅速飞离小熊手掌,扑向一大簇盛开的花朵。
多多昏倒了小熊那么那么喜欢蝶儿,小熊总是憨憨地望着蝶儿在花丛中跳舞,翅膀轻盈划过绿叶红花边缘。
一段终了,小熊咯咯笑,举起厚厚的手掌拼命鼓掌叫好。
后来,蝶儿有邀请多多去花园,她同多多说话时,很自然地说:“妹妹,去我的花园逛逛吧,那里有最美丽的花朵。”多多羡慕地望着蝶儿,她瞧见蝶儿眼角扬起的骄傲,以及小熊谦恭地守在上下不断翻飞的蝶儿身旁,那种内敛的姿态。多多心里就酸酸的,有液体冲到了眼眶旁,却不肯轻易滴下。
蝶儿是生性贪玩的人,多多在花朵间追逐上她,窃窃地不确定地问:蝶儿,你喜欢小熊吗?蝶儿干脆地摇摇头,再远远看了小熊一眼,转头趴在多多耳边说:“你看他笨笨呆呆的,又木讷,而且又不能与我一起跳双人舞。”
多多愣了。蝶儿的话深深刺疼她的心,她胸口压抑,蝶儿背转身飞向高处,多多收住翅膀,她像一只重砣一样忽地摔到花瓣上,又从花瓣滚至地上,多多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可是,没人留意到多多跌在花丛下。
天渐渐落黑。小熊回了木屋,蝶儿也飞回她新造的小屋,盖着花瓣入梦。
奋不顾身喜欢小熊多多是被小蚂蚁喊醒的。多多坐起身,脊背上生生的疼,一只翅膀受伤了。蚂蚁说:你别动,我去采些叶子来替你敷伤口。多多仰头60度,透过头顶密密麻麻的绿叶,她瞅见星空,那些星星熠熠生辉。多多的眼泪漫上忧伤的大眼睛,星星的光芒立刻混沌。
蚂蚁很快采来一片绿叶,他转到多多背后,将绿叶缠在多多受伤的翅膀上。他说:忍一忍哦,会有些些疼。一句话,迫使多多的眼泪倾泻而下。多多疼的不是翅膀,而是心。她说:怎么办?我爱上了小熊,可是小熊爱蝴蝶,可是蝴蝶又不爱小熊。
她顿了顿,又喃喃问:我能告诉小熊,蝴蝶不爱他吗?蚂蚁坐到多多面前,严肃地说:可是,小熊也不爱你。
多多忧伤地垂下头,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出去。
走到小熊的小屋门口,她很想进去看看小熊,可是她没有勇气敲门,她怕见到小熊会忍不住戳破事实真相。多多想起小熊善良的眸子,天真的笑容,就舍不得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