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一下抱住她,她像触了电似的无力的瘫痪在我怀里,全身柔软得像团棉花儿,轻飘飘的。
她白皙细柔的手在我赤裸的身体上不停地游移,紧接着,我们疯狂地吻着,吻着……
“我爱你,楠!”她喃喃地说。
“不!”我猛然抬起头来,把她推开,“对不起,晓月。”
她惊异地看着我。
我十分惶恐,满怀歉意,重复了一句“对不起”。
“楠,我愿意。”她羞涩地说。
她慢慢地站起来,用手指捋了一下看上去有些凌乱的头发,稍后,把我搁在沙发上的衣服拿过来轻放在床上:“起来吧!该出去吃午饭了。”
“好吧!”我说,“能否回避一下?”
她冲着我莞尔一笑,走进了洗手间。
我打开床头灯,穿衣起床,然后坐在沙发上,喝着柳晓月为我斟好的热茶。
柳晓月在洗手间洗漱,化妆,重新修饰了自己,走出来,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副姣好的面容。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把头仰靠在座背上,目光倦怠,渐渐地,安静地微微闭上眼睛。
“昨晚,你休息的好吗?”我问。
“一般。只睡了两三个小时。”
“怎么呢?”
“不知为何,睡不着,我满脑子都想事儿。”
“……想啥?”
“想你呗!”
“想我?”
“这几天,你给了我很多快乐,我很开心,感到好幸福!”
“当真?那就好。”
“哎,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她有些伤感地说,“真是聚亦匆匆,别亦匆匆。明天我们又将分离,各奔东西,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嗨!你真是,读几年研竟把你给读傻了。”我停了停又说,“你参加工作了,我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了噻!”
“可是,我的工作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噢!差点忘了告诉你,你的工作我已经落实了。”
“在哪里?”
“成都,去不去?”
“去,去呀!”她很兴奋。
“那好,成都迪新集团聘你去搞行政管理。”
“好啊!这跟我的专业很吻合。”说着,她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我跟前笑容可掬,“啊,我有工作了!谢谢你,李哥!”
“晓月,看你激动的。”我说,“一个星期前,迪新集团的老板专门打电话告诉我的。我还请他多关照你一下,他说,没问题,你的学生各方面都不错,有才气,也很漂亮什么什么的,给我扔下一大堆甜言蜜语,弄得我还激动了好一阵。”我悠然地说,心情却很复杂。
“啊!龟儿乱吹,他也没见过我。”柳晓月竟用重庆话愠怒道。
“前不久,他们公司要你的个人资料,我就把你的简历及照片用邮件发过去了。”
“哦。迪新集团的老板你认识?”
“嗯!他姓麦,叫麦城,是我老同学乔力竟生意场上的朋友。
听说,麦城这个人做生意挺精的,在商场上拼杀了十几年,是个滑头,在政界也有些关系网,红白都吃得开。据说,他也很重视人才,你去了,主要是好好锻炼自己,争取多学点儿东西。”我向柳晓月介绍道,“不过……”我欲言而止,笑了。
“不过,怎么呢?”
“其实,我也很犹豫。”
“噢!犹豫什么?”她侧过脸来,“你说吧。”
“我有点不想你去。”
“啊,为什么?是不是我去这家公司没有前途,没有发展空间?”
我笑着摇了摇头。
“或者说,迪新集团是空壳公司?具有黑社会性质?哎呀,你说嘛,别吞吞吐吐的。”
“这倒不是。”我有苦衷,不说吧,又怕晓月以后知道麦城的人品会对我产生误解,我琢磨着,还是挑明为好。于是,我说,“这个麦总,口碑不好,特别花心!”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呵呵呵……”柳晓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样子真是天真无邪,满不在乎。
“你笑什么,真的。”我认真地告诉她,“我听乔力竟说,他花得很,见了漂亮的女孩就像只馋猫……”
“嗨,现在哪个老总不花心?不过,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我就不花!”我坏坏地说,“只花你……”
“嘁!那你就花哟!”她不屑一顾地说。
“说实话,我怕……”
“你怕我飞了吧?”她抢过了我的话茬。
“不是,我是怕别人欺负你。”
“他敢!”
我笑笑,没吭声。
“如果他……看我怎样收拾他,他是什么东东,一副挨打相。”
柳晓月走到我而前,怪怪地说,“难怪,你接到通知这么久了才告诉我哟。”
“是啊,我确实有些放心不下嘛!”我紧紧拉着她的手。
她轻松地说:“别操心,李哥,我会维护自己的人格尊严。”说着,斜起身子把头靠在我额上。
我调侃道:“可他比我有钱,有车,有别墅,还有……”
“你说这话啥意思嘛?”柳晓月突然把她的手从我手心里一下抽出来,扳着我的肩膀,很生气地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才不稀罕!”
“嘿,别生气嘛!那你稀罕什么?”
“我就稀罕……你!”她说着就势仰而倒在了我怀里,双目温情地注视着我,“楠,你放心,如果以后有大款招惹我,我就告诉他们,我不是拜金女人,本小姐已是名花有主了!”
我惊喜不已,情不白禁地抱住她。
沙发上,四只眼睛像被两条无形的细线连结着,含情脉脉地散发出温馨的芳醇。
“晓月……”我低下头去。
她用手勾住我的脖子,向我迎合上来:“我爱你,默楠!”
我们俩人的嘴唇像被粘合剂粘在了一起,拥抱着从沙发上滚落到了地毯上,热烈,深沉。
偏偏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我无奈地站起来,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你好,老同学,出来我们喝一杯。”原来是乔力竞。
一听就是他的声音,我轻松地说:
“怎么,想我啦?不行啊,我现在在北京。”
“我晓得。出来吧,我在王府井这边。”
“是吗?那你先找个安静的地方,然后再给我电话。”
我挂了电话,对柳晓月说:“你看咋办?我同学乔力竟来北京了,他邀我出去坐坐。”
柳晓月怔了怔,红着脸跑过来,环腰抱住我:“楠,我不想你走。”
“不去多不好,别人知道了会说我李默楠重色轻友,在躲他,况且我答应他了。”
她望着我显得很不情愿:“那,你去吧。”
“真乖!”我抚摩她的秀发,说,“你就在这里休息,我一会儿出去顺便给你叫个外卖上来。”
又是一阵狂吻,我才恋恋不舍地出了门。
王府井步行街侧边有一条胡同,胡同深处有一家看上去很不起眼的餐馆,叫北京什么什么烤鸭店来着,生意十分火暴,门庭若市,就餐的人得拿着编号依次排队。
我兴冲冲地赶到那里,已是晌午时分。
乔力竟老远就看见了我,满脸兴奋地冲着我:“喂——”
我疾步走了过去。
“啊,这是什么地方?”我惊奇地问。
“嘿,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酒好不怕巷子深’。我也是慕名而来,据说这个店的烤鸭嘿(很)正宗。”
“呀!我的天,这么多人!”
“没关系,快了,看嘛我们是162号。”他说着扬了扬手上的号票。
一阵冷风从北面吹来,我拉了拉风衣领子,陪着乔力竟一边打望,一边等候。
不久,我们终于在一张刚收拾好的餐桌前坐了下来。
乔力竟点了菜,要了几瓶啤酒,侧过脸来看着我怪怪地说:
“这几天你在北京啷个晃(玩)的哟?是不是又乐不思蜀了?”
“玩呗!哪有你想象的那么危险。”我有些不解地问,“你咋个知道我在北京?”
“噢!你别问我。”他讥笑道,“我问你,是不是后院又起火了?”
“没有啊!你怎么这么说?”
“你崽儿跟老婆争了几句就往外跑,把人家甩在屋头不闻不问。
你一个人在外面鸡儿鸭儿(忘乎所以)的,够潇洒哈!”他用地道的重庆话跟我唠叨。
“嗨嗨嗨,老同学,你别道听途说。”
“不会吧,哼!”
“这段时间我公司的事太多,挺忙……”
我边说边斟酒,满满斟了两杯,递了一杯给乔力竟,说:“来来来,为我们相见北京干杯!”
“干!”我俩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一下肚,我便问:“你是不是听我老婆说什么了?”
“她还能说什么?她给你生了两个娃儿,为了你能安心做事,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专业,没有了工作,心甘情愿地做你的全职太太。再说,她初到重庆,人生地不熟,也没有几个朋友,每天呆在家里不闷才怪呢,也够委屈她了……”他似乎在为我老婆打抱不平,话里带刺。
我打断他的话:“说来,我是有些对不起她。唉,大道理我都懂。”我呷了口啤酒,放下酒杯满腹牢骚,“不知咋搞的,这段时间工作压力大,心情特别差,老婆却不理解我,喜欢找茬与我吵,和我过不去……”
“唉!别说了,重庆婆娘都一个德性,干燥!”他也深有感触地说。
“哟,你老婆也凶吗?”我问。
“凶!”他喝了口啤酒,夹了块沾满甜而酱的烤鸭放进嘴里边嚼边说,“厉害呀,都是猫师兄,恶鸡婆,她妈的也是没事找事和我闹,闹得乌喧喧的,搞得左邻右舍都有意见。”
“雄不起嗦?”
“你敢?”
“咦,哈哈哈……看来我们是大哥莫说二哥,两个都差不多!”
“嘿,差得多!我听说你打牌进两个小钱,都要一个不少地上缴老婆,有没得那回事?”乔力竟向我一阵嘲笑。
“有又咋样?这是一种安抚,也叫感情投资,懂噻!”
“得了得了,我服了。”
我喝了儿杯酒,话也跟着多起来:“你说,我们男人容易吗?
公司几百号人要吃饭,家里是上有老下有小,处处都得要用钱。钱从哪里来?还得从市场上去挣、去赚,老婆一不高兴就找我吵,你说烦不烦。”
“靠,这些女人,怎么就不体谅一下我们男人呢?”
“唉!生活嘛都这样。别说了,来,喝!”
我们接着一杯又一杯地往肚子里倒,喝得满脸通红。抱怨一阵后,心里仿佛舒坦了些。
“我跟我老婆准备拜拜了。”乔力竟抬起头来,眼角发红了,语言苦涩得很无奈。
“离婚?”我很惊讶。
“嗳,离婚。”他加重语气肯定,“惹不起躲得起,是我提出来的。”
“你两口子真的不能过了吗?”
“不能。我们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她的脾气却越来越大,我走哪里或有时没回家,她都要刨根问底,说起来不怕你笑,我简直成了被监视的居住对象。有时吵得我觉都睡不好,甚至还不让我上床,整个屋里头都是她的声音……唉,我真是烦透了。原来想凑合过算了,但现在而今眼下,分开过也许大家都是一种解脱,我充其量拿钱走路。”他满腔怨愤地向我说,一脸苦瓜相。
“老同学,我能理解你。”停了停,我也感叹不已,“其实我们男人需要的,就是争取多一点儿自己的空间。唉,我老婆有时也这样,捕风捉影,胡猜瞎闹。”
“是吗?”他茫然地望着我。
“不过,我听说,女人到了三十多岁后便进入更年期,心理和生理都很浮躁,喜欢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每当老婆吵的时候,我就在心里默默地念道更年期、更年期,让她吵一阵闹一阵,忍一忍就过去了。”我用平和的语言劝慰乔兄,其实,我也是在劝慰我自己。心想,每个男人都一样的苦恼,都是一个活法,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你能忍,我忍不下。你两口子跟我们的情况不相同。”他说。
“怎讲?”我很诧异。
“你和许静茹毕竟从小都是同学,性格爱好都互相了解,有感情基础,共过患难。还有,许静茹贤惠、温顺,她脾气虽然有点儿倔,但心地善良,孝敬父母,持家有方,对你是一片痴情。”
我笑了笑,感到有些欣慰地说:“那也是,要不然,我跟她也会……”
“嘿嘿嘿,你千万不要学我哈,还是原配搭子稳当哟!其实我还是赞同‘家里红旗不倒’。”
“外面彩旗飘飘。”我补白道。
哈哈哈……我们相视地开怀大笑起来,似乎很释然,很痛快。
真是“舒心的酒,千杯不醉;知心的话,万言不赘”。
乔力竟同我和我妻子静茹都是中学同学,他是学经济管理专业的高才生,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重庆一家着名的国企。
他同样经历了辞职、下海、打工、创业的艰辛磨炼,才有了他今天的事业。
1999年我从深圳回到重庆,一次偶然的机会与他相遇,自然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后来,我们在商海里互相关照和帮助,有了高兴事儿或心情欠佳的时候,就相约去咖啡屋或酒吧或其他比较安静的地方坐一坐,聊聊天说说话,谈天论地海阔天空地吹上一阵子。
我和乔力竟的性格都很外向,话多,也很幽默。
他比我更牛逼,更是吊儿郎当。当年读高中时,班上的同学都管他叫“小牛皮”,他挺会吹,不着边际地吹,很逗女孩子喜欢。
我的思绪随着视线从窗外拉了回来,望着他笑道:“乔力竟,听说当年我们班上还有一位女同学一直暗恋着你,而你一直没给她机会,是不是?”
“没那回事,都是你们搞的拉郎配。”
“你装蒜。前次我回竹城还看见她的,她向我问起你的情况来。
不过,她现在生活得不是很好,据说下岗了,又没有找到工作,过得很艰难。她说想请你帮她找点事干,我把你的电话告诉她了…”
“噢,她跟我联系上了。”
“唉,人生有时真的很滑稽。”
“是啊!当年,我一点儿不懂事,哪有你小子那样醒得早,中学时代就开始追女生了。”
“你又乱说。那时,我与许静茹也只是互相关心、互相爱慕,也没有真正意义的谈情说爱呀!我承认,我确实很喜欢她,高中毕业后我们才开始……”
“你可要珍惜,同学恋的夫妻是很难得的哟!”
乔力竟把酒瓶子里剩下的最后一点儿啤酒分在两只杯子里,递了一杯给我:“来,把这点儿酒喝了就闪。”
“好,干!”
吃得心满意足后,我们抢着埋了单。
走出那家烤鸭店,便来到了王府井步行街。
大街上风姿绰约的人流把这里点缀得更加绚丽多彩,一派欣欣向荣。我和乔力竟在街上漫不经心地游荡,去几个大商场走马观花地逛了一阵,什么东西也没买。
走出商场,我们又去转书城。
北京书城是一道亮丽的风景,规模不小。楼上楼下,里里外外,扶梯上,过道口,台阶上到处都是人,一进去就显得很有点书卷气。
我们在林立排列的书架前,各自挑选了几本喜欢的读物。
“你瞧,来买书的人还真不少,北京读书的风气是不一样。”乔力竟捧着书走到我跟前感慨地说。
“是啊!虽说现在是物欲横流的社会,但读书仍是一种时尚,一种美德,一种文明,不读书的人将永远落后。”
“那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