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旅长，我们听你指挥！”战士们说。
山炮大队长杨永清、政委岳敬仁把副旅长领到炮兵观察所，他们一起讨论天亮后的战况，并计划火力使用，以及旅团炮兵的协作配合，发挥炮兵威力问题。
拂晓前，楚大明在炮兵前沿观察工事里，靠着湿漉漉的壕壁，打了一个盹。
当东方发出灰白色的光亮，黑暗刚刚被驱走，楚大明就催促杨永清到梧桐前沿阵地，进行射击目标区域的精度测量，并计算出准确的射击诸元，进一步做好射击准备工作。
楚大明要作战参谋洪资善把旅团指挥所和炮兵连的电话沟通。
晨8时，敌集团军总司令孙楚亲自指挥六十九师、七十三师向梧桐进攻。夺取梧桐，可直取孝义城。敌人集中十多门大炮向我前沿阵地轰击，一线展开几十挺轻重机枪火力掩护，兵分四路以全营规模向梧桐发起集团冲锋。敌人头戴钢盔，端起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气势汹汹地压过来。
“杨永清，实行集火射击，一个方块一个方块打！给敌人一个下马威。”副旅长命令。
旅团山炮迫击炮瞄准敌人的战斗队形，四个齐射，把敌人进攻部队打得七零八落，向后溃逃。
前沿阵地上齐声高呼，炮兵打得好！
团长周学义、吴效闵命令：“机枪欢送！”又杀伤一批敌人。
一个上午，在炮兵、轻机枪、手榴弹火力配合下，打退敌人三次进攻。
“杨永清、岳敬仁，就这样打！”
楚大明进行了必要的交代，带上参谋、警卫员、侦察员到前沿阵地二十八团、二十九团、三十团进行督战检查。他给部队打招呼，准备出击！
下午，敌人进攻的炮火增强，时间延长，兵力投入更多，但攻击锋芒越来越钝，只要遇到抵抗，便急急后撤。17时，打退敌人最后一次进攻后，楚大明指挥部队发起猛烈反击，将敌人全线击溃。
副旅长带领二十九团追击，叫作战参谋调三十团紧紧跟上。
他们冲进五楼庄，将第八集团军总部摧毁，俘敌总司令孙楚的副官主任杨伦元。经审讯俘虏，附近是敌集团军主力六十九师在防守。
“追呀，活捉孙楚去！”副旅长高喊着，带领两个团一溜风似的突入南北桥头。楚大明命令三十团歼灭北桥头二○六团，命令二十九团消灭南桥头敌二○五团。他自己带领二十九团一营直扑敌六十九师师部。
在杨伦元的带领下，进入敌师指挥所，敌副师长王熙明还以为总部来了督战队，他在电话上声嘶力竭地对两个团下命令：
“顶住，坚决打，死不退！”楚大明火了，冲上去给敌副师长咣咣两个耳光，说：“都当俘虏了，你还指挥个屌！”在副营长张君保的指挥下，营部通信班俘虏敌师部七、八个军官。
桥南桥北的战斗正在紧张进行，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不分点地响着。楚大明命令敌副师长下令叫两个团投降！王熙明说只有师建军委员康益璜才有这个权力。说着，他指了指这位握有生杀大权的建军委员。楚大明凶狠锐利的目光投向康益璜，不待吩咐，这位掌握生杀大权的特务头子便给两个团下命令停止抵抗。
枪声随即沉寂，俘虏开始缴枪站队。楚大明没有停顿，他带领二十九团一营、二营到汾河边，六连干部战士捡起敌第八集团军军旗、孙楚的私章、勋章和文件，连长王彦章向副旅长、团长报告说，孙楚最先逃过汾河，他的部队和火炮争着夺路过河，因拥挤重压，把冰层压破，淹死五百多人。
吴效闵政委命令部队回返，仔细搜索歼敌。一连战士牛歧山，用两颗手榴弹俘敌一百多人，三连副连长张洪轩带领一排，六连指导员夏森指挥二、三排，歼敌两个连，俘虏两百多人。
二连缴获山炮三门，迫击炮二门。
梧桐出击追击战斗歼敌一个军部和一个整师，重创敌人三个师，毙俘敌人370人(含淹死者)，缴获山炮7门，迫击炮6门，轻重机枪百余挺。
旅长周希汉指挥二十八团追歼敌人到东西王屯，歼敌一部。
奉司令员之命，配合十一旅、独立二旅包围敌七十师、四十四师于东盘粮，我七个团轮番向敌人发起攻击。
22日晨，楚大明带领两个团归建。
正当十旅参加攻打东盘粮之敌时，中、北路王靖国、赵承绶部向东盘粮增援。
23日晨，十旅奉命撤出战斗。
24日晨，敌七十师、四十四师向平遥方向撤退。
陈赓司令员命令十旅、十一旅、十三旅乘势北进，截击该敌。
入夜，北风怒号，雪花曼舞，楚大明副旅长率二十九团、三十团，反穿棉衣，沿文峪河顶风冒雪跑步赶到东大王村东南娘娘庙附近隐蔽起来。25日下午3时，敌暂三十七师和第八纵队溃退下来。楚大明指挥两个团向敌人猛扑过去，敌两个师迅速占领东大王村和北船头村。楚大明命令卢显阳团攻击北船头敌第八纵队，命令吴效闵歼灭东大王村敌三十七师。营长田涯、赵桂海在敌人还未站稳脚跟时，指挥部队冲进村去，敌我展开逐屋逐院的争夺战，我攻得勇猛，敌守得顽强。
七连连长纪志明指挥爆破组连续爆破，将院墙摧垮，乘烟雾弥漫冲进院内，歼敌一个炮兵营，俘虏两百多人，缴获山炮四门、迫击炮四门、重机枪六挺。八连连长赵世兰带头冲进一个院子，敌我展开了白刃格斗，赵连长捅死一个敌人，被敌人机枪子弹击中牺牲。指导员周耀华高喊为连长报仇，指挥各排攻进屋里，歼敌一个连，九连连长安玉峰、指导员朱友山各带一个排突进一个院子，朱友山负伤，安玉峰指挥机枪手榴弹对敌打击，歼敌一个排。副连长李东海率领突击排攻占一个院子，歼敌一个营，俘虏三百多余人。二营边打边追，在村北截住一股敌人，经包围喊话，五百多人缴枪投降。
残敌向万户堡逃去，被十一旅部队和二十八团截获全歼。
楚大明率部歼敌两千余人。
26日，我十旅、十一旅、独二旅将逃至汾河边的敌四十六师、四十七师，包围于中街村。这里，地势平坦，视野开阔，敌猬集一团，妄图固守待援。
副旅长楚大明决心歼灭中街村之敌。
27日，十旅、十一旅、独二旅奉命向中街村之敌发起攻击。
楚大明坐镇二十九团，组织全面进攻，希望撕开一个缺口，全团冲进去，成为歼灭敌人的中流砥柱。结果使他失望。
田涯指挥各连实施三路突击，七连许延举排冲上去，歼敌一个前哨排，缴获两挺重机枪。因地形开阔，站不住脚，又退回来。八、九连从两翼突击，在敌前沿前攻不上去又退回来，在一个小土坎下与敌人进行对射，拼手榴弹。
二营营长赵桂海、一营副营长张君保带领一连、四连向敌人冲击，因地势对我不利，加之敌火力猛烈，攻击受挫。
楚大明返回旅部，找到一点点汤汤水水喝了几口，吃了几个烤山药蛋。他对旅长周希汉说，这个敌人不简单，是一个烫手的山药蛋，要吃掉还要稍微费点劲，消灭了这两个师，汾孝战役就可以圆满结束。他向旅长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歼敌方案：
由他亲自选择突破口，在炮火掩护下，他带领二十八团和二十九团突进村去，在中街中心占领几座院子，从里往外打，来个中心开花，引起敌人恐慌混乱，外边的几个旅发起攻击，敌两个师必须被歼。
旅长周希汉说，这只是歼敌方案的一种，关系到战役全局，必须请示报告，得到陈、王首长批准。在没有接到命令之前，不得擅自行动，不得冒险，防止被敌人“包了饺子”。
“想包我楚大明的饺子，这个敌人的牙齿还没有长出来呢！”
楚大明冲进房间，消失在寒冷的夜色里。他来到二十八团，看到部队在一个高高的土坎下待命。这里距敌人前沿只有七、八十公尺。从一营走到三营，看到部队没有进行攻击的积极行动，内心有点生气。向前走，土坎越来越低。九连连长牛玉堂火了，训斥来人为什么不降低姿势，故意暴露目标？当他看清是副旅长一行，才敬了个礼站一旁。
“副旅长，这里离敌人很近，只有60多公尺！”牛玉堂轻声报告。
“好啊！你观察了冲击道路和选择好突破口了吗？”副旅长问。
“敌火力封锁严密，上不去啊！”
牛玉堂讲完拿起一个小圆锹从土坎上慢慢把锹体伸出去。
突然，一阵机枪子弹射来，把圆锹穿了几个洞。
此时，已是28日的黎明时分。
“也不能在这里傻等呀！”
“攻，攻，攻！这个敌人要坚决消灭！明白了吗？”
“明白！”
“牛玉堂，你能突破敌人前沿，给我撕开一个口子吗？”
“没有问题。”
“冲击道路，突破口选好了吗？突击班排准备好了吗？敌人火力这样稠密，怎样才能减少伤亡？我的同志，组织战斗要具体呀！”他说，“你们不要动，我上去观察一下。”说完就要走，被警卫员张全龙拽住胳膊，连长牛玉堂拉住腿。
“危险，你不能去，要去我上去！”牛玉堂说。
“怕死吗？真他娘的混蛋！”
楚大明边骂边一脚把牛玉堂蹬开，用望远镜捅了警卫员一下，打在张全龙的左臂上。就在这时，他“嗖”的一跃，蹿上土坎，进入旁边的坟地了。
坟地里长着古老的松柏，浓密的枝叶上压着白雪，像戴着孝帽一样。楚大明左脚在坟头上，举起望远镜，透过薄薄的晨雾，从左至右观察敌人的前沿阵地。火力点、散兵坑，土包土坎，尽收眼底，这里和敌人是那样近，说话声音清晰可闻。
“嗒嗒嗒……”
一串沉闷的马克沁重机枪响声，楚大明身中数弹，被击倒在地，松柏上的积雪刷拉拉地落了下来，覆盖在他的身上。
“副旅长！”警卫员张全龙高喊着冲上去，子弹击中了他的双腿，倒了下来。
“机枪。小炮班，射击！黑皮，跟我上！”
在火力掩护下，牛玉堂和一班长，还有9个战士，跃上土坎，冲向了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