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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家电普及。开发商开始了恐吓。

日子总在我们不经意间溜走,当它走的好远时,我们才会暮然回首,叹息不已。到了初夏,小区的所有设备都已装修好了,人们入住的速度几乎是呈直线上升。就连挨着菜市场靠里面的那个地方的一个大坑也被修成了水池,晚上也偶尔听到有人嬉水的声音。水池的周围被一个铁网围着。

由于搬入的人增多,随之带来的废品也增多,于是,阿三在这些日子里,只要呆在家里面便能回收到很多东西。而且几乎也不要花什么成本,因为人们几乎是把东西直接扔掉的。有时候,阿三也会和一些老太太争抢着。

王胖子见阿三在家也能生意好,琢磨了半天后,便也请李大叔写了四个字“王记猪肉”的牌子挂在门上。

一日下午,阿三正躺在屋子里打呼噜。突然,听到门口一阵猛烈的撞击声。阿三倏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人,插在腰间的左手上挂着一个小包包,个头比阿三还高。满脸通红,眼睛投射出来的目光好像刀子要杀人似的。她见阿三起来,气汹汹的问:“这里要破冰箱、破彩电吗?”

“要!”阿三喜出望外的回答。自阿三做废品回收这事情以来,还没回收过彩电,冰箱之类的电器。

“好!你跟我去搬下来!”说着转身便走。

“嗯!”阿三忙不迭的从床上起来,拖拉着拖鞋,追了上去。

阿三一言不发的跟着他后面,进了电梯,心儿又兴奋又紧张,这是阿三第

一次坐电梯呢。阿三已进入电梯就感觉一阵头晕。阿三她按下了第二十层。阿三坐默默的站在她后面,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来的。他摸了摸口袋,发现没有带钱。阿三看了看她一眼,咬了咬牙说:“你……”

“什么!”那人依旧面如虎色。

“我忘了带钱!能不能帮我按下去!”阿三值了只墙上整排的绿色数字。

她听后狠狠的瞪了阿三一眼。“不准下去!真啰嗦!你待会直接搬下去就是了!”

“哦!”阿三被吓了的不敢再说话了。

突然间,阿三再次感到一阵头晕,于是电梯便停了下来。阿三紧紧地跟着她后面。

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正对着们摆着一张长沙发,上面坐着一个男人,他一见女人进来,想站起来,看了看女人的脸色,只好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动看电视。她拔出钥匙一把仍在沙发上,对阿三喊道:“进来!”

阿三便老老实实地照着做了。

“把这玩意!”他指着男人正在看得电视。“还有这破玩意!”指了指靠里面的冰箱。“还有玩意破烂玩意!”说着用脚踢了一把沙发后面的饮水机。“给我搬下去!”说着转过身对着阿三。两只眼睛红得好像魔鬼似的吓人。

阿三愣在原地,突然间不敢动了。

“你给我听着了!这些东西,老娘我不稀罕!你要是真有能耐,你就不是今儿的吃白饭的家伙!老娘能把房子买了,还图你家这几个破烂玩意!”她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疾声骂道。

“你不要再闹了!这可是我舅、姨他们在我们结婚时候送的结婚礼。”男人懦弱的说。

“我闹!”她指这自己鼻子,两眼等的老大,“好!我闹!我就要闹!我就闹!”她见阿三站着没有动静,突然转过身来,指着阿三嘶声吼道,好像一头发怒了母狮,“你还傻站着干嘛!还不赶快搬走!统统给我搬走!”

阿三被吓了丢了魂似的,一把冲到电视前面,扛起电视就走,把插头、电线拖得一地都是,把茶几上面的茶具全部打碎了。阿三慌不择路的抱着电视机往屋子外面跑,冲到电梯门口,放下电视,又飞一般的抱了冰箱出来。阿三来到电梯门口,放好东西后,阿三照着原来女人的样子按了几下,可是电梯始终不见打开。阿三急了,慌了,生怕那女人出来看到自己还没有走,又要骂自己了。阿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怕她。阿三干着急的跺脚。

于是,他冒着险走到女人家的门口,此时,里面一阵死静。他轻轻地敲了敲门。男人和女人同时回过头看着自己。男人一脸的痛苦无奈,而女人好像马上就要吃了他似的。“能····帮我打开电梯吗?”阿三小心翼翼的说。“我不会!”

女人听了,发疯似的尖叫:“你走楼梯会死啊!滚!”

阿三撒腿就跑,一把抱着电视机冲向了楼道。

阿三气喘吁吁地抱着电视机回到自己屋子里面放好,又跑了回去,碰巧有人把电梯打开了,阿三胆怯的跟着进去。随后,阿三晕晕乎乎的到了顶层。他用手抱住冰箱,花了好些工夫还是没能抱起来。于是,放下冰箱,跑到王胖子家,王胖子正在睡觉。阿三把他推醒把事情和说清楚后,回到自己屋子拿上钱。

阿三来到女人家门口,把钱整齐塞进门缝里面。

俩人把冰箱抬下来后,阿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摸索了半天,才把冰箱打开:一股凉气迎面袭来,夹着冲鼻的气味。里面的东西除了几个苹果外,再无完物。脏兮兮的,打破的鸡蛋留的到处都是。

“王大哥,你过了一下。”阿三朝坐在桌子边上喝水的王胖子难以置信的喊道。“这里面还有好多吃的!冰凉冰凉的。”

“让我来看看!”王胖子走过去。朝里面打量了片刻,“里面还真凉快!”

“嗯!看上去还是好的样子?”阿三拿起一个苹果,用衣角擦了擦,要了一口。“真甜,真凉!”阿三一边嚼着,也拿起一个苹果递给王胖子,“你也吃一个!”

“王胖子接过苹果,直接咬了一口。“嗯!这苹果可真爽口!”一连咬了几口,朝里面仔细的观摩。“阿三,这东西还真不错啊!”

“嗯!要是能用,我们就自己留着用!你看,人家都把饭菜饭里面冰着呢?咱也把吃不完的饭菜,放里面冰着。什么时候吃都行。那多好啊!”

“好是好。可你会弄吗?”王胖子点点头。

“不会!”

“那还说啥。”

“我搬出来的时候,”阿三指了指电视,“那家男人还在看呢!说不准这玩意也是好的!”阿三拿着插头,“要不咱们插上电试试。”

“这····,你试试吧!”王胖子也吃不准。

两人把冰箱往插座移近一点。阿三屏气敛息的把插头插上。顿时,里面的灯泡亮了,发出“嗯嗯”的响声冷气不住的往外面窜。

“嘿!还真能用。”阿三拍着手笑着。

“咦!这玩意可····”

“大哥,要不咱们就留着自个用吧!反正咱家总是要倒掉好菜,我看着怪可惜的。放里面冰着,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也不知道这玩意经不经用?要是用了这玩意可要耗了多少电啊!这么大一家伙!”

“不知道啊!要不咱们试着用用?”

“那···也成!只是你嫂子又要嘀咕了。你先把里面弄干净了,我去和你嫂子说去。”

“嗯。”

阿三拔下插头,把里面的东西能留着吃的全部留着,用不了的就扔了,拿了干毛巾插了干净,他怕自己用湿毛巾给电着了。

王胖子回到屋子里面时,张嫂已经醒来,一见他进来,便问:“阿三叫你去啥事?”

“帮他抬冰箱。嘿,竟然还是好的。还有一台好彩电呢!”

“好的?还能用不能?”

“怎么不能用呢?阿三这小子可想留着用呢?”

“这小子就喜欢新鲜东西!那家人家这么阔气,把好端端的东西当废品卖了。”

“阿三说是一对小两口子吵架了,女的叫啊三搬走的,男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要是万一人家要回去怎么办?”

“阿已经把钱塞进去了。”

“可我说啊,这东西好是好,可是不知道咱们用得起用不起不?”

“要不咱家先试试,到时不行,就不要了。倒是阿三这小子可喜欢了。”

“这样也成!”张嫂瞥了一眼王胖子。

“我过去看看这小子弄得咋样了。”

阿三小心翼翼的把里面清理干净。“怎样?嫂子同意不?”

王胖子点点头。两人把冰箱搬过去放好后,阿三好像专业人士般的教张嫂怎样用,无非是自己刚才擦冰箱的经验罢了。阿三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把东西往里面塞。尽管他把能放的都放了,可是里面还是没有放满。于是,阿三装了两大瓶水塞进去。

“嫂子,那边还有一台电视机。要不要也留着自己用?”阿三拍拍手关上冰箱门。

“电视机?能用吗?”

“我搬出来的时候,那家男人还在看呢?”

“留了个冰箱就够了!你要想留着,你就留着吧?”

“嗯!”阿三打开冰箱,用手摸了摸刚放进去的水,看看冰了没有。

“那有这快呢!小孩子!”

“呵呵!”阿三笑了笑,关上冰箱门,回到自己屋子里面。

阿三把电视机插上电,里面显示的是蓝色屏幕。不管阿三怎么按上面的按键,始终出现不了电视节目。看不了电视,阿三觉得沮丧。阿三心想暂时把它留在家里,等自己以后学会用了再用。阿三在床上不安心的躺了会儿,便出去了。

傍晚,阿三把自己回收的废品送到回收站时候,看见那里也有几台和自己家里一样的电视机,便问那老板怎样使用。老板看阿三人老实本分,就教了阿三怎样使用。阿三谢过老板,兴冲冲地回到家中,打开电视,按着老板教他的弄了半天,可是依旧没有电视节目。于是,他只得失落的给自己做晚饭。

朱朱放学回到家里看见自己家中的冰箱,简直难以置信。她打开冰箱, 被里面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妈,哪来的冰箱?里面怎么赛那么多东西?”

“你阿三哥收来的!”

“真的!”

“还骗你不成!”

“哈哈,我家终于有了家电!以后可有冰棒吃了!”

“吃!就知道吃!怎么没见你读书有这么大的劲!”

“哦!”朱朱把书包扔到床上,开始吧冰箱里面重新整理。不一会,里面便被收拾的井井有条、有模有样的。收拾好了,朱朱拿着杯子倒了一杯冰水,这水冰凉冰凉的特好喝。

这时候,李大叔拿着烟斗腾云驾雾的走进来,见了王胖子家里冰箱。围着冰箱转了好一会儿。

朱朱赶忙给他用碗到了一杯冰水,叫他坐下喝水。

“这是····”李大叔用烟斗指着冰箱问。

“李大叔来了!”张嫂从里面端着饭锅出来。“这啊,阿三收回来的,见是好的,就留着自己用试试。”

“这是个好东西。”他端起朱朱给他到的冰水凑到嘴边,“咕噜咕噜”的喝了半碗,用力咂了咂嘴说:“这水真冰嘴。”

“可不是!阿三一般过就放进去的。吃饭没!在这吃!胖子他今儿个不知怎么了,怎么还不回来!”

“吃饭就不用了,我才吃过,在家闲着,吃饭早!没事过来窜窜。”

“那你坐着,我去弄饭了。”说着朝里面去了。

“你忙活去吧!我坐坐就走。”

李大叔和朱朱俩人坐在里面半天挤不出半句话来,于是,李大叔没趣的离开了,到其他人家去了转悠。第二天大家都知道王胖子家有了冰箱,纷纷过来讨几口冰水喝,喝着沁人心脾的冰水,心里好是羡慕。

就在张嫂端着炒好的菜出来。王胖子刚刚进门。不一会儿,阿三端着一大碗饭也过来了。一进门,就是打开冰箱,端出里面的水对着瓶口咕噜咕噜的喝着。喝饱后,得意的超朱朱看了一眼。

“今晚,怎么这么迟回来!”

“早回来了!外门口遇见几个痞子时不时的朝里面瞟,在周围转悠,于是我就守在那里,看看是什么情况。”

“你就好管那闲事!”

“人家只是看看,又不碍着什么事!”

“就你有理!”

吃过饭后,阿三端着自己的碗回到屋子,甜滋滋的睡去了。

次日,阿三早早的就出去了。中午时候,软磨硬泡的拉着回收站的老板来帮自己弄电视机。两个小时候,当阿三看着电视机里面的节目时,兴奋地跳起来都要撞穿自己的屋顶。

阿三强留硬拉着回收站老板在自己家里吃饭。 他一边招呼老板休息,一边煮饭。老板见阿三才煮饭,要待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饭,便执意要走,不管阿三怎样都留不住。

下午,阿三依依不舍关掉电视,晚上早早的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视。这晚,阿三屋子挤满了人,大家兴冲冲地挨在一起看电视。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纷纷拿着东西央求阿三给自己家里也弄一样。阿三也很高兴地答应了。

于是,阿三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几乎每天都会弄回一台冰箱,电视,洗衣机之类的,带会来时总是被一抢而空。有些收回来时候是坏的,他便把拿去修好了;有些是自己从回收站里“高价”买来的。李老五家儿子想要一台电视,然而阿三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收到电视。于是,他便忍心割爱,把自己的电视给了他。不出半个月,家家户户都已配置了一两台家电。大家伙一有什么不懂问题,便大老远的就喊着“阿三,帮我看看,这电视怎么有没有;阿三怎么着玩意怎么打不开了,我衣服还在里面呢?……”于是,阿三便成了大家的顾问,每天都会被喊好几十次。

后来大家都熟悉了,便不再喊阿三,阿三再次获得难得的清闲。大家在一起谈天时候,总是离不开自己家里的机器。

没有电视看的阿三便移情在了收音机上,每天回到屋子,第一件事情便是打开收音机。

一个月后,张嫂交电费回来,脸是刷白的!家里用的电费一个月是以前的好几倍,可她并没有一进门就把冰箱的插头拔了。

“看!”张嫂吃饭的时候把电费单,放在桌子上面。“都是以前的好几倍了!这可怎么用的起!”

王胖子拿起电费单,看了看!皱了皱眉,笑着说:“这玩意可真耗电!”

张嫂板着脸吃饭,不说话。

“媳妇啊!你还以为你精明呢?”王胖子一边叫朱朱给自己倒一碗冰水来。“一个月才二十多块钱电费。你想想看,这玩意为咱么家剩下了多少饭菜,吃不了第二天就馊了、倒了。就这些饭钱菜钱,就不止二十几块吧。卖菜的时候,也不像以前一点点的买了,买多了吃不了,放里面冰着。以后再吃嘛?在说着夏天来了,东西容易馊,坏的东西更多。我就不信你不想和几口冰水,吃一两个冰棒儿。”

“妈!你就留着吧!爸说的没错!”朱朱帮着说。

“就你们俩有理!以前没这东西时候,还不是一样。现在没了这玩意,好像过不了日子一样!”

“这话说的!”王胖子对朱朱说:“女儿啊,给你妈也倒一碗冰水,让她也尝尝这清凉的滋味。以前没有冰箱,没得冰水喝,火气大。现在来降降火,让她也享享福。”

“好!”朱朱抿嘴笑着站起来。

张嫂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放,瞪着王胖子。“你明天不搬走,我就走!我就火气大!我没命享福!”

“妈!喝水!”朱朱端着水递给张嫂。“爸说的没错。留着冰箱是给咱们家剩了不少钱。你自己掐着指头算算便知道。再说这玩意,在外面买的话,要好几千块钱,而你一分没花。”说完把水往张嫂的嘴边凑进了一点。

张嫂接过朱朱的碗,喝口水,便收起自己碗筷一言不发的往厨房去了。只剩朱朱和王胖子在桌子上面偷着笑,阿三见他们俩笑,也跟着笑了。而张嫂也躲在厨房里面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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