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你就一个人啊?叔叔带你买小糖人啊!”拾四才十七八的年纪,说叔叔有些过了,不过这一身地痞流氓的打扮加上一些刚长出的胡茬倒也有些怪叔叔的感觉。
拾五更是直接,掏出一块大银锭,笑嘻嘻地说,“不就是钱嘛,怎么样,够不够,不够爷还有。”
小姑娘被他们挡住去路,面对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也并不慌张,甚至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即使他们说着些意义不明的下流话。
一袭白衣,一把檀香扇,一手负于身后,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一步一步似爪牙,是魔鬼的步伐……
拾三在后边小声提醒,“少爷,少爷,走远了,回来回来……”
张三退回两步,咳嗽两声先来个普通点的开场,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敢调戏良家妇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拾四夸张地仰着上半身,“哈,王法?江陵从不讲王法,在这里,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张三刷地打开扇子,邪魅狂狷一笑,“哦,是吗——拾三!拾七!”
拾三拾七两人应了声,往前一站,一蓝一紫两色光辉从体内涌出。
“哇,灵修!”拾五张着大嘴,手指放在牙上作惊讶状,演技浮夸地不可思议。
拾四更是直接双膝跪地,抱拳一拜,“老大!”
“这个妹妹……”张三话说一半,一把剑横空而来,打在拾三拾七胸口,二人登时一口血吐出,软软倒地。
那剑受力而返,稳稳落在黄觉翊掌心。
“师兄!”小姑娘露出一抹笑意,就像那莲花初绽,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黄觉翊微一颔首,向张三走去,一步一步,动作极缓极慢,一股莫名的气场以其为中心笼罩全场,不仅跪着的拾四起不来,连站着的拾五也不得不跪了下去。
每走一步就生一朵黑花,围着黄觉翊雀跃跳动,仅仅七步,黄觉翊走到张三面前,七朵黑色火炎旋转跳动,习习的凉风也燥热起来,黑色的火光内敛,随着夜色推进而愈发幽暗。
张三额头冒出汗来,咽了口唾沫润下喉,开口道:“我……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差点脱口一句,大人,我是冤枉的啊。
“哼!”,似乎黄觉翊有意给张三机会,但张三明显没有珍惜。
张三冷不丁体会到压迫拾四拾五的那种力量,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却没由来生出一股子硬气,咬着牙就是不跪,汗水就像挤抹布一样渗出,一下子打湿了外衫。
一声嗤笑,黑色火炎气焰猛涨三分。
这黄灵阶实力的灵压在张三面前毫无保留地释放让他连跪都跪不下去,张三就像溺水的人,有那种想抓却又抓不到东西的无助感,那种像被掐住喉咙的无力感,这带来的是对死亡的恐惧,死亡就在眼前,可是费劲扑腾只会更快走向死亡。
张三面部肌肉抽动,眉毛高高扬起,露出一个极具嘲讽的笑容,牙缝里艰难吐出一句,“切,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倒是有些胆识。”黄觉翊不咸不淡地赞了句,右手轻拢火光,屈指一弹,“那我就送你一程。”
拾七挣扎起身,却被扑面而来的灼浪逼得寸步难进,堪堪惊呼了声文轩少爷就晕厥不醒。
而其余三人更是不堪,裸露的皮肤出现烫痕,躺在地上气都喘不匀。
反而倒是直面那抹黑炎的张三没有什么大碍,一道火光从张三脚下燃起,向两边烧出一个圈,蹭地燃起半丈有余,围出一堵火墙,挡住那抹黑炎,那黑炎还在跳动挣扎,想渗进这火墙,却无济于事,爆燃了一瞬,便熄灭在火墙中。
黄觉翊惊讶回头,“师叔?”
黄枸岐离地三尺,踏在空处,有火光迸射,就像踏流火而来,不过两三步就来到场间。笼罩全场的灵压瞬间溃散,燥热的空气四散逃逸,卷起一道热风。
那小姑娘也叫了声师叔,黄枸岐没有应,斥了黄觉翊一声,“胡闹!”
见张三虚脱无力躺在地上,急急上前查看,灵压并非实质,更多是对精神上的压迫,所以张三仅仅只是因硬撑而脱力罢了,确认并无大碍,黄枸岐又喂了颗安神的丹药才定下心来。
黄枸岐站起身来,训道:“你怎么这般胡来,我要是晚来一步,你岂不是真杀了张三公子?”
黄觉翊脸色一变,上前确认道:“这……这位便是诗童?张文轩?”
张三恢复了些精神,但仍有些乏力,挣扎着站不起身。
黄觉翊连忙上前扶起,不住道歉,“没想到会这么遇到仰慕已久的诗童,刚刚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张三也是气恼,甩完巴掌想给个甜枣,当我这么好哄?
想甩手不让他扶,可身体虚弱,没什么气力,硬是被拉了起来。
黄枸岐一躬身,抱手见礼,“老夫是灵药谷的黄枸岐,这是小侄黄觉翊,还有谷主千金聂冰,此次前来江陵,正要登门拜访,没想到相遇在这种情况下,所谓不打不相识,也算一种缘分。希望三公子原谅小侄,这是些微薄小礼,就当是赔罪了。”
黄枸岐一点虚空,空中泛起涟漪,伸手取出一袋脉石,涟漪便自然扩散而去,如水面恢复平静一般。
躲在暗处的身影一惊,这老匹夫竟有通玄手段!既然三少爷无恙,那便先回去通报一声,身影一动便消失在街头巷尾。
张三还没来得及拒绝,黄觉翊就替张三接过,往张三怀里塞,“对,也是种缘分,诗童可莫要计较。”
张三哑口无言,我这么被欺负一通,妞没泡到,气没处撒,倒成了我斤斤计较!
没泡到的妞倒也没在旁边干站着,拾三拾四拾五拾七一人服了颗丹药也都能站起来了,虽然只是些皮肉伤,但到处是烫出的水泡,燎焦的头发,看上去真是凄惨无比。
拾七好歹有蓝灵阶的修为,模样还算好些,接过张三,一行人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走了。
黄觉翊感叹,“不愧是诗童张文轩,早就从字里行间感受到这份铁骨铮铮,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俏立一旁的聂冰倒不这么想,“确实名不虚传,这泼皮无赖样,怎么可能写出如此气壮山河的词句,定是剽窃而来无疑。”
黄枸岐仍是眯缝着眼,意味深长地笑笑,不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