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当司城接到安德鲁的通知赶到意大利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景象,锦绣一个人立在一块墓旁,凄冷脆弱。司城原本不明白,为什么锦绣会有这样沧桑的背影,他不是应该保护她的么?可是当他慢慢向前走,发现了墓碑上面的照片时,他一下子便呆住了,那竟然是司儒的墓!!!
不可置信地向后倒退了几步,他终于明白安德鲁打电话时哽咽的声音意味着什么了,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司儒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不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的,他能在菲斯特家族的层层监视下瓦解了安德鲁的战线,那么他必然是想好了后路的,尽管对安德鲁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便解除了家族的危机感到惊讶,但司城从未想过司儒会失败,甚至连生命都失去……
一个踉跄司城跌倒在地,苦笑连连。天意么?或许是的,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罢,自己唯一的儿子,就这样,离开了……
司城忽然想起小时候的司儒,倔强好强,做了那么事情不过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罢了,可是自己却一次次让他失望。记得有一次,司儒捧着个奖状跑到他的书房,一脸小心却骄傲的问自己,可不可以去参加他的表彰会。自己当初是怎么回答的来着,“没空。”只是两个字,却让他整整一个月情绪低落,这些司城都是知道的。现在想来,他又有什么错呢?如果说错,也是自己错了,自己那么固执的把对他妈妈的恨意转嫁到他身上,从来没有想过,他其实只是一个孩子,何其无辜啊!
狠狠的擦掉脸上的眼泪,司城站了起来,大步向锦绣走去。从背后抱住她,锦绣打了个冷颤,缓缓转过头,似乎还没有恍过神来,待她看清了来人是司城后,忍耐了多日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溢出眼眶,扑到司城怀里大哭了起来。
她一直不敢哭,不敢相信那个会笑着陪自己胡闹的儒哥哥真的走了,她似乎还能看到他脸上宠溺的笑容,看到他安静地写作业的背影,看到他为了向爸爸争取权益时倔强的表情,可是现在,那个好像有了她就有了全世界一样的微笑,她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了?那个在深夜里苦苦哀求自己随他离开的儒哥哥,那个拍着胸脯向自己保证会保护她的儒哥哥,那个脸上永远挂着阳光笑容的儒哥哥,甚至是那个邪恶的哥哥,她都好想再看一次,哪怕一次也好,可是,都没有了,没有了……
除了每日每日地呆在这儿,锦绣不知道她还可以去哪里,她没有地方去的,没有。她看得出安德鲁有多恨自己,可是他永远不会知道,最恨的应该是她!如果当初便和哥哥一起离开,是不是后来的一切便都会不一样?她甚至都还没有告诉过他,其实她很幸福能有这样一个哥哥,不管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爱着自己……她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没有对他说过,不支一次的后悔着那些和他相处的日子里,为什么要那么冷漠的对待他,他该有多伤心多痛苦,自己的那点痛那点小别扭算得上什么!!
司城红着眼睛,一下一下的拍着锦绣的背,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他甚至不知道将来的路应该怎么走下去,一个普通的父亲,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表现他根本不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爸爸,他一直在伤害着他的亲人,只是,他以为还有时间的,还有时间的……
很多时候我们都以为,即使现在错过,我们还年轻,还有时间去弥补。只是我们都忘记了,这世上,“以为”二字,往往是最不可靠的……
站在远处的安德鲁轻吁了口气,他从来没有觉得阳光这么刺目,刺目的让人想要流泪,捂住眼睛,不让别人看到渐渐滑落的泪珠,“司儒,对不起……”还记得你对她说的那个“对不起”么?看,现在我也对你说了呢,可是你的“对不起”是无悔的,而我的,充满了悔恨……
锦绣哭着睡着了,她在这儿这么多天,悲伤害怕已经压垮了她,每天夜里都是辗转反侧,半夜被噩梦惊醒时便只能坐着到天亮,无数次她都以为,她真的看到了儒哥哥,那么真实,微笑着向她走来,却在下一秒遍布哀伤,渐渐消失在浓雾中,她尖叫着追过去,却什么都看不到了,耳边不断回响着那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几乎叫她崩溃!
司城抱着她走了出来,经过安德鲁时冷哼了一声,这个仇他会报的!
司城和锦绣第二天就返回了A市,锦绣在回酒店之后就一直处于睡梦状态,只是即使他陪在她身边,锦绣仍旧睡不安稳,司城不忍再让她受苦,便决定尽快回去,毕竟那里比较熟悉,也算是离了这伤心之地
司城到意大利时没有带在赵翼,毕竟这里的生意还离不了他。司杰听说锦绣回来了,放开了手边的工作,带着王碧如要回司家看她,可是司城告诉她,她现在受不了刺激,所以让他再等一段时间,虽然不愿意,但是为了锦绣着想,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了
司杰觉得司城变了好多,就像他上次冲到司氏去质问他时,若按以前,他早应该处理自己了,可是他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这与以前的他真的是相差太多太多了
司杰从小就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司家人,或者说,他并不是司城的儿子,虽然有着那么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寄人篱下就是寄人篱下,所以他会认真的听司城的话,从不反抗;会有司儒挨揍的时候挡在他的身前,压在他心头的并不是什么长子的责任,他很清楚,司城是不会把司氏企业传给自己的
他一向冷淡,除了会在锦绣面前泄露点温柔外,对他和司儒从来都不不假辞色,他原本不明白,毕竟司儒和锦绣都是他的孩子,并且只有司儒才能继承司氏企业,他为什么会对司儒漠不关心,原本他以为司城这样是为了教育司儒,毕竟一个成功的商人,首先学会的就应该是冷血,只是后来他才发现,不是这样的,若真是为了培养,司城不可能对司儒不闻不问,他只是,不在乎而已
从回忆中醒来,司杰无奈的笑了,其实他早已明白,无论自己怎么争,都只是徒劳而已,再美好的感情也禁不住自己那一刻的背叛,更何况他当初那么固执地把最最信任自己的她舍弃
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王碧如安静的坐在车上,凹陷的眼眶泛着淡淡的黑,明亮的眼睛已经黯淡无光了,只是几个月而已,她已经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不是不后悔,夜夜被悔恨折磨,早已失了当初的那份明媚心情了,深陷泥淖的她想离开却挣扎不得,她的身份不允许她任性,“市长女儿结婚三个月便遭丈夫冷落”,这样的报纸头条,她不想再看一次。那么多的女人和她一样, 不也都坚持下来了么,自己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呵呵……
司城安置好锦绣后便返回了公司,他需要做些什么才能忘记司儒的死,锦绣的悲痛,司杰的无奈,还有自己已经预示着的未来
他与锦绣之间,现在背负的太过沉重,他不怕,可是却不能不顾虑她,他们之间已经隔的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沟壑,禁忌、司儒的爱与死亡、江淼,这些随便挑一个出来便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爱或真相,或许真的到了做选择的时候了
一年后
司城想要给司儒报仇的想法终究在锦绣的劝阻下放弃,锦绣很清楚,或许对于儒哥哥的死,安德鲁才是最伤心的那个人,而她,毕竟不能守在他身边,安德鲁是真的爱他的,尽管有些没有办法接受,那个疼爱自己的人离开,但至少他不会孤单了
“锦绣快看,那边好像有什么节目呢~咱们过去看看吧”无奈的看看左边一脸兴奋的Alice,再转过头看看右边比自己更无奈的司城,裂开嘴笑了,其实司城很早之前就已经准备好把司氏交给杰哥哥了吧,要不也不会真的那么快就能做到让公司走上正轨,杰哥哥的势力真是越来越大了呢。当初是他逼的她逃离A市,来到这里,没想到这次却是他陪着她一起。她还记得那天当Alice看到她时又惊讶又惊喜的表情,抱着她哭了好久,一直认错,让锦绣都哭笑不得了,当然,当Alice看到她身后的司城,那惊讶之情可就真的是滔滔不绝了,她问她他是谁,“朋友”,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答的,是啊,他竟然不再是爸爸了,可她还没有习惯他的定位,所以只好答朋友,自己那么任性,他却一直容忍自己,锦绣甜蜜的笑笑,虽然她还没有完全从过去走出,却已经可以慢慢接受,接受他的爱,和自己的未来,以后,会更好吧!
“锦绣”,司城已经习惯了每天下班回家一开门就能看到那个等候在门边的身影,并没有约定却日日不变,好似守护一般,司城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锦绣对他的疼惜,这几乎是他追求了一辈子的,朝她安心的笑笑,凑上去抱住她。锦绣挣扎了两下便不再折腾,任由他抱着,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不由溢出,锦绣忽然想起那个让她不是很喜欢的语文老师教过的一个词,“相濡以沫”,想起它是用来形容夫妻的,锦绣不由的红了脸,淡淡的粉红从脸一直扩散到耳后,甚至连脖子上都染上了一层诱人的淡粉。
司城低声笑了出来,向下拱了下头把嘴唇凑到锦绣耳边,糯糯的缠吻了上去,轻呵着气问道,“锦绣在想什么呢,耳朵都红了,好想咬一口呢~”
锦绣只觉得耳部一阵****,一阵麻痒的感觉传来让她浑身一震,脸更红了
司城忽然觉得那么满足,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锦绣在意大利的那段日子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了,从带她回来开始,便对自己万分防范,一点也不许近身,像是在防着什么,又像是在守护着什么,因为她不允许任何人碰她,只有在她因为日日失眠被强迫打安眠针时,他才可以碰碰她,感受她的气息。赵翼曾经问自己,为什么不像上次一样,找慕容连给她催眠,这样对他对她来说,都不失为一件好事,只是自己何其忍心,忍心让她一次次丧失那些对她来说比生命还重要的记忆,忍心让司儒就这样消失在她的记忆里。他做不到,毕竟他仍是一个父亲,一个爱着自己的孩子的父亲。他一直没有办法想像当锦绣忆起那些充满了血腥的过去,是如何忍耐着坚强的走出记忆,毕竟在她最需要他时,他不在……
唇舌沿着锦绣优美的颈项缓缓下移,渐渐成长的锦绣,身上那份纯真的气息已经渐渐消失,属于女性特有的妩媚让她周围环满了想要染指她的男人,司城无声的叹气,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可以给锦绣什么,可他无法放手,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沉沦吧……
锦绣觉得自己似乎要化成一汪水,这个愿意守护自己一世的男人呵……轻叹了口气,任由****的气息扑天盖地的袭来,几声细小的呻吟不经意间溢出,闭上眼……放任自己同他一起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