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纸鸳的眼眸,方天豪看到了几许得意的神色。
方天豪猜地上跪着的纸鸳八成是以为自己陷害墨尘成功了,墨尘要倒大霉了。方天豪在心里暗暗的将这个纸鸳嘲笑了一番,你呀就等着自己倒大霉吧,玩手段玩到墨尘的头上,你就等着受罚吧今天。
别人不知道墨尘是何来历,方天豪却是特意叫人查过,东来国的公主墨尘,幼年时并非一帆风顺,因为她的父皇是当时并不得宠的皇子,所以他们一家的日子也很苦。
后来东来国出现内乱,所有皇子更被软禁在后宫中,墨尘的父皇也不例外。由不受宠的皇子之女,变成了宫中婢女,墨尘吃过很多苦,也亲眼见证了很多的阴谋斗争,她本人更是深陷其中。
再后来听说是墨尘同她皇兄一起为他们的父皇争取来了皇帝的位置,再后来就是墨尘帮着她的皇兄扫清了朝廷中所有威胁到她皇兄地位的势力。
似这等女子,又岂容你轻易陷害呢。
方天豪心里同情纸鸳,惹了不该惹的人,嘴上却是道:“纸鸳你将事情从实说来。”
纸鸳毫不犹豫的就将自己编造的谎言,扭曲过的事实说了出来。
事情如何,大致也就是纸鸳去给斯琴请大夫,娇娇找她,说墨尘要见自己。纸鸳听了,就跟着去见墨尘,以为墨尘是关心斯琴的身体,却不料自己去了以后,就被墨尘劈头盖脸一顿骂,这期间纸鸳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多墨尘羞辱斯琴的话。
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语,方天宇就是连连摇头,怒喝一声:“这些可以不用说,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纸鸳唯唯诺诺的点头:“回王爷,再后来墨尘公主就说要给纸鸳颜色瞧瞧,打了纸鸳一耳光,抓着纸鸳的手就让娇娇去找来福来作证。所以就有了来福来到无尘阁看到景象,奴婢更是被误会了。”讲完了事情的经过,纸鸳就是痛哭着喊着:“王爷个奴婢做主吧,奴婢冤枉,王妃她更冤枉,生着病还要被人诅咒。”
方天宇心中有一股怒火,想要爆发出来,却碍于先前与墨尘之间发生的种种,忍了下来,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问墨尘:“公主,你如何解释。”
墨尘微微一笑:“我不想解释什么,只问这纸鸳几个问题,若她都答的上来,墨尘甘愿认罪受罚就是了。”
纸鸳在心底嗤之以鼻的笑了,问我几个问题是吗?你别拖延时间了,等着受罚吧,这么完美的谎言看你怎么拆穿。
娇娇也在一旁替墨尘着急:“公主,你怎么能不辩解呢。”
墨尘的答案很简单:“事实胜于雄辩。”说着就望向了在场之人:“你们可也认同我问纸鸳几个问题?”
方天宇与方天豪同时点头。
方天豪对墨尘做另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有什么只管问。
墨尘看向纸鸳时,脸上只有淡淡然的神色:“纸鸳,你说娇娇去找的你,要你来见我是吗?”
纸鸳点头:“没错,就是娇娇来的,我记得很清楚,错不了的。”
“错不了吗?”墨尘反问了一次。
纸鸳又说了一次错不了,墨尘才又言:“那么娇娇大约是什么时辰去找的你,又在那里找到了你?”
纸鸳被问迷糊了,支吾着道:“这些细节哪记得清楚?”
“是吗?”墨尘轻笑:“若说具体什么时辰记不住还有情可原,这地方都记不住了,是不是奇怪了点。这三王府你好歹也生活了许多年吧,就算是当时心里再着急或者再慌乱,也不会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王府的什么地方吧?”
方天宇觉得墨尘说的有道理,就是提醒纸鸳:“好好想想,公主问你什么,你只管如实答,本王与六王爷都会做出公正的裁决。”
没办法了,也只能再编造一个谎言了,当下纸鸳就继续扯谎:“回王爷,先前您叫纸鸳去给王妃请太医,奴婢到了王府门口,喊来了小厮,吩咐了小厮去请太医,然后娇娇就找来了。如果王爷不信,一会可以等那小厮回来,让她给纸鸳作证。”
墨尘含笑望向了纸鸳:“证明什么?是证明你派他去找过了太医吗?可这事似乎与你我之间的纠纷没有任何的关系,可若是为你证明,说是娇娇找的你,试问那个时候他都去请太医了,如何为你作证?”
墨尘的两句话,就让纸鸳哑口无言,只能眼巴巴的看向了方天宇求救。
方天宇听得明白,也不认为那所谓的小厮能证明什么,就是摇了摇头:“公主说的有道理。”
墨尘盈盈的笑着:“对了,我倒是替纸鸳想到了两个好的人证,这王府门口的守卫,大概是一直都认真当差的,门口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该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不若请他们来问问情况吧?”
纸鸳知道,守卫来了,必然会说没见过娇娇,到时候这谎话就编不下去了,当下就是改口:“不,不。王爷,纸鸳记错了,不是在王府门口,是在花园的小路上遇到的娇娇。”
“哦?是吗?”墨尘不待方天宇说话,就先开口了:“看来纸鸳你这人可真是够糊涂的,王府的花园和王府门口都分不清楚?”
对于墨尘的奚落,纸鸳充耳不闻,只是想着这样就好了,看你墨尘还去哪找什么人证来。
这花园上的漏洞确实不如王府门口的漏洞大,墨尘也不打算揪着地点不放,便是问纸鸳:“你说你去给王妃请太医,那么王妃病着,你身为丫鬟不及时去身边伺候着,怎么就这么心大的跟着娇娇来我这了?”
纸鸳嘟囔着:“纸鸳怎么不想去王妃身边伺候着,可娇娇来了,说公主您找奴婢,奴婢也就去了。”
墨尘与方天宇回眸一笑:“三王爷,很多话墨尘不想继续问下去了,问的越多,破绽越大。想来此事真相如何,王爷心中已有了定论吧?”
方天宇铁青着脸,点了点头,就是同墨尘道:“本王管教府中下人无方,害公主受了委屈,烦请公主想说这纸鸳究竟给了你什么委屈受,本王定不饶她。”
墨尘摇头:“三王爷,那中间许多的话都涉及到你,我,王妃,又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何必再说呢?你只需将纸鸳的话倒过来想想,就大致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方天宇大体明白了,这纸鸳是看到自己抱了墨尘,跑到墨尘那里闹事了,却不想撞上了不好欺负的墨尘,自己倒打一耙不成,反倒把自己栽了进来。
更可恶的是这个纸鸳仗着跟了斯琴六年,自己对她平日里有些许的纵容,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原本躺在床上的斯琴,大致听明白了事情经过,就是暗怪这个纸鸳糊涂,自己好不容才让方天宇无法跟墨尘见面了,经过她这么一闹,这两个人又见上了。
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到了方天宇的旁边,斯琴轻声道:“天宇,纸鸳这样做太过分了,你须得好好罚她才是,不然她以后是没个教训,还会再犯的。索性这次得罪的是公主,若是换了府外的人,只怕要说斯琴的不是,更说天宇你这个王爷的不是。”
方天宇点头:“可不是嘛。”说着就问墨尘:“公主你说该如何罚她?”
墨尘笑出了声来:“三王爷客气了,墨尘在这王府里本就是客人,哪能代替主人惩罚下人?何况三王府里有三王府的规矩,王爷按规矩办就好,罚重罚轻了,墨尘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方天豪在一旁添油加醋的感叹:“三哥,你该拿出你对娇娇的那个态度来,这样你府里的下人才不敢乱来。要是都像纸鸳这样,一个下人连主子都敢惹,那还了得?王府不早就翻天了。”
方天宇沉着脸就是道:“来人,拖出去赏她四十扳子。”
很快就有王府中的侍卫走上前来,要将纸鸳拖走,纸鸳拼命的喊着:“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斯琴听着心疼,就是开口同方天宇道:“天宇,我不给这丫头求情,她该长点记性了,只是她这顿打若是挨得不明不白,只怕她永远都无法长了记性,不若让公主将实情说出,也好叫她死了这栽赃嫁祸的心。”
斯琴虽然知道墨尘不会做这种事,但方才墨尘所言之事的破绽究竟在哪,她还是没有想到,所以也不明白方天宇究竟从何判定了这一切。
心里存了一线的希望,许是自己的丫鬟被冤枉了,也许可以帮她免除这一顿打呢?
方天宇没说什么,算是墨尘了斯琴的想法。
斯琴走到了墨尘旁边,与她行礼:“公主,还请言明,也好让我这不受教的丫头,受罚受个明明白白。”
墨尘望着脸色惨白的斯琴,就在想她这一身的旧伤是如何得来的,是否与六年前天宇哥哥身上发生的事情有关系呢?
一时的走神,一时的思索,墨尘忘记了回答斯琴的问题。
纸鸳抓住了机会,就是高声喊着:“王妃,您救我。王爷顾及面子,根本不知所谓的破绽是什么,但若是在公主面前承认这些,那便是毫无面子,所以只能罚奴婢了,您不能看着奴婢受罚啊,救救奴婢吧。”
方天宇震怒,本还不相信有些话是这纸鸳说的,现在就是彻底相信了。连这样的话都敢当着自己的面说,何况去找墨尘的麻烦呢?
方天宇沉着脸,怒目看向了纸鸢,喝了一声:“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