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雪雅回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咬着牙说,若不是你要替我出嫁,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本该为我的母亲偿命。
就要出嫁的那天,我的父王终于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九年未见,他英俊的面容多了些风霜的印迹,但身姿依然挺拔,绣着龙纹的白色锦袍在风雪中飞舞,猎猎作响。
他在看到穿着大红嫁衣的我时眼中充满了震惊,我知道他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因为我长得和母亲实在太像,他看到我一定想到了我的母亲,我很想问问他,做了那么多伤害我母亲的事,究竟有没有自责愧疚过?哪怕一丁点?
但终究我什么也没有问,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他愧疚又如何,我一定要杀了他才能解恨。
父王接下来做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他说,让长公主出嫁,她,是孤的人。
我简直不能相信我所听到的,他的意思是要我做他的夫人,这是多么可笑的事,就算我不是他的孩子,终归叫了他父王,他竟要强娶我,他害死了我的母亲还不够,连我也不肯放过。
雪雅不住地哀求他,最后哭得晕了过去,他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我终究没能嫁去异邦,我想也许留在他的身边也好,这样就不愁没有机会对他下手。
父王一向说一不二,他的话,没有人敢反对,并且我被关了九年,朝中无人知晓我就是当年父王在朝堂上所说的,他最喜爱的木莲公主。
命运真是会捉弄人,强娶了我母亲的男人,最终又强娶了我,并且没有给我任何名分。
洞房花烛夜,多么美好的场景啊,我恶心得想吐。
夸大的衣袖中隐着锋利的刀刃,我静静等着仇人的到来。
我并未盖喜帕,所以看得到父王推门而入的身影,他站在门口呆呆看了我许久,大红礼服的映衬下,刀刻般的面容年轻了许多,感觉像十一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他,我却不再是以前的我。
我收起冰冷的目光,对他舒展开一抹浅笑。
我没有闻到他身上有酒气,但他却像喝醉了一般,神情恍惚地走到我的身前,俯下身来,单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眸光中的深情教我反胃,他轻声说,凝儿,你从未对孤笑过。
听到他叫母亲的名字,我心中积压的仇恨瞬间涌了出来,冷冷质问他道,母亲已经死了,被你害死了,你怎么还敢叫她的名字?
我看到父王的神色逐渐变得阴沉,眼眸垂了下去,手从我脸上移开,起身背对着我。
这是个极好的机会,我断不会错过,匕首自袖中滑出,狠狠对着他的背心刺去。
只是我太低估了我的父王,这样的刺杀根本没用,即使是他背对着我,我也伤不到他,我握着匕首的手被他紧紧抓住,匕首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父王脸上有了怒容,手上用力一推,我便摔倒在床榻上。
红烛摇晃得厉害,就像我此刻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