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肩被紧紧按住,我动弹不得,听到钢针穿透皮肉,深入骨髓的声响,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的每一处神经,我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里衣很快就被汗水湿透,额前的刘海也被汗水浸湿,我痛得几欲昏厥,感觉意识在一点一点地抽离身体,耳边回荡着七夫人刺耳的笑声。
我想我的双腿一定保不住了,那些钢针锋利无比,根根入骨,我的腿要废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瞥见身下的软垫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染红,血腥味蔓延,让人晕眩,在我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肩膀上的力道突然消失,我向后倒了下去,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零陵香……
我想我是被疼醒的,膝盖处像被敲碎了一般,疼得我直打颤,口腔内一股腥甜之气,我轻轻舔了舔下唇,被我咬破的地方似乎还有未干的血渍,抬眸便见到我的父王坐在我的床边,神情焦灼,那张刻上风霜的脸上愁眉紧锁,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年,紧紧握住我冰冷的手,我感觉到了他手心的****。
父王问我,莲儿,我的孩子,疼么?
我愣了一下,他之前一直把我叫成母亲,这次他终于叫我的名字,还在后面加上那样亲密的称呼,“我的孩子”,呵,他怎么叫的出口?我不是他的孩子,他也从未将我当做他的孩子,他那样对我和母亲,我恨他入骨。
我将脸转向里面,淡淡道,御医怎么说?
即使心里也猜到了,但从别人的口中听到那样的话还是觉得格外的难过,父王说,你放心,孤一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腿。
我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紧紧抓住被单,身上的疼和心中的疼比起来,已经不算什么了,身上的疼忍一忍就过去了,心中的疼怎么都不会过去,要我在床上过一辈子,不如直接死掉,但我不甘心,仇人没有死,我怎么可以先死?
父王继续说,莲儿,那个伤你的女人,孤会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你若觉得委屈便哭出来罢。
我为何要哭?我不会哭,绝不!
许久,父王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莲儿,对不起,从前孤一直听信大夫人的话,以为你……不是孤的孩子,所以才对你那般冷淡,关了你九年,你不要恨父王好吗?孤今后一定好好补偿你。
我觉得全身陡然像沉到了冰窖中,冷得可怕,猛然转过头看着他,呆愣许久,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意思?
父王定定地看着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和,他说,莲儿,你是孤的女儿,你的血与孤的血能融到一处,你真的是孤与凝儿的女儿啊!原来我一直误会了凝儿,孤错了,莲儿,你原谅父王,可好?
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心紧紧地皱缩到一处,呼吸都变得困难。
老天总喜欢跟我开玩笑,我一直恨透了的人,以为他是我杀了我生父的人,可结果怎么会这样?!他害死了母亲,可他是我的生父,我如何下得了手?我若继续报仇,母亲会不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