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自寻苦恼。
“天使的咒语会有巫师的强吗?”萝塔终于开口说话。
“或许没有,但你可以试一试。”媂诺似乎有十足的把握。
“你的诅骂是男士将听到人鱼钟声是吗?当教堂的人鱼婚礼钟声响起,这里的男士将会消失,对吗?”
那是这个教堂的诅咒,蓝小妖好像听说过。
“可是你忘记了,媂诺,婚礼的钟声是不可能响的。”
“参加婚礼的都得死。”
她根本不听劝阻,鬼婆婆有些无奈,不,现在应该不能叫她鬼婆婆,因为现在她很年轻。
“媂诺,谢谢你帮我的回萝塔哦!”安北毫不在意,他靠近萝塔,打算唤醒她的记忆。魔法的光芒已经轻轻运起。
萝塔阻止了。
“我有记忆。”她用魔法杖挡住了安北运起的魔法!
她说她有记忆,鬼婆婆前世的萝塔,有着前世的记忆。可是她看安北的目光是那么的冰冷,为什么?
曾经那份承诺,和誓死相爱的情怀呢?
安北有些失望,更多的是痛苦。
“萝塔,你是在责怪我吗?”
萝塔扬起手中的蓝色魔法杖,“现在不是理论这些的时候,我们应相解决掉眼前的媂诺,再过一个小时,这个教堂就会被海水淹没。”
萝塔敏锐的目光闪过,立即挡开媂诺发射的天使之翼。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媂诺,绰绰有余不是吗?
媂诺没有理由这么做,除非——
蓝小妖忽然想起什么,就在萝塔扬起魔法杖的时候,蓝小妖幽蓝色的瞳孔轻轻闪动,手持一把软剑在那一瞬间与萝塔的魔法杖相碰,擦出亮色的火花。
“先不要动手。”
众人疑惑,却停下了。
媂诺只是狂笑,到头来居然说道:“还是蓝小妖了解我,但是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死!别无选择。”
他们大概明白了一些,媂诺根本就是一心想死。
这么多人合起来对付她,她根本招架不住,并且没有带上随从的她,不是一心求死,又是什么?
所以蓝小妖想到了这一点,也正如她所说,只有蓝小妖理解她。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可以好好地活下去,明明我们可以化解掉这些仇恨。”
其实,蓝小妖是善良的,其实——每个人都是善良的,不是吗?
她有些疑惑地抬了抬眼,看向蓝小妖,动作顿时凝固了——
深深的伤痕,因为抬手的动作而露出在袖下,清晰地印在纤细手腕上,红得刺目。蓝小妖何时受伤了,是在挡下萝塔魔法杖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这样,自己明明想要杀掉她无数次。
即使如此,她下了狠心,再次对着蓝小妖使出必杀技。莫邪等人想要阻止,蓝小妖大喝,“让她来。”
亮银的瞳轻轻缩了一下,一时有些……,只下意识收回了手。众人也深吸了一口气,生怕蓝小妖是压错了赌注。还好媂诺猛然收回了魔法——
忽然之间,媂诺竟有些不敢抬头,不敢触碰那双在这一刻一定锐利如刀的蓝色眼眸。凝固良久,她淡漠无波地开口——
“为什么?道难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吗?”
“你敢。”
蓝小妖在赌,她第一次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在挑战我的耐性吗?”
“媂诺,不要多说了。你下不了手的,你本身就是天使,为什么非得把自己逼入绝境,变成恶魔呢?至从我知道我的母亲萝塔还没有消失,我就知道,你爱安北,非常的爱。把他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可是你痛苦,是因为他变心了。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你知道,就算把萝塔五马分尸,千马万刮,依旧不能改变什么。所以,你救了萝塔,你并没有折磨我的父亲,是在救我的父亲,不是吗?如果你不把我的父亲关在地牢里,上帝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萝塔,不是吗?”
蓝小妖说的实话让媂诺彻底的愤怒了。
“我曾经无数次想要杀掉你,这是事实吧!”
她一直在提醒着别人——我是坏人。就像‘此地无银三百辆’一样的道理。
安北似乎通过蓝小妖的解释明白了一些道理,开口说道:“你并没有想要杀掉蓝小妖,如果你是真正的想要杀掉她,何必在地牢里安置一块大大的魔法镜,让我看到蓝小妖会跳进炎谷呢?你只是想要看一场父亲和女儿的戏,你明知道我一定会去救蓝小妖,所以你何必担心她会死呢?不是吗?”
“住嘴,别以为你们很了解我。”
“你是想杀我。”蓝小妖承认,“可是你下不了决心,不是吗?你在做坏事的时候,就是犹豫不决,不知道怎么下狠心去杀别人。”
“住嘴,没听到么?”
她忍不住地愤努了。
所有的人都沉默着,都在替她感觉到悲伤。正是蓝小妖的那句话——她本身不是一个绝决的女子。
低低笑声尽管迅速转化成了一声咳嗽,依然没能被掩饰住。媂诺颇为凌乱地抬头,冷冷道:“就算我下得了决心又如何,痛苦的依然是我。就算我下不了决心又如何,痛苦的还是我。千年以来,我变在这副德性,败谁所赐?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是后来我觉得,不怪安北,不怪萝塔,不怪上帝,怪我自己太笨,一直都太笨。我游历人间三百年,我看到的,是人类可以轻易的放下,也可以勇敢的拿起,我很好奇,为什么人类能轻易做的事情,而我居然做不到。为什么我做不到祝福他们,也做不到让他们永远的痛苦呢?原本我以为,看着安北痛苦,我会开心,但是我看到他如此,并不开心,而是心痛。所以我决定救萝塔,而萝塔呢?她死的时候我问,她恨安北抛下她吗?她说,安北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她不恨他,还舍弃生命保护着与安北爱的结晶——蓝小妖。所以我开始不了解人类了,人类为什么可以这么伟大,而身为神的我,居然做不到呢?”
听到她这翻诉苦,蓝小妖才明白,原来不止做为僵尸而苦恼,看来身为天使这样光明的圣洁之物也是有烦恼的。身为人类,也有烦恼,为金钱,为感情而烦恼。现在,她觉得自己的痛苦微不足道,一直以来都只是自己想得太多罢了。
“媂诺,人类能做到的,我们不一定做得到,我们能做到的,人类却不一定能做到。例如我们可以长生不老,人类却不可以,所以各有所长。人类之所以能轻易的放下,是因为她们有一句话叫‘属于自己的,始终是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强求也得不来,不如顺其自然。’其实只要深呼吸,慢慢吞吐,你会发现,原来心痛也是可以缓解的,一切都会过去。时间或许不是会让你忘记你深爱的人,但是时间却可以治愈你的伤口,即使那道伤口永远不会消失,摸到的时候还会有些疼,但始终那是你不能割舍的回忆,不是吗?”
蓝小妖的安慰有了些作用,她全身开始放松,试着深呼吸。她发现,心痛是可以缓解的。
“或许你是对的,属于自己的,始终是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强求也得不来。这句话说得很对,如果真的可以,我真的很想做一个平凡的人类,认真的体验一下做人类的乐趣。”
蓝小妖打开天使之收,翻到一千零一页。蓝小妖轻哼一声:“当然可以。”
媂诺顿时抬起了目光:“真的可以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苏家的后人,驱魔一族。”她开始炫耀起自己的人类的身份。“当年沐娜王妃就是有这个方法让我做人类生活了十八年,正因为如此,我才感觉到自己现在活着的意义,所以我想我也能再次封印你的记忆,让你做人类生活一段时间。”
“只是你真的想好了么?”蓝小妖有些疑惑,因为或许做为人类并不是一件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人类感情世界更加的错综复杂,爱中有恨,恨中有爱,亲情,友情,爱情——真的让人很难分辨清楚,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凝固良久,她额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冷冷开口:“只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说过,你本身就是天使,你本身就是善良的。”
然而,站在一旁的牙叶却想说道:“其实,本身善良的是蓝小妖才对。”
但她并没有说话,或许现在媂诺已经被她说服了吧!
一个小时在对话与沉默中所剩无几,而媂诺最终也记定放下。这千年以来都放不下的情感,竟然在蓝小妖几句话的阻止下,让她舍得放下这个沉重的情感。
“我先带你们出去吧!”她真的放下了吗?萝塔看向蓝小妖,眼里有赞赏,有欣慰。
然而最别扭的就是蓝小妖,面对这么年轻的女孩——萝塔,看着她那双慈母亲般的眼神,她叫不出‘母亲’两个字,更是无法确定萝塔的身份。
“叫我啊鬼就可以。”前世所谓的萝塔似乎看出蓝小妖别扭之色,于是这样说道。
蓝小妖点点头,看向安北。安北只是微微笑,在安北眼里,无论是前世的萝塔还是今世的哪鬼,都是他最心爱的女孩。
还好蓝小妖劝阻了媂诺,否则在教堂里打斗一阵,不敢保证是否还能走得出来。
因为她们正好走出海底通道的时候,教堂再次被水淹没了。
海宽阔如初,谁又知道在深海底下还有一个被下咒的教堂呢?一个不是祝福的婚礼始终没有举行。看似一切问题已经解决,然而其实一切都只是在悄悄的开始,悲伤并没有结局,蓝小妖也没有因此而结束自己的苦难。
包括一直在保护着蓝小妖的莫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