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充华捻着帕子,轻柔擦去徐美人脸上的那些污痕,娇笑道:“妹妹,瞧你这一头一脸汗,妆都花了。”
宇文治转头淡淡看了徐美人一眼,又转过头去,徐美人顿时无地自容,悻悻道:“多谢梅姐姐提点。”
梅充华坐下,轻轻扶着额头,“皇上,臣妾可能是站得久了,现在头晕气紧啊。”
史云姣坐在宇文治的左手边,正在动手给宇文治剔去樱桃的核,闻得此言,眉毛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用木签子插着一粒鲜红晶莹的樱桃送到宇文治唇边,温柔道:“皇上,吃樱桃!”又将碟子里的樱桃退到梅充华面前,“妹妹,你也吃樱桃。这是冰镇过的,正好能够降火。”
宇文治微笑不语,就着史云姣的手吃下樱桃,舌尖顺势在史云姣指尖上一舔一裹,史云姣羞红了脸,娇声道:“皇——上。”
梅充华细长的眼睛简直要喷火,手指在肚子上一按,惊叫:“哎呦!”“怎么了?媚儿。”宇文治转过头来,面上似笑非笑的,梅充华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皇上又回到了没有亲政之前,一次在御林园策马驰骋,正巧自己提着一篮新采摘的鲜花从林子里跑出来,惊了马,宇文治见有人冲出来,一带缰绳,马儿从道路上发疯似地向林子里冲去,宇文治单手在马背上一按,人已跃起,长臂一展,勾住了上方的树枝,任由马儿跑进密林。
黄莺,那时候梅充华还叫黄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在御林园里当差,黄莺知道自己冲撞了贵人,吓得伏在地叩头求饶。
黄莺原以为自己一定逃不过了,没有想到,面前的贵人只是蹲下身子,挑起自己的下巴,道:“你莫非是花精?”黄莺战战兢兢地抬眼,撞进贵人狭长浓黑的双眸里,黄莺心里想:“这贵人真好看啊!”
贵人轻佻地笑着,温柔擦去黄莺眼角的泪水,并从旁边散乱的花篮里跳出一朵鲜花,别在黄莺发上。黄莺一颗心喜得怦怦跳,她看见贵人袖子上绣着腾飞的龙,黄莺知道这贵人是谁。
就在那片林子里面,软软的草地上,盛开的野花旁,宇文治宠幸了黄莺,事后,夸赞黄莺娇媚喜人,笑道:“你就叫媚儿吧。”
太皇太后当然乐得皇上沉湎于女色了,那一段时间,****夜夜两人几乎都腻在一起,就像平常的新婚小夫妻,那是黄莺人生最好的一段时间。
好多年了,皇上没有再这么叫自己,梅充华眼睛湿润,温情地唤着宇文治,“皇上,原来您还记得臣妾的小名。”低头注视自己凸起的肚子,轻柔地抚摸着,“皇上,刚刚他踢了臣妾一脚。”
宇文治将手放在梅充华肚子上,低笑,“你可要争气啊,将来啊,建功立业,为父皇打理天下。”
史云姣猛地一顿,生生咬断了樱桃上插着的木签子,打理天下,什么意思?
不远处的薇充华也听到了宇文治的这番话,垂下眼睫,双手轻抚自己的肚子,脸色暗淡。
外面斗争得如火如荼,简直就是TVB的连续剧,上一世的郝听经常坐在电脑前,泡一壶清茶,嘴对嘴地喝茶,一边猛批TVB连续剧,这里不合理,那里不合理。
可惜,现在现场版的宫斗戏,郝听看不到。
王衍宫口已经开了八指,痛得死去活来,嗓子嘶哑,想喊也喊不出来了,产事嬷嬷惊喜喊道:“娘娘使劲啊,奴婢已经看见小主子头顶了。”
王衍哑着嗓子:“我没劲了,我不生了,生孩子怎么这么痛啊?”
郝听想笑,电视上经常这么演,女主或是女配在产床上哭喊着:“都是你,都是你,你真坏,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生孩子,以后都不做了……”
男主和男配则是一脸的尴尬,宠溺地擦着女主或是女配额头的汗,温柔地哄着:“好好,不做,以后都不做!”
没有想到,连玉贵嫔这样的人也脱离不了小女儿的情态,要是男主宇文治在的话,他是不是也会说那样一段话,郝听立即运用想象,充分意淫,郝听几乎都暗笑得憋出内伤来。
产事嬷嬷道:“娘娘,加油啊!皇上和太后、太皇太后都在等着您的喜讯呢。”
郝听突然想起电视上女人生孩子时候,都会准备一块巧克力,为产妇增加能量,可是这里没有巧克力啊,郝听苦恼,一拍脑门,赶紧吩咐青容去给玉贵嫔冲一杯浓浓的蜂蜜水。
王衍喝了蜂蜜水之后,有点力气,在郝听的引导下,憋着一口气向下使劲,产事嬷嬷大喜:“娘娘,加油啊,宫口差不多全开了。小主子已经露了半个头出来,再使一把劲。”
郝听也是大喜,低声道:“娘娘,奴婢得罪了。”伸手按压王衍的肚子,“娘娘使劲啊!”
王衍吸一口气,双手攥紧床单,上身猛地翘起,“啊……”
小小的婴儿就像熟透的瓜一般,一下子脱落,由于王衍这下力量太大,产事嬷嬷没有提防,都没有接住小婴儿,小婴儿一下子跌到床上,差点掉落到床下。
产事嬷嬷目测一下床与地面的高度,娘啊,三尺多高,产事嬷嬷悄悄拭一把冷汗。
产事嬷嬷赶紧抱起小婴儿,掰开腿,大叫:“娘娘,是个胖小子啊,是皇子啊,娘娘您有福气啊!”
王衍也高兴,费力地牵动一下嘴角,可是没有成功,头歪在一侧,虚弱地闭上眼睛。
产事嬷嬷把剪刀放在火上燎一燎,剪断脐带,有宫女端来温水,给大皇子净身。宫女正要报喜,青容摆手让等一下,利落地给王衍擦拭身体,洗脸梳头,并且画了一个简单的妆。然后,青容才报喜。
郝听胆寒,这皇宫哪里没有算计?就连生孩子也要算计,生完孩子一身的臭汗,妆容凌乱,这时候都不忘讨好皇上。
皇上带着一群人进来,除了梅充华和薇充华,两人都是大肚子,怕进产房受了血腥气的冲撞。
青容将大皇子抱过来,大皇子并没有像一般的小婴儿那样,红通通的、皱皱巴巴的像一个小猴子,而是白白胖胖的,黑黑的头发都盖过耳朵了,眼睛瞳仁黑得透亮,就如一块最上好的黑宝石,莹亮莹亮的,骨碌碌地打量着宇文治。
宇文治大喜,伸出指头逗弄着大皇子,大皇子就着宇文治的指头使劲地裹着,宇文治道:“哈哈,他裹得真有劲啊,不愧是朕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