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庆、沈客卿等人高呼皇上英明,乃是千古明君。一时之间,歌功颂德之声不绝。陈叔宝深感得意,回头瞧一眼张丽华,张丽华素手半掩着红唇,拇指竖起,嫣然而笑。
陈叔宝道:“萧将军可愿领兵迎敌,为朕一决胜负?”
萧摩诃昂然出列,举笏道:“出兵打仗,无非是为国为家,荣妻荫子而已。臣责无旁贷!”
陈叔宝大喜,“公为朕却敌,朕当予你富贵。”当即下令宣萧摩诃妻子入宫,加封号,赏金帛。
萧摩诃前妻已殁,续娶了一位娇妻,正是妙年丽色,倾国倾城,萧摩诃老夫少妻,将小妻子放在心尖尖上疼着。虽然萧摩诃自己是大将军,前妻也是诰命加身,可是现在的小妻子没有封号,在家里,那些年长有功名的儿子们并不把这个比自己还小继母放在眼里,另外,儿子们对萧摩诃暮年配妙龄,颇有微词。萧氏难免在言语上受些委屈,便在枕边娇滴滴地向萧摩诃诉苦,萧摩诃正想着寻一个机会给萧氏求个封号,机会来了。
萧摩诃整肃部队,严装戎行。
萧氏当下艳妆入宫候命,跪在阶下,太监尖着嗓子念了圣旨,加封萧氏从一品诰命,萧氏叩头谢恩,“臣妾叩谢天恩。”
陈叔宝原本并不经心,站在张丽华身后,两人身体紧贴,陈叔宝左手搂着张丽华细腰,右手握着张丽华右手,在纸上画梅花,“好,就这样,轻轻一点……”
张丽华柔若无骨,软软地靠在陈叔宝胸口,微微敞开的领子里散出幽幽的香气,让陈叔宝心猿意马,听得萧氏声音,心里更是一荡。
萧氏甜濡,声音带着松软的沙哑,像是细细的喘息,陈叔宝抬起头,正对上萧氏好奇的眼睛,萧氏见皇上久久没有答话,就打着胆子抬起头瞧,陈叔宝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绯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心里又是害羞又是紧张还有激动,皇上可真好看!
就着一眼,就种下了情根。陈叔宝原以为张丽华、孔淑兰已经是人间绝色,想不到萧摩诃老家伙的妻子竟是不属于两女,且别具风味。
张丽华纤瘦无骨,身体能够扭曲成各种形状迎合自己;孔淑仪丰腴雪白,伏在其上,如卧软绵。萧氏双目细长,眼角稍稍上挑,眼梢处点染了一抹胭脂,刚才的那一瞥,如狐般妖娆。
张丽华灵敏地感到陈叔宝的身体变化,抬头一瞧,便明白了,轻盈地走下台阶,扶起萧氏,“哟,原来是任家妹妹啊,快请起!”张丽华亲热地挽着任绾芬手臂,将她牵到陈叔宝面前,笑道:“皇上,这是萧将军夫人。咱们算是相熟已久,任老夫人府上园子景致,常邀臣妾游园,绾芬妹妹是任老夫人的远房侄女,那时候绾芬妹妹还是姑娘家,几年不见,更加出挑了,没想到竟然嫁给了萧老将军。”
陈叔宝盯着任绾芬,慢慢笑道:“原来都是亲戚,一道宫墙,久不走动,竟然疏远了。”
任绾芬作姑娘时候,便是心高气傲,见着张丽华,自觉容貌不输于她,而张丽华盛宠不衰,周围人都传言,皇上玉树临风,柔情款款,动了心思,委婉托任老夫人向张丽华表示,入宫伺候张丽华的意思。
张丽华极是聪明,怎会不知道任绾芬的心思?何况自己本来就是孔淑兰孔贵嫔身边的婢女,现在势头在孔贵嫔上面,孔贵嫔常心怀嫉恨。张丽华不动声色拒绝了,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是天家。任家妹妹国色天香,为奴为婢岂不可惜此等绝色,当为任家妹妹寻一良配,方不辜负了大好青春。萧将军为我朝第一猛将,功勋无数,乃是盖世英雄,自古美女配英雄。
张丽华的一句话,任绾芬就嫁给了萧摩诃。虽然萧摩诃对自己宠爱有加,言听计从,可是毕竟老迈,不如少年郎温柔体贴,心里总是不足。
如今见了陈叔宝长身玉立,风流婉转,且眼中情意深深,不由也是情动,两人眉目之间,便存着几分暧昧。
张丽华玲珑剔透,“瞧瞧,一家人竟生分至此。皇上,您还不让任家妹妹坐下,妹妹都站了半天了,妹妹脚小若钩,仅如掌心大小,步步生莲,可不能久站的哦。”
“坐,坐!”陈叔宝伸手将任绾芬让到桌前坐下,任绾芬局促地半坐着,长长的裙裾拖拽着,露出小小的,不堪一握的足弓,上面一只艳色的蝶。
陈叔宝更是心痒难熬,不知道这样一只小脚握在手心里是什么样的旖旎?
张丽华忽然笑道:“哟,瞧臣妾这记性,孔姐姐还约着臣妾赏梅呢!皇上,您可要替臣妾好好招呼任家妹妹,招待不周,臣妾可是不依的哦。”张丽华狡黠地眨一下眼睛,衣襟带风地飘走了。
张丽华披着白裘,套着白狐毛捂手筒,手筒里面搁着手炉,里面闷着香碳,宫女跟在后面,张丽华穿梭在梅林里面,其实和孔贵嫔根本没有什么赏梅约会,只是为了找一个借口出来,让陈叔宝和任绾芬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成其好事。
梅花还没有全绽,缩得紧紧的花苞,花苞上面沾着一点薄薄的雪,半化未化,像是谁深埋心底的秘密冒出了一个小芽儿。最近,陈叔宝去孔淑兰那里较勤,每次从孔淑兰那里回来,总是哈气连天,对自己也不太提得起兴趣,不知道孔淑兰有学了什么狐媚招数,将陈叔宝迷惑住。
张丽华本是贫家女,在宫里也见惯了踩低爬高的手段,更知道由受宠到不受宠的滋味如何难熬,要想把陈叔宝的注意力从孔淑兰那里夺过来,就得来点新鲜点的。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这偷最是刺激新鲜,何况偷的还是老丈人的继室,更有一番特色。
呵口气,梅花顶端的薄雪迅速融化,张丽华伸出两指捻下梅花骨朵儿,小小的一粒放在雪白晶莹的掌心,红白相映,格外好看,张丽华吹口气,花苞晃动着,收拢手指,还在我的掌心。
等张丽华走了,陈叔宝倒不知道说什么呢,只是痴痴地看着任绾芬,任绾芬被瞧得微低着头,脸也微侧着,但是间或会飘一个媚媚的眼风过去,如一只小猫伸出带肉垫子的小爪子在陈叔宝心里挠呀挠,心痒难忍,但是又不能唐突了佳人。
陈叔宝目光落在任绾芬粉润的侧脸上,任绾芬的耳朵小巧精致,几乎是透明的,像是白玉雕就,耳珠上垂下一根细细的银丝,吊着一粒水滴形的红玛瑙坠子,随着任绾芬的轻微动作,轻轻颤动着,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