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谭诛子淡淡的打断了秦战的话。
秦战一咬牙，双手猛的按住了谭诛子的肩膀，原本想要控制住他的情绪，却没有想到，竟看到了白衣少年泛红的双眼。
他轻轻的，轻得仿若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都抬起头，浅浅而笑，儒雅倾城，他淡淡的抬起眼睫，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他说：“我知道。但是，又如何？”
但是，又如何？
问得狂拽不羁，一身戾气。
原来，圆融如意似谭诛子，他的身上，也会有戾气。
一身白衣的少年安静的压下了眼睫，低眸，仿佛自嘲般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剑。
这画面太冷太凄美。
那一刻，竟没有任何的人忍心开口打破。
因为他们知道，今日，也许便是这个笑起来风华绝代却相貌平凡的人的……最后一日。
“谭诛子，你聪明了一世，终究也要糊涂而死呵。”白衣少年低头自解自嘲，却掩不住眸里越发的迷茫之色。
倨傲的，可笑的，白衣少年终于仰起了自己的头。
任阳光璀璨得夺走他眸里的万千光华。
记忆里，仿佛还有两道小小的缩影。
一个爱着红裳，一个爱着白衣。
白衣那人总是不苟言笑的模样。
红衣那人则是一直跟在白衣人的身后，不断嬉闹。
“我听大哥说了，你叫司殇对不对？谭司殇，我和你介绍一下吧，我叫颜玉冠，字妖子。对了，你的字是什么呀？
“不行，不行，你这么小的年纪，要一个人去府外，我怕你会出事，来，二哥我带你一起去。
“呃……你，有没有闲钱啊？我想吃糖葫芦。很便宜又很好吃的，嗯……再不行的话你借我几个铜板嘛，三弟三弟，你不能太抠呀。
“吃得好饱呢……三弟三弟，我想看木偶戏，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我……我一个人会怕的……怕被牙子拐去……
“为什么你不会困呀？目不转睛的看着上面的木偶戏，难道不会觉得好困好困，好想回家睡觉吗？
“三弟三弟，我困了，我们回府吧！
“你陪着我啦，天已经黑下来了呢，我……我怕走夜路……”
再后来，白衣的人终于忍不住的开了口说话，他皱着眉看着红衣那人，道：“为什么一直缠着我？”
红衣那人一回首，便是粲然一笑，没心没肺的欢喜模样，道，“啊，三弟终于愿意和二哥说话了呢！”
白衣那人微怔住。
其实人生里，何必遇见一个“众里寻他千百度”的人。
那时候，在谭诛子的眼里。
颜妖子蓦然的回首，粲然的一笑，便甚过世间万物。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颜妖子，谭诛子喜欢你。
喜欢得，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叫全世界都听说，令全世界都祝福。
从年少到如今，谭诛子和颜妖子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颜妖子常说，谭诛子变了很多。
彼时的谭诛子只是淡淡的儒雅一笑。
只不过是。
开始宠你，开始护你，开始在意你。
傻瓜，这样浅显的答案，都快十年了，你还得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