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少,你怕痛吗?”
老人领着威少来到那只浮在浊水中狼的尸身旁,他似乎要做什么,先回头问威少。
威少猜不出他要做什么。
“不怕。”
“我要把戒指连同你整个右手食指拉断,你,不怕吗?”老人说得更清晰点。
“这只是一时的,不怕。”
“好,”老人点头。
缓得缓,老人又问:“威少,你怕死吗?”
威少想得一想,离开了孟孟他真有点生不如死的感觉。
“不怕。”
“肯定我的魔法还无法和冰祖蓝凤凰的诅咒相比,要破解她的诅咒,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要把你带到地心万仞深处,借助地心涌泉的力量迷惑她,从而使她分不出真假的两个你,将魔戒暂时锁定在那个假人的指上,那样你就可逃过三界这些大帝们的追杀,而逃过此劫。”
“当然,地心涌泉的力量是不可控的,它很有可能会惊醒沉睡在魔戒中的冰祖蓝凤凰的元神,蓝凤凰只要复活,那样你我将陷于灾祸,你作为大帝一直没曾消灭的元神,很可能会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威少想得一想,肯定地说:“我不怕!什么事都有风险,如果我不幸死在那,也是风险导至,没什么冤言。”
人有很多的不可测的风险,比如老人尊为上古大神,如果早知道和共工的一战会打输导至被囚地心涌泉几万年,他又怎么会去和共工开打。老人点了点头,都曾是过来人,没什么好说的。
威少这个人识时务,很爽快。
他正喜欢这样的人。
如果说刚开始将威少救来,倒在水里装死给威少看,是试探威少这个人,是不是值得他继续救下去的话,现在他已经没了试探的意思。
他决定不管是冒着得罪当今三界主宰夜相,还是冒着冰祖蓝凤凰复活,很可能会杀死自己元神的风险,都要去救这个人。
当得到威少肯定答复,老人很快动手了。
他把威少放到狼边,对着威少看了看,又对着狼看了看,那模样象是在做着比较。
然后他左手凭空轻抬,狼的尸身就浮起人高,静立不动。
老人双手在狼身上东抓一把,西按得一按,只见怪事发生了,狼身上的毛渐渐没了,变得胖呼呼的,水嫩嫩的,现出只人手。
这手就象威少刚在树上观看自己还是元婴时的模样。
老人手脚不停,又过得良久,在威少的诧异声中,一个神情发呆,跟自己大部分象的元婴出现了。老人又掐断了他的右手食指,这才拿眼来看威少。
威少暗暗骇异:原来他说的假身,竟是用狼尸做的,虽然看上去当有八份象,毕竟是具没有灵气的尸体元婴。
威少看他眼光盯着自己右手食指,知道要扯断自己载有魔神之戒手指的时候到了。
虽然明知道会很痛,但这事已经不可避免。
他乖乖地伸出右手食指,等待老人拉扯。
老人言语安慰:“威少,为了这魔神之戒,你付出了很多,但是你法力现在不强,得到它反而对你有极大害处。虽然世人都想得到这魔神之戒,但冰祖蓝凤凰既然选择了你,就没人能将它从你手指中夺走。等会我带你去地心涌泉深处施法,也只是能暂时地迷住她本性,等你法力增强,异常强大的时候,她纵然是在深睡中,也是会再次感觉到你,就象是初次选择你样,会召唤你,再次去找她。”
“其实她的选择从来没变,只是在你的手指变动下,她沉睡间一时很难分别,就会飞来飞去,最终会套中在你两根右手食指中的其中一根,而你,当然得必须失去一根手指。”
他说时冷不妨用力!
“啊!”
威少一声惨叫,戴有魔神之戒的食指给老人生生拉断,魔戒连同手指从威少手中分离!
但是威少一声惨叫后,他睁眼看痛处,却正见得一截新生的手指正从冒血的断指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长出,恢复原样。同时,老人拿在手中那截手指上的魔神之戒,正慢慢退却,自动戴在了那根新长出的右手食指上!
威少一点不疼痛了,看到老人还是免不了的惊异神情,似乎这事本身是自己的错。
“我说了,根本弄不掉的。”他说。
老人不语,一声不响地将那截断指接在了用狼作的元婴右手食指上,这手指本来有些粗,但在装上去后,迅速与他元婴大小的身子相配,变小,变得没有丝毫接上去的痕迹,看上去就象刚出手就长成的样。
老人一手拉起威少,一手托起那个不知生死的元婴,说了声:“走吧,我带你去地心涌泉施法。”
老人虽是戴有副水做的镣铐,但那镣铐的长度足够长,并没影响到他一手拉威少,一手托元婴的动作。
一老一少涉水,走了几步,威少忽地说,“老爷爷,我有个请求。”
老人还当他是怕了,皱起脸:“说。”心想这娃娃变卦变得真快,可别看走眼了。
威少说:“我就是想知道,若冰祖蓝凤凰的元神从魔神之戒中出来,会不会连同老爷爷你的元神也一同吃掉。”
老人稍稍来气:“我跟她是一个时期的大神,只不过她法力高强,又吸食了无边苦海的力量,魔法上远远难和她相抗,但说到要消来我元神,我有地心涌泉力量跟她对抗,那只怕也未必。”
威少喜出望外:“如此甚好!”
老人大怒,喝声说:“这样有什么好,为了你个素不相识的鬼娃娃,冒险搭上我数万年的性命,有什么好!”
威少沉默,央求说:“老爷爷,如果是那样,勿请你再帮我个忙,我就算不存在这个世界了,请相信我对你永久、一直的感念之心。如果老爷爷你生还,请勿必帮我去人间看看,那个叫孟孟的女孩子还在不在,她就住在人间日落帝国一座很高的虎啸山上。如果她还在,请代我告诉她,我没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是我会一直想她,保偌她。如果她不幸逝世了,请代我摘去几朵野花,种在她的坟前,我的灵魂也愿意永生永世地守护她。”
老人无意中听他说起这个,心痛的说:“傻子,以我的直觉告诉你,她不是凡人,是仙族,她不会死,你走出这魔天崖后,自个儿去找她吧。”
威少更伤感了:“我说的是如果冰祖蓝凤凰元神复出,我那时已经没命了。如果她是仙人,请她移步到我元神寂灭的地方来,你就跟她说,我一直很想她,很想牵她的手,也很想再抱抱她。”
老人转过身,面对面地把威少从头到脚又看了遍,在威少不解的眼神中列开嘴,笑了,猛然,他哈哈哈的发笑,象遇到了什么怪事笑事,笑得酣畅淋漓。
他以为威少叫住他是要反悔不怕死的承诺,谁知道他说出是一片款款深情!
这孩子这么小,在人世间经历这了些什么事啊,为什么把对这女孩子的眷念,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
反观自己,几万年一个人深锁无边黑暗的地心涌泉,于万事万物毫无牵挂,要说牵挂的,就是想着什么时候再出地心,什么时候再找共工决战,什么时候才满一千年,从地心走出,什么时候在地面的日子又快结束,该被地心引力吸进地心。
这就是他的孤独。
而反观这个孩子,他深深地被触动了!
他感觉自己心中有个恶魔,他不敢放这个恶魔出来,于是他大叫一声,念动咒语,于是威少只感眼前黑暗暗的,不管怎么睁眼,都看不到什么光亮。
他的整个身子被只大手拉着,在飞速,急速地往下沉,象从断崖掉落,越掉越快,也感觉到越来越危险,但是身子还在掉,还在掉,一直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