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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时光倒溯,记忆复苏。六年前——夜宸娱乐城,酒吧。

Q大附中的一群高中生竟然会在这里开聚会,而身为他们“辅导员”的颜晓白,竟然也在参加这场聚会的行列。

聚会的场面非常热烈,只是颜晓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进门,就看到了使气氛达到高`潮的一幕。

宸夜站在显眼的舞台前端,指着台下,张扬跋扈地大吼:

“蓝雨!老子今天对天发誓,追不到你当马子,我宸夜两个字倒着写!”

他刚说完,就立即有人吹起了口哨,起哄欢呼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向他拥呼。宸夜对那些声音听而不闻,歪着头,扬着脸,非常有气势地指着那个被他点名的女孩:“蓝雨,你怎么说?”

这话说完,一群人又都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角落中沙发里安然倚着的蓝雨。

而刚刚进来的颜晓白,也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今天的蓝雨没有穿校服,而是换了一件宽松的吊带小短裙,从颜晓白这个角度,正可以看到她一个极动人心弦的侧身。那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是如此惹眼,那细致的锁骨、圆润的下颚、饱满的唇、媚惑的眼……那女孩,连颜晓白看了也会觉得着迷,并且,还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自愧不如的心绪。

就见蓝雨晃着手里的酒杯,抬眸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对上宸夜的眼。

“宸夜,我不喜欢你,你不要浪费时间了。”她无视周围热切到极致的视线,挑了挑耳边蓬蓬的头发,向宸夜懒懒一笑。

但那一笑太具有挑衅意味,宸夜见了立刻就火冒三丈,咣地一脚踹倒身边的椅子,抱着麦克风怒吼:“蓝雨你别狂,我宸夜想得到的女人至今还没一个飞得出我手掌心!靠,老子今后就跟你干上了,我就不信弄不到你!”

超大音响放出的吼声响彻整个酒吧大厅,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颜晓白在旁边已经看傻了,她早就知道这小子无法无天,没想到竟然已经嚣张到了这种地步!这就是所谓的阔少爷,小太子,黑社会的下一代?她在旁边站着站着,就感觉自己身子有点发酸,而且,那颗本来就很混乱很纠结的心似乎也……有点发酸。

这时蓝雨已转过身来,双手抱肩,坐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地浅笑道:“我说宸夜,你在这儿当着这么多人说这种大话,就不怕实现不了被人笑话?我蓝雨男朋友是不少,但很遗憾那,什么人都行,可我就是对年纪小的弟弟没兴趣。”

说完以后又笑了一声,然后端起酒杯浅酌一口。

舞台上的宸夜气得脸发绿,也不说话,丢下麦克风就向蓝雨走了过去。整整一间酒吧的人都在看他,他穿过人群闪出的路来到蓝雨身边,一伸手,捏着蓝雨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

两人面对面,蓝雨又笑了一声,忽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宸夜说:“宸夜,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再来惹我。”

“我知道你喜欢你那个烦人的哥。”宸夜不理会对方的话,依然捏着蓝雨的手腕不放:“心情不好?跟我在一块就心情好了,把那个破夏晴远忘了吧,投入老子的怀抱,嗯?”他说着,挑眉。

蓝雨的脸色也不好看,醉眼缓缓一闭,又笑了起来:“哦?对我那么痴情啊?那好啊,既然你都对天发誓了那就来追吧,我蓝雨来者不拒。追的着就算你的,追不着嘛,你以后就得管我喊姐姐。”

宸夜运气,又来一声吼:“妈的,我才不会管别人喊姐姐!”

蓝雨抬眉瞥他:“是吗?哦,那就可难说了……”

“你!”宸夜又要上前,眼看就要爆发。这时终于有一个壮硕男子出来控制局面了,他将宸夜一拉,一副黑社会模样痞痞地说:“好了Dark,这不是已经说定了吗,你就去追人家好了,别废话了。你们两个有什么恩怨私底下去解决,今天大伙上这儿来可不是看你俩对决的,行了别扫兴了走吧走吧。”

宸夜“哼”了一声,被那壮硕男拽着还一步三回头,嚣张地最后一次放话说:“妈的蓝雨,你给我走着瞧!”

蓝雨挑眉,眯着媚眼目送他离去:“慢走啊,我等着。”

这话说完,酒吧里很快又恢复了喧闹。

一群少男少女似乎因刚刚的桥段而被打了兴奋剂,一个个都激动起来。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还有人窜上舞台大声唱歌。而一旁还没进入角色的颜晓白看得实在有点不能接受,她心想我们大学生还没这么疯呢,你们这帮高中的……也都太激情了吧?

代沟!跟他们绝对有代沟!

她这样感叹着,却还是不自觉地把视线往宸夜那边转。

很显然,宸夜就是全场的焦点。他虽然被那个穿着一身重金属衣服的壮硕男拉走了,但刚刚那场火爆的“示爱”太具有轰炸性,致使所有人都还在为这件事而起哄。而他根本对这些起哄声置之不理,就只酷酷拽拽地在场子里晃来晃去,一会儿跟人骂几句,一会儿又被人围着喝上几口酒。不一会儿劲爆的舞曲声响起,他已经叼着烟卷踩着桌角跟人斗起酒来。那样子,在不远处的颜晓白眼里看来,实在是……太……

呃……颜晓白实在不想用这个形容词——太妖孽了!

妖孽得,让颜晓白这个莫名其妙心情低落的人,怎么也挪不走自己的视线。

领着她进来的小美早已没了人影,大部分学生都在舞池里疯狂扭动着身子,而颜晓白默默垂着胳膊,顺着墙角摸到了吧台边上。她看见那里有酒,就随手拿了两杯。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现在已接近午夜,可她却在一群中学生开的聚会里迷乱了心思。有时候环境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周围的灯光躁动,人影迷离,也就搅得她跟着恍惚起来。她找了个沙发,端起高脚杯,向着里面颜色鲜艳的液体看了一眼。

借酒浇愁,借酒浇愁。

她摇了摇头,闭着眼,捏着杯脚一饮而尽,然后顿也没顿地,又拿起另一杯也一口气喝下。喝了两杯以后就感觉酒气直冲大脑,眼前一切嗡地一下就晕了起来,她猛地站起,又晕着坐了下去,半晌以后甩甩头,半爬半走地又向吧台摸去。

到了吧台却找不到酒,颜晓白茫然向四周看了看,却忽然间,发现自己身旁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蓝雨,托着下颚,倚着吧台,正好坐在她身旁。

颜晓白呆了呆,而蓝雨也仿佛刚刚发现她。蓝雨眯着媚眼向颜晓白看了看,慢悠悠地问:“嗯?老师,你怎么也来了?”

颜晓白又是一呆,看着面前那极惑人的画面,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有时候不得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面前的女孩同样也是半醉,同样也没有人陪,虽然比她小了三岁,但那种遥不可及,令人迷惘而又仰望的感觉还是硬生生占据了她的心房。颜晓白在那时又想起了宸夜,和面前这个女孩一样,他身上同样也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气质。即便自诩老师的颜晓白如何唾弃他、蔑视他、骂他一千一万遍,也无法抹去那种气质所带给自己的冲击。颜晓白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陷入泥潭不可自拔了,仅仅是半个暑假、一个月,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这算什么?……暗恋是么?

呜……她猛捶自己的头,拒绝这个答案!

丢人!哇呀呀太丢人了!

正捶着,一杯酒被递到她面前,蓝雨在旁翘着红唇慢悠悠地问:“怎么了?你也心情不好?”

颜晓白看着那杯酒“呜”了一声,也不说话,就抱着杯子直接喝了下去。

一旁的蓝雨看着她的举止似乎也不觉得奇怪,懒懒地向酒保招招手,又要了几杯各色各样的酒。

一排的酒杯摆在她们面前,蓝雨歪着头,慢悠悠地拿起一杯说:“那,慢慢喝。”

于是,俩个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也不说话,就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一个喝得慵懒妩媚,另一个……喝的傻气又有点痛苦。

半响以后,颜晓白语无伦次地问蓝雨:“啊你……你为什么也心情不好?”

蓝雨看起来仍很淡定,但眼底的浓浓醉意早已清晰可见,她呵呵笑了声,瞥眼问:“心情不好需要理由吗?谁说做一件事就一定要有个为什么?嗯?”

颜晓白晕晕地闭了闭眼,心想有道理啊!她不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这儿喝酒吗?嗯,对!她想着就摆了摆手,也呵呵笑着说:“那到也是啊……呜,今天咱两个心情不好的人遇一块了,还是接着多喝几杯吧……啧啧,宸夜那个小破孩太可恶了,以后他要欺负你你就跟我说啊,我是你们的辅导员,就应该管他!哼……”

哼到半截,不知为什么,她不说话了。

只呆呆地看着桌面,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半晌之后,她听到嗒地一声响,再一抬头,发现蓝雨已经点上一根香烟,在烟雾缭绕中似笑非笑地看她。颜晓白就觉得这个画面很美,那个目光迷离的女孩,如果配上外表妖气又带点忧郁气质的宸夜,那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正想着,就听蓝雨说:“嗯,怎么,老师也想要一根?”颜晓白眨眨眼,就见蓝雨笑意熏然,指尖夹着香烟,从身边烟盒里又捏出一根递到她面前。

颜晓白看了看那支烟,又抬头看了看蓝雨。

蓝雨身上,有一种诱人堕落的气质。

颜晓白被诱惑了,但她想接那支烟,却怎么伸手都摸不到。她的整个世界都在晕眩,不经意间回过头,扫眼看向人群,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宸夜。

宸夜仍游走于人群中,虽然比同班同学小了两岁,但仿佛真的是他们的老大。不过再怎么老大,他的身上还是有一种肆意飞扬的年少风采,落在他唇边的一抹笑那么痞气,那么幼稚,那么……迷人。

颜晓白看着他,嘴里喃喃地念着:“完了,姐姐我要发花痴了……”

“什么?”一旁的蓝雨明显也已经喝醉,一手撑着吧台,半躺半倚着问:“什么花痴啊辅导员,你痴什么了?”

“不要叫我辅导员。”颜晓白回过头,很是正经地摆摆手说:“叫我颜晓白,晓白姐。嗯,就这样了。”

说完那句“就这样了”她直接身子一歪,咣地一声,趴在吧台上不动了。

蓝雨呵呵笑地看着她,也往吧台上一趴说:“恩,颜晓白,你真逗。”

就这样,酒过席散,彻夜的狂欢聚会结束了。窗外天色蒙蒙发亮,大家玩兴已尽,大部分人都喝得晕头转向,或累得不愿意爬起来。一群中学生三两搀扶着互相告别,相继离去,整个场子渐渐安静了下来。偌大酒吧中仍有一个一个或是醉倒或是睡死过去的学生,而我们的小霸王宸夜,正在一片狼藉的聚会场子里走来走去,非常不爽。

真是的,划拳战无不胜,斗酒竟然也一路赢到最后。切,他只不过想喝点酒,怎么喝了半天也没喝太多,到现在还一点醉意也没有?这样折腾一晚上很不爽耶!他不悦地踢踢身旁已经烂醉如泥的手下,嫌弃地说:“喂喂喂,别在那跟头猪似的,起来再陪老子喝两杯!”

“呜~~好啊!我要喝……我还要喝酒啊老大老大!”

说完,咣当一声,趴倒。

“……”宸夜抽抽嘴角,无视此猪,又向旁边其他人扫去。哼,这帮人真过分,吃饱喝足玩爽了就都走了,没走的全都醉得人事不省,连个帮他收拾残局的人都没有!……那边还有人直接躺地上了?靠!有没有搞错?……唉?还是个女的,怎么这么白痴啊?宸夜看着看着,眉毛打了个结。

于是他走近,俯身。

“喂!”他蹲在横卧在地的某女身旁,用两根手指头拽起那女孩胳膊看了看她的脸,随后立即面皮抽搐,语调怪异地喊:“我靠!这女的怎么跑这儿来了?!这怎么回事啊,啊?”

“颜晓白,你躺这儿干嘛?!”

宸夜就像看见了女鬼,瞪着对方纠结地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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