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天长羽一直在疯狂地练习射箭与近身搏斗之术,并加强了对感知之力的锻炼。
仅仅是在射箭百发百中的最远距离方面,他现在已经能够做到在一百七十五米处百发百中了;然而在一百八十米处,仍然做不到百发百中,每一百支箭,总有那么几支射偏了。
一百八十米,正是从中级弓箭手到高级弓箭手的一个分界线。
当然,这只是在射箭方面,能够准确连续地做到百发百中的最远距离的一个分界线。
从中级弓箭手到高级弓箭手,也还是有其它许多条件要达到的。
疯狂练习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几天时间过去了,春搜围猎大会的日子也到了。
这天早上,晨曦初露,东方刚刚露出一点鱼肚白的时候,清溪部落的首领风疾就从他所居住的木屋中走了出来,大步地走到了清溪校场中央,飞羽之神的雕塑之下。
“春搜百兽~”风疾首领洪亮、绵长而有节奏地吆喝起了春搜大会的召集之声。这召集吆喝声穿过初春早晨薄薄的晨雾、穿过清溪校场、穿过一座座木屋,在整个部落聚居地之间回荡着。
不长时间之后,金翅、金芒、银翅、银芒四大长老及部落中人陆陆续续续地来到了清溪校场之上,分散站立到不同的方阵队列中,也加入到了这吆喝召集之声中。
“春搜百兽”的吆喝召集声音更加地粗重、浓厚和嘹亮,甚至已经传到了森林之中。
人越来越多,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已经汇集了几百人,在首领和四大长老的身前,整齐地排列成了四个方阵,四大长老则分别站在四个方阵的前列。
天长羽也在他父亲金翅长老天奕出门后不久,跟在父亲身后来到了清溪校场之上,站立到第一方阵的前排,加入到最初的吆喝召集声之中。
“春搜百兽~”看到人来得差不多了,风疾首领举起他的弓,开始悠扬地唱了起来。
朝阳的一缕光辉照射到风疾首领的脸上和他举起的弓上,他的脸柔和而刚毅,显示出威严的气息;他的弓弓身藏青,形似疾风,名为疾风弓,在弓背的中央镶嵌着一颗藏青色的宝石。
几百人随着风疾首领一起唱了起来,其声铿锵嘹亮,直入云霄;其韵雄浑婉转,气势悠扬!
春搜百兽,上天庇佑!
冰雪消融,树木向荣!
群鸟飞翔,百兽出洞!
飞羽猎人,其心融融!
长弓在手,羽箭我有!
射禽猎兽,身手一流!
巍巍圣山,潺潺溪流!
云门森林,育我部族!
飞羽之神,佑我部族!
在合唱的过程中,最后到达的猎手们也迅速地加入到了自己的方阵和队伍的合唱过程中,“云门森林,育我部族!飞羽之神,佑我部族!”的喊唱声直入云霄。
这首歌谣,名为《春搜百兽之歌》,是每年的第一次大型围猎春搜大会之前,参加围猎的人群需要一起合唱的。
森林飞羽一族都分布在云门山脉,所以这首歌谣中所歌唱的圣山,即为云门圣山;所歌唱的森林,则是指代云门山脉三十二座山峰上分布的森林。
风疾首领将他举起疾风弓的右手有力地放下,他面前站立的几百个猎手们,也整齐地将手放了下来。除了木屋和森林间“云门森林,育我部族;飞羽之神,佑我部族”的回声之外,一时鸦鹊无声。
朝阳将更多的晨光撒了下来,柔和的光线透过森林,洒落到清溪校场上的人群之中。森林也在静默,只有不远处的木清溪,依然在哗啦哗啦地流淌着。
“清溪部落的勇士们!”风疾首领对着已经整齐地站在他面前的四个方阵的猎手们说道,“春搜大会现在开始!”
“吼吼!”猎手们又举起了他们的弓和手,齐声呼喊着回应他们的首领。
“列扇形大阵!”风疾首领大声呼喊道。
人群迅速地移动起来,四个方阵变换为四个一字长蛇阵,迅速地排列开来,一会儿工夫,以风疾首领和金翅、金芒、银翅三大长老为中心,向两侧展开一个将近半圆的扇形圆弧型队列。
只见风疾从他的后背箭囊中取出一支黑色的、长约一米二的铁箭,箭身黝黑,箭头明亮尖锐,铁箭的末梢,是左绿右红的箭羽。他右手持弓,左手将箭安放到弓弦之上,力透双臂,弓张满月!
猎手们也都持弓搭箭,迈开步伐。
风疾首领人如其名,其箭如风,疾若流星!
“啾”地一声,铁箭破空而去,然后风疾首领下达了一声响亮的命令:“出发!”
所有猎手都动了起来,保持着扇形圆弧的队形,穿过清溪校场,从飞羽之神的雕像之下走过,向着云梯山森林深处一步一步地走去!
猎手们整体缓缓地向前搜索前进着,一双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森林中的动静,一对对敏锐的耳朵倾听着森林里的声音。时不时地,某个猎手会突然吼叫一声,其他猎手也跟着吼叫起来。
吼叫声低沉而铿锵有力,向着森林深处穿透,回声在森林中此起彼伏,震荡不绝。
前进了大约有千米左右,一些野鸡、梅花鹿、野兔和狍子等动物已经被惊动,野鸡清脆而急促地鸣叫着飞向高空,梅花鹿和野兔向森林深处奔跑而去,狍子顺着相邻大树的树枝,向森林深处飞蹿。
“放!”
随着风疾首领的短促而有力的命令声,“嗖嗖……嗖嗖嗖……”的箭支破空声传来,顿时,已经有几十只猎物中箭,野鸡和狍子等猎物从空中或树上跌落到地上,少数没有被射死的梅花鹿和野兔等猎物,大声叫着继续前奔,但速度已经明显慢了许多。
一轮射猎之后,猎手们保持队形不乱,继续缓慢前进着,不同的是,嘴里不再发出任何声音,整个场面顿时又变得肃穆沉静了一些。
“追!”随着风疾首领的第二声命令,从队列中均匀飞奔出劲装矫健的几十个身影,飞速追上没有被射死而负伤逃跑的野兽。
他们是围猎时的短剑手,只见短剑手们掏出腰间随身携带的锋利短剑,将猎物割颈放血,随即,继续向前追击那些负伤跑出更远距离的猎物们。
“收!”风疾首领的第三声命令在短剑手们还未完全追上逃跑野兽的时候响起。
队列中又均匀地走出几十个身影,他们步伐相对较慢,彼此分散开来,寻找视力范围内被射死和被短剑手追击杀死的猎物。
到达猎物旁边,将猎物收拾妥当,放到身上斜跨的包裹之中;然后把箭支从猎物的身上拔出,放到背后箭囊里面。极少数射空落地的箭支也被收回到箭囊之中。
围猎是有分工的,首先,得有一个总指挥来统一调度和命令。总指挥一般是富有威望、经验和智慧的长者,清溪部落的四大长老和风疾首领都曾担当过围猎的总指挥。作为开春第一次的围猎大会,当然一般由风疾首领来亲自率领了。
首领之下,围猎的队列按照执行的任务的不同,分为三个组成部分。
大多数猎手属于射击手,在总指挥第一个命令“放”之后,负责拉弓射箭射击猎物。
而第二个命令“追”之后出动的,是身手矫健灵活的短剑手,他们负责追击负伤而逃的猎物。
第三个命令“收”之后出动的,是为收集手,他们负责收集猎物和回收箭支。
不长时间之后,剩余的队列,也就是射击手们,赶到了收集手附近。收集手们陆续地归队,并将收回的箭支交给他们附近的射击手。随后,收集手们将收集到的猎物放到队列的后面,留下两个人负责清点和看护这一轮的收获。
天长羽在扇形队列的中间右侧,靠近边缘的位置,属于整个射击手队列中比较靠近森林深处的射击点位。之前的一轮射猎,他一共射出了两箭,一箭射死了一只野鸡,一箭让一只野兔负伤而逃。
在围猎刚开始进行的时候,在扇形队列两侧,也就是更靠近前方的位置,会有更多的出手机会,相对来说也能射到更多的猎物。靠近队列中间位置的,反而此时出手要少一些。
这一轮大多数是两侧的射击手出手,中间队列的出手的较少。
需知在围猎之时,每个射击手都要听从首领的命令,并且要判断自己所在的位置能否更快更准地射到被惊扰起的猎物。如果判断为否,则选择不出手。
围猎不是比赛谁射到的猎物更多、更大,而是一种分工明确、相互协调配合的集体行动。
短剑手们将他们最后追击杀死的猎物和猎物身上的箭支交给收集手之后,处于队列的前方,又充当起前哨的角色。他们仔细地观察着前方和周围的地形,探听有没有猎物的踪迹。
等射击手和收集手赶上短剑手之后,短剑手也陆续归队,又分散到了队列之中。
接下来,是新一轮的“放追收”围猎三步曲。在三步曲之后,还有第四步,是“运”,不过这可不是风疾首领发出的命令,而是银芒长老执行的任务。而这围猎分工的第四部分人群,则是运输手,负责猎物、箭支、补给等的运输。
原来,等围猎队伍出发不久之后,银芒长老留在校场之上,已经又召集起二十人的运输队伍。这二十人两人一组,每组赶着一只麋鹿,麋鹿的身上绑着空着的兽皮袋。
十只麋鹿和二十一位运输队的成员,赶到留守的收集手之处,将猎物装入兽皮袋之中。留守的收集手向银芒长老汇报猎物的种类和数量,并帮忙装袋之后,又迅速地追上前方的围猎队伍,加入队列之中,执行新一轮的猎物和箭支收集工作。
已经装满了猎物的麋鹿,由两名运输队员负责,回到部落之中,卸货之后,重新赶到前方进行运输工作。
而在部落之中,留守的妇女、老人、孩童和一些壮年男猎手们,已经开始准备晚上的篝火晚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