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班老头和许志强两个人这么一耽搁，等到穆凌云走出教学楼时，已经快要到吃饭的点了。
“阿云，这里。”
刚刚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他就看到远处的大槐树下有个俏丽的身影正在冲他招手。
“你们怎么凑在一起啦？”
等到走近一看，他这才发现，不大的一棵树下竟然站了足足七个人，光是连云峰一个就挡住了两个。
“我和我的姐妹们正要出去吃饭，路上恰好就碰到他们几个了。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既然都凑在一起了，咱们就一起出去吃呗。”
穆凌云看了看邹晓身边几个各有千秋的同班同学，又瞅了瞅纪晨光和连云峰两个人猥琐的表情，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我说大班长，你和我们晓晓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距离邹晓最近的一个穿着黑色热裤的高个儿女孩直勾勾地盯着穆凌云的眼睛说道。
“额……”
即使是“阅女无数”，面对着女孩赤裸裸的目光，穆凌云还是忍不住地躲了一下。
女孩可是他们金融系出了名得妖精，就算定力再强，只要被她盯上，就没有她弄不到手的男人。
“死晴晴，你快放过他吧，谁不知道你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啊。”还是邹晓给他解了围。
“呦呦呦，这就开始吃上醋啦，晓晓，你这样可不行啊，这样只会被这些臭男人给吃得死死的。”
叫做晴晴的女孩一边娇笑着一边冲着穆凌云抛了个媚眼，让他的头上直接冒出了冷汗。
听了女孩的话，邹晓也只轻轻笑了笑，似乎是很认同的样子。
“怎么着，大班长，不打算贿赂贿赂我们姐妹几个？喜欢我们晓晓的人可是都能排到校门口的，我看前天内个小白脸就挺不错的……”
“今天我请客……”
“哈哈，你早说多好啊，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今天就饶你一次。待会可一定要让你好好放放血。”
女孩说完，包括邹晓在内，其他几个女孩也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和晴晴斗嘴的人，她们还没见过有哪个人赢过的。
反观穆凌云，听了她的话，却是连肝都在颤抖。
他的脸色不好，连云峰和纪晨光的脸色同样不好。
他们本来还想着和这几个女孩增进一下“感情”的，经过穆凌云这么一试水，他们也就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了。
……
几人有说有笑的往校外走去，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碰巧看到了杜峰提着一个帆布包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他的脑袋上扣着一顶棒球帽，帽檐压的很低。但是因为阳光过于晃眼，还是一眼就让人把他认了出来。
杜峰无意间抬头，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穆凌云。
他面现痛苦的表情，眼里的阴厉一闪而逝。然后，他握了握拳，大步向穆凌云走了过来。
“这小子还阴魂不散了。”连云峰大怒，以为杜峰因为之前的事情又想来找穆凌云的麻烦。从裤子上抽出皮带，就朝杜峰冲了过去——他知道以自己的力气用皮带抽人才能给杜峰留下更深刻的感觉。
“你要敢死，我就敢埋。”
纪晨光担心连云峰出事儿，虽然没有抽出自己的皮带，但也追了上去，站在了连云峰的身边。
几个女孩子也明显感觉到气氛紧张起来，稍微和他们拉开了一点儿距离，避免误伤。
“老大，晨光，回来。”穆凌云喊道。
连云峰回头看了穆凌云一眼，嘴里骂骂咧咧的又退了回来。
因为没有阻碍，杜峰很容易就走到了穆凌云面前。
“没想到会碰到你。”连云峰说道。
“冰大就这么大，总会碰到的。”穆凌云笑着说道。他看的出来，杜峰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如果他想动手的话，身体不会这么的放松。
“以后不会了。”杜峰说道。“冰大再大，你也不会碰到我。我也不会再回冰大。”
穆凌云没有应答。
虽然之前几天他都请了假，但是不难想象，自从票选班长的事情以后，杜峰在班里的威信肯定是一落千丈，也许，现在都没有人愿意再去搭理他吧。
没有朋友，只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被逼疯的吧。可以说，杜峰今天这样的结果，是他一手促成。
杜峰咧开嘴角笑了笑，不像是在笑，更像是在哭。
“你的方法很野蛮，也很有效。你够狠，这样一来，我确实没办法再在冰大呆下去了。无论我怎么想融入到别人的圈子里，都会被人嫌弃。——我退学了，现在就走。”
“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愧疚。”
穆凌云眯着眼睛说道。
“我们的关系恶化到这一步，我真的感觉很莫名其妙。我们之前并没有任何的矛盾，仅仅是因为一个班长的职务——我这人就是这样。受不得半点儿委屈。”
“别人骂我，我就想打回去。别人打我，我就会双倍的打回去。我不会把自己逼入绝境，更不会让人把我逼入绝境。所以，在更大的危险来临前，我都喜欢一次性的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穆凌云凝视着杜峰在棒球帽下有些阴沉的脸，说道：“如果我选择沉默，那天选举，受伤受辱的人就是我了——所以，我不会对任何企图伤害我的人感觉到愧疚。因为我对他做的事情，也是他想对我做的事情。区别就是，我成功了，你失败了。”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让你对你的行为感觉到愧疚。”杜峰说道。“如果你当真愧疚的话，只会让我对自己感觉到更加的羞辱。我只是向你陈述一件事情，一个事实。”
“我知道了。”穆凌云说道。“请原谅我说不出什么祝福的话。”
“我来，也是要让你记住我。”杜峰说道。“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为什么我会输成这样——后来，我总算是想明白了。”
“答案是什么？”穆凌云问道。
“因为我把它当成是年轻人的游戏。”杜峰说道。“打架斗殴争风吃醋，这样的事情在学校并不少见。为什么我的结果会这样？后来，我想明白了。是你的反击手段太成人了。我玩的是年轻人的游戏，你用的是成年人的手段。所以，我输了。我玩不过你。”
穆凌云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儿我不否认。我接触的也全都是这些。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天真无邪一些。”
“我不会离开冰城。”杜峰说道。“从我走出校门的这一刻起，我就不再是学生了。以后，我们用成年人的方式来玩一场游戏。”
“好。我等你。”穆凌云说道。
杜峰把脑袋上的棒球帽摘掉，对穆凌云说道：“认清楚我这张脸。不要忘记。”
穆凌云笑了起来，说道：“这像不像是情侣间的分别？”
杜峰没笑。
他再次把棒球帽扣在脑袋上，然后提着帆布袋向学校门口候着的一辆白色宝马车走过去。
穆凌云看着杜峰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终于变得成熟起来了。
还是被自己催熟的。
如果按照正常的轨迹，他至少还需要两年进入社会这个大染缸后才会体会到这一切。
“他说什么成年人的游戏？”纪晨光出声问道。
“等你成为真正的成年人后就会知道了。”穆凌云说道。
听了穆凌云的话，纪晨光的表情就变得猥琐起来。
“你们说的不会是玩女人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