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的反应很激烈,最主要的是对刘占祥的愤慨,他不仅品行卑劣,要去害人,而且他自己的公司有诸多违规违法之处,纵然莫氏还在等莫总裁回来做最后决定而没有起诉刘占祥,刘占祥被暴光的那些事,尤其是污染环境的生产已经引起众怒,B市的政府相当重视,关停了他的牛仔裤生产厂,而且其它城市也检查并处理了刘占祥的不合格分公司。其它一些子公司虽然没被查处,但是他失去了消费者对他及他的产品的信任,其他的商家也避免跟他有联系,结果最终是刘占祥的集团公司倒闭。
文婷、陈宇晖他们最初的想法就是自保,让莫氏挺过这一关,不要被击倒,并没有想把刘占祥怎么样,出现这样的结果他们也有些难怪,经商不易,大家都知道,谁做那么大的企业不是经过奋力打拼?最初的时候,刘占祥还是认真做事的,付出了心血和汗水,只是后来渐渐迷失了自己,在灯红酒绿中改变了人生的方向。
刘占祥此时在自己总部的办公楼顶层豪华休息套间里坐着,平板电视里几乎每个台都在讲同一件新闻,这已经成了全国的热点,他的丑行暴乱在阳光之下,人们也已知道那个在前几天的新闻中暴出莫氏酒里不卫生的中年女人是他的情妇。
刘占祥默默地看着新闻走向,这几天的事情进展太快,都不是沿着他喜欢的方向,以至于他根本来不及出招,连如何应对的打算都无法形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及公司信誉扫地,政府部门参与进来。
他已经负债累累,他所待的这一座办公大楼下个月就要拍卖抵债。害人不成反害己,他觉得自己好像跳进来自己精心挖的坑里。人生就是这么戏剧化,前一刻还呼风唤雨,后一刻就一落千丈,跌入尘泥。
此刻他闭着眼睛在躺椅上轻轻摇晃,已无力出招了,不知何去何从。
休息套间门在没有任何警示的情况下被无声地打开了,一双穿着高跟鞋的脚慢慢走到了闭着眼睛摇晃的刘占祥身边。
摇晃中的刘占祥似乎感觉到了身边的异样,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摇晃的频率慢了下来,他慢慢睁开眼睛,顺着那布料很高档的裤子往上看,何丽婷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刘占祥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不是说要跟我离婚吗?我已经考虑好了,同意离婚。”她的语气极为平静,不带一点感情。
现在轮到刘占祥镇惊了,这个夫人自打结婚以来,一直看他的脸色过日子,何时在他面前有过主见?挺直过腰板?他一时接爱不了。
他就那么僵坐着,脖子仰到发酸才发出声音:“为什么?你前几天不是不愿意离吗?”却被她不容反抗的锐利目光瞪了一眼。
何丽婷跨步到对面的软椅中径自坐下,依然冷淡平静:“我想明白了,你既然早已不在乎我,我还赖在你身边只能自取其辱,我后悔这些年凄凄哀哀地度过,靠看你脸色乞怜过日子,失去了自己。我今后要重新审视自己,爱自己,尽量让自己快乐。人生就这么几时年,谁离开了谁过不了?何必委屈自己。”
她说得这么轻松,这么放得开,倒让刘占祥不淡定了,他冲动地站起来冲到她身边,弯腰面对她的脸怒吼:“离什么离?都过了几十年了你离婚!没有了我你怎么活?”
何丽婷诧异地盯着他,那样子很陌生,他们斗鸡一样的瞪视着,何丽婷非常无惧的样子让刘占祥觉得她是一个陌生人,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老婆。
“呵呵呵……”何丽婷突然轻笑了起来,笑得有点向后仰。
“你笑什么?”刘占祥莫明其妙,他伸手向她的额头探去:“莫非发烧?”
何丽婷一把打开了他的手,止住了笑,眼里闪过轻蔑的情绪:“我笑你,你也太自恋了吧?我没有了你怎么活?你大可放心,你可以活得更好。经济上我有儿子供养我,我不再一门心思地想怎么讨好别人,不用再患得患失地等不想回家的人。我可以去老年舞蹈队,可以去上老年大学,学弹琴、画画,可以学太极拳。还插花种草,学厨艺,以后儿子结婚生了小孩,我还帮他们带孩子。总之能做的事太多了,按自己的兴趣来,让自己的生活丰富多彩。是不是比待在你身边做个怨妇要好啊?”
看她眼睛发亮,神采飞扬的样子,好像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离开他过美好生活了,刘占祥气不打一处来。
他冷笑一下,眯起的眼睛透出不悦的冷光,忽地一抬手,把办公桌上的茶杯抹到地上打碎,怒吼:“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好,你滚!”
何丽婷不像以往那样被他的怒气吓坏,她冷冷地瞄了一眼地上的瓷杯碎片,站了起来,不再多说,潇洒地转身,腿一抬,从从容容地走了出去。关门前回头冷冷地补了一句:“你写好了离婚协议书后别忘了让人送给我。”不等他答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他长腿一迈,几步就追了过去,就在门前止步,望着那扇门,刘占祥只能苦笑。原本以为何丽婷是依附于自己的,自己随时可以舍弃她而去,到头来却被她舍弃。这一刻,他的心有点空落落地疼,好像身体中的某一从不注意的部位离自己而去。不错,何丽婷的存在,对他来说就象空气,在身边时从未注意,失去才觉得无法接受,这是几十年来养成的生活习惯,习惯了她在身旁,她就在那里等候,无论何时!这种习惯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没有觉察就不可缺少。
何丽婷出去后,刘占祥站在窗边,远眺城市灯火,从高楼上看整个城市的灯火,有说不出的壮观,还有冷寂。
他开始感觉到寂寥,觉得人生没有意义,咀嚼着繁华落尽的孤独,低迷沉郁。前半生不知都在追求些什么,而那些追求的东西,现在想来没有什么可称道的。
他返回自己的躺椅,静静感受繁华落尽的凄凉。
还没容他理清自己的思绪,这寂静的办公楼中就显起了重生的高跟鞋声,声音越来越近,明显是朝着他的房间而来。
刘占祥为气结,他霍地坐了起来,对着已到了门口的响声色厉内荏道:“都说了要离,你还回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