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将军何苦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的威风?”林默自是豪爽之人,听到焉浩翔的话,随即说道。而李鑫威和王猛二人则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林将军此言诧异。”焉浩翔一听,抱拳说道,“自古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而今月姜与我们近在咫尺,我们不能万事捕风捉影而因为他不过是区区小国。总是蝼蚁,都有决堤之能,何况是三个看似分离实则坚韧捆在一起的月姜。不管他月姜如何看待此次战事,咱们清影既然选择了牺牲众将士的命而拼得胜利,那么每一步,就当将死伤将至最低。咱们纵然要获得一方平安,但是更应该对百姓负责,对万千将士负责。他人志气是不可长,但是若要太看低对方,那么吃亏的只可能是我们。”
“哈哈,久闻焉将军在外骁勇善战,在内爱护百姓,今日一见,林某人佩服。相信此战有焉大将军指挥,定能安民之人,安国之邦。”林默听到焉浩翔的一番话不怒反笑,然后对皇上说:“今日老夫是明白为何皇上会如此重用焉大将军了。”
“林将军过奖了。”焉浩翔听闻,说道:“为国尽忠,为君效力本就是人臣之责,林大将军若是再说,老夫可就……”
“哈哈。”林默又是豪爽一笑:“黑麒骑的人,焉大将军若是需要,自然配合到底。”
“如此,先谢过林大将军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李鑫威和王猛自然没有插话的权力,而景御天也只是听着他们的谈话,没有要插嘴的意思。
当林默和焉浩翔寒暄之后,几人又再次的开始分析如今之局。景御天再听了一会后,就将此事全权交给了林默和焉浩翔。
于此同时,远在清影对面的月姜,也在开会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而我,则闲来无事的离开了军营,来到了距营地最近的山村。也许,该是我回避,让他们好好抉择一番的时候了。
想到如月、紫雪和灵芪的到来,想到月姜存在的意义,想到那个不知身份的红衣女子,想到清影,想到太多太多。战场上的嘶鸣,战士的痛苦声,信心满满的声音不住的敲打着我的心脏,我总觉得,若是再在那里呆着,我不是被折磨死,就是愧疚死。尽管我自我暗示这些都与我无关,但是当我怕出现在清影时,当我遇见他们时,一切都与我有关了。想起几个月前在将军府里那个深谋远虑的我,想起那个时候信心满满的我,再看看如今身在月姜,一身荣耀的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多余。
当初既然离开了,何必心心念念的回来。既然回来了,为何要来月姜,而不是那个心心念念的清影?
村庄的街道上行人尽管稀少,但是从那些在街边摆摊的百姓脸上,还是看到了幸福满足的模样。
这样祥和安乐的生活,是否会因统治者的一个念想而改变。这里没有血流成河,没有痛苦绝望,这里的幸福和乐,是否才是他们所要追求的。
当初她建起月姜,难道是为了毁灭,难道不是为了这孩子甜美爽朗的笑声,不是为了百姓那棵安于平静的心吗?
“婉凝姑娘?”一个有些犹豫但是却充满欣喜的声音在我想的入迷时响在身后,回身凝视,原来每次的每次,最先找到自己的永远都是他,陆家公子,陆雅洵。“真的是你?”
我定睛的看着陆雅洵,并没有猜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暗自凝神,刻意保持冷漠的说道:“我不是。”
陆雅洵先是一愣,随即说道:“不,你是。你可以不是焉婉凝,但你却是我们都认识的那个她。你不是那个肩不能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你是那个永远给我们惊喜,很是坚强的那个旋焉。”
“是,陆公子。我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只会赋词颂歌,事事都靠别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小姐。”昔日的话随着陆雅洵的话语就这样又一次涌入了我的耳边。
是啊,原来我的名字叫旋焉。原来我真正的名字叫旋焉。
“呵呵,陆公子别来无恙?”看着他,脑海中自是想起了在清影的一切,但是还是告诫自己不去再想,尽管心中激动,但只能语气冷淡的问候着。
“劳姑娘挂念。”陆雅洵也是淡淡的回应着。
“陆公子怎么有这样好的兴致来此?”我随口一问,并不在意他是否会回答。
“如果你还是那个她,也许我会告诉你。但是……”
“立场不同,公子不愿意说,也无妨。今日难得一见,咱们便找个清静处闲谈一番可好,天下事自由人愿意烦恼,今日咱们不妨做个世外之人。”
“好。”
两人并肩来到一个简陋的茶棚,用井水沏一壶茶,几碟山间小菜,边对饮了起来。待到日落十分,我们二人对望了良久,才终于各奔东西。
“旋焉姑娘,是不是我们再见时,就是敌人了?”陆雅洵在我转身时,轻声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原本想要回头,但是终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回不去了。”
“如此,姑娘保重。”陆雅洵从来都是知礼之人,抱拳送别后,他也转身离开。当他走出百米后,我回头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原来我也不曾读懂他过。
今天的茶饮,什么也没有说。没有说为什么来,也没有说为什么去。
也许,当再次见面时,是在两军对垒的时候吧。那一天,不是已经尝试过一次那样的滋味了吗?
看着残阳,才发现晚霞衬托的格外的娇艳。只是不知,几日之后的交战,又是何局面。
“小姐,你回来了。到处都找不到你的身影,你去那里了?”一回到自己的营帐,就看见晚啻那焦急的面孔,他的样子,哪里还有一国之主的模样。
“是啊,我们差点就掘地三尺将整个场地翻个遍,小姐到底去哪里了?”欧阳尘接着说道。
“只是随便走走,你知道的,我素来对这战事不敢兴趣。对付清影也好,应付天帝也好,都不是我所关心的。”我淡淡的说道,淡淡的看着他们三人焦急的样子,品着淡淡茶。
“小姐,你……”萧月一听,自是沉不住气了。
“萧月!”晚啻一声冷喝,噤住了他的下文,然后说道:“小姐平安回来就好,小姐逛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咱们便不打扰小姐休息了。”
晚啻话落,默契的看看欧阳尘和萧月,然后三人便都离开了我的营帐。
“晚啻。”在晚啻踏出营帐前,我出声叫住了他。
晚啻疑惑的回过头来看着我,然后说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明知道当年的如月已经回来了,你们要守护的是她,而不是我,何苦如此对待我呢?你与灵芪相识,难倒她就没有告诉过你吗?”
“是,晚啻知道如月姑娘回来了。可是晚啻还知道如月姑娘在入凡尘之后,爱上了凡人。还为那个凡人生下了一子一女。可是那时的如月终是有历经了轮回,然后她便不再是如月了。纵然她是,也不是那日在无月殿的如月了。晚啻不仅仅是晚啻,还是赤云。赤云知道,你才是我要守护的人。”
“你何必计较谁真谁假,何必如此较真呢?”
“小姐自第一日见我时,不就知道我的痴迷吗?赤云的痴迷,众仙不知道原因,天帝不知道原因,难倒小姐还不知道原因吗?这么多年来,闲月殿终是成了清闲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