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门外的众人在思量这个突然出现的月氏一族到底是何方神圣时,院内的弄月等人已经被玉缘带到了地下室的门口。
“小姐。”当惜月和挽月见到卷缩在地下室的我时,双目含泪的看着我。
而站在一边的玉缘似是很享受这样的场面,嘴角上挂着笑意。待他终于觉得满意后,才终于将钥匙给了尘月,然后便一句话不说的转身离开。
看着他转身后萧索的背影,想着第一次见面时那眼中没有掩饰的恨意,再回神,天月等人已经围在了我的面前。
“小姐。”当双月注意到我的手腕上先前被铁链磨红的地方时,一向冷静的她却是红了眼眶。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弄月和尘月在一旁仔细察看后,从身上拿出了一些药,递给了惜月。
看着他们这般为我忙碌着,一时间因玉缘的几句话而动摇地我突然间觉得有些愧疚,但是我仍然不能忽视玉缘对他们的态度。没有恨意,有的确是掌控欲。
“你们认识他,是不是?”待他们忙完了我的伤口,静静的坐在我的身旁时,我轻声的说道。
“我……”惜月一听,眼神中有些慌乱,不敢看我,只是小声地说了一句就没有了下文。
“月氏一族。你们也是月氏一族的人?”听到惜月的话,看着她眼中的躲闪和其他人眼神中的不安,我心中一沉,继续说道。然而也就说了这些,其他的话却堵在我的口中,就是说不出来。
“是。”过了很久,久到我们都习惯了地下室里的寂静,才听到天月轻声的应道。这样一个回答,意味着什么呢?
“为什么?”我闭上眼睛,脑海中的万般关于他们的猜测一拥而上。我知道只要一开了口,那么有些事就必须问清楚,我好想问他们为什么就这般的坦诚,想问他们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份如此保密,想问为什么玉缘会出现,为什么那样满含恨意,为什么月姜国的国号里有个月字,为什么他们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月字。可是,话到嘴边,只得简化成了如此三个字。
没有人回应我的这三个字。弄月紧握着拳头,紧缩双眉的看着地面。尘月倚在门上,目光仿佛凝视着地上的铁链。惜月和挽月二人紧握住双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天月一手捻着发丝,一手则安静的放着。双月则将目光看向了那扇天窗。
所有人都在回避这样一个问题,所有人都不愿追究这后面的答案,所有人都适应了这样的寂静。
“残月剑,交给玉缘吧。”我淡淡的说了一句,终于想起了自己是因何而被带到这里来的。
“不行!”惜月随后的一声惊呼,惊醒了其他的人。而我笑着看着她,说道:“与我,没用。”
“可是……”惜月一听,犹豫道:“残月剑是月姜国王权的象征,要是……”终于还是说了出来,终于还是有什么已经浮出了水面。
“自我再次出现,一切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你们的主子不是焉浩翔的二女儿焉婉凝吗?她现在不是陪在公主的身边吗?你们何苦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我,千里迢迢赶到月姜,将我劝回来。我不知道当年的月氏一族是不是被放逐出去,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恨着,恨着月姜国的国主,但是这一切,哪一分,与我有关。我想要的,不过是安安静静。可是却不曾安静过。你们若是费了这么多年,只是为了这样一把象征王权的残月剑,我还真是十分佩服你们的隐忍能力。好了,你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告诉玉缘,让他好好做好猎人的角色。”不去看他们在听到我的这些话时脸上的表情,不去关心这样的猜测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只愿融与这充满着血腥和潮湿的黑暗里,等待黎明的宣判。
“小姐,你可还信我们?”我不知他们在听到我的话后心中是怎样的感慨,我听到他们陆续起身离开关我的牢笼,将门轻轻的关上,放上铁锁。在我听不到他们的其他动作时,却听见弄月轻声的问了一句。
是啊,我还信他们吗?当初一时冲动的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们,我是信他们的。让他们为我做任何的事,我都是信他们的。不只是信,还真心的结交他们。而今,这样的场合下的相见,彼此身份对立的相见,我还有几分的信任他们。地下室的门打开时,一阵风轻抚而过,我感觉到脸上微凉,原来,我竟是哭过了的。
冷剑山庄的门是由弄月和尘月亲自打开的,然后玉缘及惜月等人就出现在那里。景御天看到这样的场景,和焉天彻互换了个眼神。而焉天宇则是冷笑了一声。欧阳尘眼睛紧紧的盯着玉缘的脸,神色微怒。而景璃烟和陆雅洵则是有些疑惑的看着这样的场面。
“几位既然来了,为何迟迟不进门。在下来迟,还望几位海涵。”玉缘看着他们,脸上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说话间却不是谦和。
他们几人看到玉缘的这番作为,没有立即的做出反应。眼神交汇里,好像在商量着什么。
过来一会,欧阳尘率先抬步,边往前走着边说道:“玉缘,将人交出来吧。”
“何人?”玉缘一听,似是有些意外的问道。
“你知道的。”欧阳尘没有明说,而是暗语。
“逍遥王可真会说笑。”
“既然知道我的名号,那你……”
“今日如果是来做客,我敞开大门欢迎。若是前来闹事,我定当奉陪。”玉缘轻声的说道,神情完全不惧怕几人。
欧阳尘见到他如此的得寸进尺,心中怒气不免上升,待他想要发作时,却听到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还有一个女子的叫嚣声:“该死的弄月,尘月,你们到底再做什么!你们若只是为了要残月剑,给你们便是,我焉婉凝不稀罕!”
一袭粉衣的佳人策马而来,当看到在冷剑山庄门下的六人时,怒气冲冲地说道。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持剑,豪气冲天的立在了两方的中间。
原本在地下室里闭目养神的我隐约的听到了焉婉凝的叫喊声,揉揉双眼,慢慢起身。这一刻我竟好像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隐约里,我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在呼唤我。隐约里,我听到熟悉的呢喃声:“吟一首,相遇相知。谱一曲,相见不见。”
“焉姑娘如此慷慨,善解人意,可是省了我们不少的力气。”玉缘一听,手中折扇轻轻的挥动,脸上洋溢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若是放在平常,他的笑足够妖艳,可是放在这个时候,却充满着妖邪。
“凝儿!”焉天彻一听,出声阻止道,心中很是惧怕她会做出什么不得控制的事。
焉婉凝仿佛是下定决心了,出声对焉天彻说道:“大哥你不要说了。在我眼里,这不过是一把普通的不能普通的剑,可是却有人因为它而闯入将军府以此来威胁爹爹,还在公主的婚宴上布了那么多的眼线和暗卫。他若想要,给他便是。就算有秘密,也是他的秘密,和我无关。”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如此不珍视残月剑了。玉缘看着这张有些熟悉的脸,在心底说着。然开口,确是这样一句:“你与她很像。”
“她?”听到玉缘的话,焉婉凝有些摸不到头脑。而在身后的焉天宇等人则将目光看向了玉缘。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玉缘一声轻笑:“今天之内,你和她都说这剑与你无关,都愿意成全我想要的心愿。你和她都很美,不同的美。你美的天真任性,而她美的谨慎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