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荻冷声道：“说来说去，你终究是把我当外人。”
顾菁怔了怔，松开他的手臂：“我要把你当外人，我至于跟你住一块，一个学期也不回宿舍几趟，总是想着你饿着冻着？我要把你当外人，我干嘛还跟你纠缠这么多年。”
孟荻抓住她的手臂，急急道：“菁菁，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现在没有地方住，为什么有现成的地方不住，去找别人……你表姨，我外婆见到你也很高兴啊。”
顾菁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我有我的顾虑，孟荻。”
“我也不可以说么？”
“其实我会尴尬。过年的时候，大家都会串亲戚，来阿婆家做客的亲戚邻居也多，每次我见着人来都不敢出去，你说我是谁呢，孟荻的女朋友。孟荻的女朋友怎么无家可归呢？阿婆家的邻居吃分岁酒，也总拉着我我去，人家小孩看着我，问我，为什么姐姐过年也不回家呢？你说为什么呢，孟荻，我窘迫地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你向来没有跟我说这些的。”
“你看我现在才大一呢，一共要读五年呢，我总不能每年放假都往外婆家跑吧，一年有三个月了。住一次人家问起来我还可以编小理由，时间久了，终归是不好。”顾菁抿抿唇，“我知道你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我在乎。”
孟荻是知道顾菁心里有许多想法的，如今她挑明了，他却不知道怎么回话。他除了失望之外，却也觉得顾菁已是很勇敢，至少肯在学校里与她同居，不知道她踏出这一步是想了多久。
孟荻在顾菁执着的眼神下败下阵来：“我们考试完回去再说，暂时不想这些问题好吗？”
“好。”
接下去的考试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因为复习抓紧，考试也显得轻松。只是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的那日，顾菁接到方梦婷的电话，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哭音：“菁菁，我来了A大，你可不可以来接我？”
顾菁说了句好挂了电话，把手里的活儿交给了孟荻之后就急急忙忙：“你整理下东西，我去接下我表姨。”
顾菁见到方梦婷的时候，整个人都吓了一跳，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很乱，脸色苍白，脸上还有泪痕。顾菁叫了她一声“表姨”，方梦婷就扑上来把她紧紧抱住，抽噎得厉害。顾菁被她抱着，安抚地拍着她的背，低声问道：“怎么了，表姨？”
“孩子没了，孩子没了……我怎么办？”她声音哽咽，身体抖得厉害，像个筛子。
顾菁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中一般，也难受起来。她突然想起表姨少女时期流过一个孩子，如今这个孩子又保不住……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把她领回家。孟荻已经把东西都打包好，刚想跟顾菁吹嘘一下，见她带着个哭泣的女子回来，顿了顿。
顾菁让孟荻去倒些热水来，想了想又跟上来烧了一碗红糖水。顾菁扯了扯孟荻的手，小声说：“你先回家吧，你妈催着你呢，我或许就不回去了。”
“那怎么行？”
“好了，你先出去转转，对了，她就是我表姨。”
“哎？！”孟荻吃惊地看着她，随即叹了口气，“那你们先聊，有事儿就打电话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