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到紫陌急救寒苦儿的表现,以及鬼医在动用精神力时神情大变,眼眸充满冰冷寒意的特征,小公主内心前所未有的激荡,她猜到了紫陌鬼医的身份,瞬间紫陌在她心中的地位急速飞升。
在卫国皇宫深处的一所大宅院中,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病怏怏的躺在躺椅上,精神恍惚地望着身边的事物,似乎是想通过一些事物来唤起一些尘封的回忆,好在临走时不会那么落寞。
他面容枯槁,两眼深深的凹陷进眼眶中,满是褶皱的脸上仅剩下一张皮,紧紧的贴在骨头上,呼吸间身体一颤一颤地,已经没几天好活了。这位老人就是卫国上上任皇帝,也就是小公主的祖父卫鹰。
卫鹰已年过七旬,在各国皇帝中已经算是长寿的了。不过早年在争夺皇位时曾受过毒伤,一直沉积到现在,这种毒只有鬼医一道才能解决。不过世间鬼医难寻,赵国百年历史上仅出现一个紫少阳,更别说卫国只是一个中小型国家了。
为了能找到鬼医帮卫鹰治病,卫国可是发动了全国的力量,但所有的努力最后功亏一篑,连卫鹰自己都放弃了。
当赵国圣手鬼医紫少阳的名气传到卫国时,小公主发誓就算以身相许也要请动紫少阳,可惜他们晚了一步,紫陌在与剑少兮决斗后功力退步,曦妍不忍心他被帝都各类家族少年嘲笑,就带着紫陌去了边境,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紫陌直到很久才回到紫家。
小公主等人不知道,其实紫少阳的真名就是紫陌,他们当初是冲着圣手鬼医的名称去的,只知道紫少阳的存在而不知道紫陌。
“你是鬼医是不是?”小公主甚是急切,双眼激动得都快淌下泪来了。
“以前是,不过现在功力被废,已经不算是了。”紫陌道,在荒林时就曾听小公主说过要找圣手鬼医紫少阳替她祖父治病,紫陌当时没在意,不想此时小公主那么激动。
“太好了,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我祖父的病,哦对了,我得赶紧去告知父皇,让他知道祖父有救了。”小公主似乎直接滤去了紫陌后半句话,兴奋得急匆匆跑开,让紫陌一阵汗颜。
“别忘了你的寒姐姐,她最多只有三天的时间,耽搁了就救不回来了。”紫陌在后边喊道,也不知道小公主听不听得进去。
不到半个时辰,一向日理万机的卫国皇帝卫熵就领着皇后以及太子小公主等人急匆匆的跑来了,没错,就是跑来的,丝毫没有没有一个皇帝的从容威严,反倒像一个为父亲尽心尽力的孝子。
“紫公子,只要你能给我父亲治病,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想办法满足你。”卫熵道,一国皇帝为了父亲竟许下这样的承诺,几乎失去了一颗帝王之心。
“如果能帮到陛下那是在下的荣幸,只是现在修为被废,恐怕力有所不及。”紫陌躬身行礼道。
“没事,只要你给出方法就行,其他的我会想办法。”卫熵在得知丞相孙女病痛发作,需要紫陌即使炼药救治时,他立即吩咐人送来紫陌需要的灵药以及炼药炉,那些对一个皇室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另外,卫熵也想看看这个人有没有一个鬼医的实力。
紫陌看了看摆在屋里的诸多灵药,他左眼皮不停狂跳,皇宫灵药的储备就是丰富,如果在紫家,他要找齐这些灵药估计也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他不得不感叹卫国皇室的富有。同时他也想到了一旦能治好老皇帝的病,或许他的巫毒就能立即解决。
“因为功力被废,我需要三到五名对真气控制很好的人帮我控制药炉火焰。”
“没问题,这五位是我的侍卫,个个都是三阶大成境界,你可以自由指挥他们。”卫熵说道,示意中年侍卫来到紫陌的身边。
紫陌见一切就绪,为了怕炼药影响到寒苦儿的休息,命人将灵药和药炉搬到院子里,简单教会侍卫用真气控制火焰,而后开始着手炼药。
当他磅礴的精神力从眉心涌出,四周众人就立即感觉一阵寒意,宛如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是来自地狱的死神,一双眼睛冰冷无情,不将世间万灵放在眼里。
没错,这就是鬼医最基本的特征。世上有三种能炼药救人的人,他们是医师、炼药师、鬼医。其中鬼医超脱于医师和炼药师。医师只能简单糅合药物进行治疗,不需要真气,而炼药师需要真气,同时拥有强大的精神力,不过他们的精神力偏向于控制,炼药时控制火焰,控制温度,控制灵药分化融合。
至于鬼医,他们的精神力与炼药师的精神力不同,他们偏向于融合自然大道,摸索万灵生命运动的规律,而后根据万物不同的自然韵律将之玄妙的结合在一起,达到自然天成的地步,这是炼药师无法匹及的。
不过大道无情,鬼医精神力摸索自然韵律,自然遭到大道的影响,眼神变得冰冷无情,而人格也随之变得冷淡,不过鬼医的精神力越是强大受到的影响就会越少,紫陌精神力还没有练到教他鬼医之道的绝影曦妍地步,眼神自然变得冰冷。
“精神力比我见过的那些有名的炼药师还要强大数倍不止。”卫熵惊叹,他贵为一国之主,自然接触过一些成名的炼药师,不过那些炼药师的精神力与眼前这名青年比起来绝对弱小,鬼医世间难寻,那也是有原因的。
紫陌将心神放到灵药上面,认真探查不同灵药不同年份体内的脉络,而后在炉火中舍弃没用的部分,将一整株灵药的精华全部提取出来,之后有根据灵药药性的不同慢慢融合。
灵药的融合是一个极为缓慢的过程,一旦稍有差错,不仅灵药报废,可能还会引起药炉炸裂,有些灵药蕴含浓郁的大道气息,一旦炸炉就会爆发出强大的能量风暴,足以将一个院落夷为平地。所以紫陌异常的小心。
不管做任何事,但凡要有所成就,那就必须付出相应甚至可能更多的代价。紫陌从沉睡中苏醒就跟着绝影曦妍修行炼药,他能有如今的成就,也不知被药炉炸伤了多少次。
这一次炼药就进行了一天一夜,因为卫熵还要忙于国事并没有留下来,不过小公主卫奕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甚至连饭都没有吃,一直站在一旁观看,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鬼医炼药,哪怕再饿在困也要坚持看完。
“呀,大哥快看,炼药结束了。”紫陌刚刚将五枚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药取出来,小公主立即叫道,拉着卫奕走到紫陌的身边。
“咦,父皇的侍卫什么都倒下了。”小公主叫道,卫熵的侍卫一天一夜不停输出真气控制火焰,身体精神早已疲惫不堪,在紫陌下达结束指示是他们全部倒下,昏睡了过去。这让小公主惊讶,三阶大乘的侍卫都倒下来,可紫陌除了脸色苍白一些根本就没事,这难道就是鬼医的能力?
“叫人准备一碗稀粥,必须立即给寒小姐服下,不然越拖越危险。”紫陌吩咐道,收起精神力而后走进自己的房间。
不多时,一名侍女端着一碗稀粥送来,紫陌扶起寒苦儿,轻轻撬开她的红唇,将一枚丹药送入她口中,随后他又一次动用精神力,通过稀粥把灵药的药力化进寒苦儿的五脏六腑。
“放心,她不一会儿就能醒过来。”紫陌说道,用寒苦儿的金针刺激多处穴道,让内气疏通她的四肢百脉,加速药力发挥效用。
果然,在众人的期盼下,寒苦儿眼睫毛动了动,而后她慢慢睁开眼睛,有些疑惑的望着四周。当她发现自己不能动弹,还倚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时,她脸色微红,不知所措。
“寒姐姐,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以为……”小公主兴奋地跑到床边,想要抓住寒苦儿的手摇晃,不过及时被紫陌制止了。
“还不能动她,不能让她接触任何地气,人气,不然所有的努力都将会白费。”紫陌将棉被枕头等弄好,让寒苦儿半躺在了床上。
“谢谢紫公子。”在得知紫陌救了自己后,寒苦儿脸色微红,向紫陌表示感谢。
“没事,你不也是帮过我吗。”紫陌道,一天一夜的炼药他也有点疲惫,在吃过早餐之后就被卫熵请走了,只留下小公主与寒苦儿聊天。
如此又过了几天,紫陌又一次开炉炼药,其实卫国老皇帝只是中了一些蛊毒,并不是很棘手,他利用精神力配合药物将蛊虫逼出,救了老皇帝一命,不过老皇帝生命精气即将耗尽,最多只有一年可活。
虽然卫熵等人很遗憾,不过紫陌却生生将老皇帝的寿命延长将近十个月,这对整个皇室来说是极大的恩惠,紫陌被视为国宾对待。而为了报答他,卫熵答应替他寻找一些提炼生命精气的灵药,让他早点恢复功力。
“你真的是鬼医?”当一切平静下来,紫陌回到自己的房间,寒苦儿见他很疲惫,出声问道。
“是吧。”紫陌一叹,鬼医能救人命,但却却救不了族人的命。这几天十分疲惫,如今又得到卫熵的承诺,他恢复功力指日可待,这也让他更多想到自己的家族,恢复功力,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杀人了。
血海深仇,不得不报。赵国皇室与家族灭族有关,他一旦进入赵国,那面临的将是无休止的征杀,因为敌人绝不容忍他的存在。
“怎么了,陛下视你为国宾,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寒苦儿道,经过这几天的事,她开始与紫陌聊开了,并没有像先前那样拘谨平淡。
紫陌叹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感觉悲伤,今天是国宾,或许明天后天就是死囚了,皇室这东西明里暗里根本就是两面刀。”
“什么了?”寒苦儿奇怪。
“我呢,是一个孤儿,在出生不久后母亲就不在了,因为体弱多病,我被父亲送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饱受着痛苦的煎熬。”紫陌神情有些落寞,这是他的亲身经历。
“我五岁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的家乡,可却被父亲丢在了战场之上,我体质弱,每天却要跟各种野兽厮杀,还有一些敌人,如果不杀死对方我就得死,我的童年一片灰暗,没有一丝快乐……”
“整整七年,别人家的孩子都依偎在父母的身边,承受着各种呵护,各种关爱,肚子饿了有人送饭,衣服破了可以买新的,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可我在战场上,吃的是我自己打的野兽,穿的是野兽的兽皮,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活着,要不然就必须死……”
“想我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每一次都在强大的野兽爪下惊魂逃窜,夏天风吹日晒,我却没有遮挡风雨的地方,冬天大雪没膝,但我没有鞋穿,只能披着兽皮躲在寒风肆虐的树洞中瑟瑟发抖……”
“虽然有一个人一直跟在我身边,保护着我,照顾着我,但她也就比我大几个月,是我害得她跟我一起遭罪。我不恨我的父亲,也不恨我的亲人,是他们一手铸造了今天的我,我十分感激他们……”
“十二岁那年,我终于完成了所有的考验,回到了温暖的家,逃离了没有温暖、没有食物的战场,我再也不用担心在漫长的冬季里啃着树皮度日如年,得了疾病没人照顾了……”
“可,可……本以为一切美好才刚刚开始,谁知天降厄运,我苦练的武功一日之间全部倒退,失去了所有,那个和我一起在风雪中依偎的孩童也因为我丧送了性命,让我连最想说的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
紫陌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道:“后来,厄运不仅降在我的身上,还把我的家全部毁了,我所有的亲人全部死去,只剩下我一个飘荡无依的游魂野鬼……”
“呃,对不起寒小姐,是我太激动了,一时难以自拔,让你见笑了……”
此时寒苦儿眼中早已是一片水雾,她望着紫陌柔声道:“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让你想起了伤心事的。对不起,不知道你有这样悲苦的过去。”
“没事,过去的苦难让我更珍惜如今的美好。”
寒苦儿天性善良,在知道紫陌悲惨的过去后心中充满了酸涩,对紫陌的事开始上心,她柔声道:“你需要很多能提炼生命精气的灵药,我可以帮你寻到一些。”
“真的吗?那太谢谢了。”
“应该的。”寒苦儿轻笑,可紫陌没想到,寒苦儿笑起来竟是那么美丽,那么动人,就是冬日里的阳光,夏日里的和风,令人温暖舒畅。
“哦,对了,你是鬼医,该不会就是赵国那个圣手鬼医吧。”寒苦儿何等聪明,在听到紫陌的过去后就猜测到了,赵国百年来就只有一个鬼医,而且出自紫家,这应该很有可能。
“是,紫少阳不是我本名,我真名叫紫陌。”紫陌道。
“呀,那太好了,我们家就有一个来自紫家的老人。”
“什么!”紫陌大惊,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心中更是早已翻江倒海,紫家还活着的人?复活而出后,他听终于第一次听到身边还有活着的人了!